“哈哈,白痴!你真的信啊?让我猜猜你现在该不会感动的差点痛哭流涕吧?”大洋彼岸的那个声音开心的笑出来,让顾念安刚刚还柔软的心顿时感觉被冷水浇了一把。
“对啦!信你这个花心大萝卜的话我真是白痴!”顾念安气结,“现在白痴的我要挂电话了!你自己笑去吧!”
“你生什么气?该生气的人是我好吗?”穆安宸停了笑声,漂亮的眼睛微眯,“你刚是不是准备说你也想我?顾念安,我讨厌你对我说谎。”
如果是要来的东西,那他宁肯不要。
“我哪里有说谎?”顾念安差点想郁闷的吐血。
“如果你真的想我,就算是我不准你联系我,你也不会六个月来一个电话、一通简讯、一封邮件都没有。”穆安宸微褐色的眸子闪过暗涌,他每天都在等,却每天都是一场空欢喜。
只是想故意消失一下,看看她是否会想念他。
结果……
他吐出一个烟圈,看它在空气中消散。
他在她心里,还是没有那么重要。
“喂,穆萝卜,你不要像个深闺怨妇好吗?我是体贴你,不忍心打扰你和你的那群缪斯女神沙滩约会好吗?!”顾念安再次冲电话翻了个白眼,拉长语调,“这么幽怨,你这是缺爱了吗我的大少爷,这是哪位聪明绝顶的大美女拒绝了你啊?失恋了?”
“拒绝我的,一向不只有你一个吗?不过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你哪里聪明哪里美了?也对,只有你这种既无大脑也没脸更没胸的人才不敢染指我,很有自知之明的主动放弃。”穆安宸优雅的翘起腿嗤笑道。
“擦!”顾念安觉得自己的血压肯定现在是直线上升,如果他现在能看到自己,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向他竖中指!
“得了,我觉得我再跟你说下去我得脑溢血住院。有事吗你?”
“没事就不能找你?”痞气的声音传来。
顾念安悲催的默了,“我的穆大少爷,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啊。”穆安宸好心情的笑开,想象着她被自己气的跳脚的模样,心脏就温柔的注入了暖流。他将电话放的更近,声音很低,几近气音,有股朦胧的沙哑感,很好听,“我原本想告诉你所有最糟糕的事情,结果最后发现我只想告诉你,我想你。”
顾念安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被那暧昧的语气给激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别太低估我的智商行吗我的穆少爷?再信你我就是大大大白痴!”
“哦,这年头说真心话都没人信了吗?”穆安宸垂下头,阴影覆盖了他的脸,掩去了嘴角的那抹涩意,语气依然轻松着,只有仔细听才能发现那藏的极深的怅然,“你果然还是在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瞎聪明。”
我对你说了一万句谎话,你都相信,却惟有这最真心的一句,你却怎么都不肯相信。
为什么呢?
“哇,你都有真心话了?这比彗星撞地球的几率还小好吗?”顾念安不屑的撇嘴,“如果有一个花心大萝卜,天天把宝贝,心肝,喜欢你,想你这种话当一日三餐般的每天对你说,然后在你差点相信的时候又毫无负罪感的哈哈大笑嘲笑你傻,请问你会相信吗?”
“说的也是。哎呀,你聪明了嘛顾念安,值得表扬。”狠狠吸了一口烟,任它在整个胸腔里蔓延,直到那浓浓的辛辣感撑的有些闷痛然后才好像自虐般缓缓吐出来,淡褐色的眸子望向窗外,明灭不定。
“那得多谢你的崩溃治疗法!”顾念安勾勾嘴角,咬牙切齿道。
“哦。”穆安宸不再反驳回去,简单的应了一声,然后就不再言语,浅褐色的瞳孔怔怔看着月亮,像是在挣扎着什么。
“怎么了?突然不说话了?”顾念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事。刚不小心发了呆。对了,伯父怎么样了?”穆安宸对着窗户,触摸自己在明亮的窗上的影子,最后还是没有把最想问的问出口,转了话题。
“已经康复了。人老人家身子一好就和一群老友出去旅行了,日子不知道过的多潇洒,完全不关心我这个刚刚归国的女儿,我说……”顾念安扬了明媚笑容,虽是埋怨的话,语气间却是满满的开心。
“那真是太好了。”穆安宸也勾了笑意,然后呼吸忽然滞了一下,他努力平息自己的心跳,“那你……什么时候回英国?”
“啊?”顾念安愣住,“什么?”
“我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回英国?”无形间握紧了拳,穆安宸平静着语气又重新问了一次。
“我……”顾念安忽然沉默了下来,脑海中蓦然出现的竟然纪之衡的脸,刚刚压制住的痛又不屈不饶的从心脏传递出来,输送到每个细胞,她抖了抖唇,脑中思绪纷飞,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电话那头似乎也在静静的等待她的回答,两人握着手机,都是诡异的沉默着。
可以逃吗?可以吗?
不知过了多久,顾念安回过神来,迟疑着开口,“我,我可能不会再回去了。”
早就做好了准备,可真的听到答案的这一刻,穆安宸还是觉得难过。像是一个满心欢喜吹的涨涨的气球,亲手送到喜欢的人手上,结果被她毫不留情的用一根针刺破,然后亲眼看着它“嘭’的一下爆掉,那巨大的声音几乎让他耳鸣。
他努力定定神,维持住声音的平静,“为什么?”
“我答应我爸爸不走了。我想好好照顾他。”顾念安也乱了心神,仓促回答着。
“伯父自己都出去旅行了,看来一点都不需要你照顾。”穆安宸轻撇唇角,语气略带嘲讽。
“我……”顾念安窘住,振振有词反驳,“就算我现在想回去,我的房子都退租了,我住哪去啊?”
穆安宸勾出温暖的笑容,眸子中带了一抹狡黠,“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顾念安转了转眼珠,犹疑着开口,“你不会在我的房子吧?”
“Bingo!”穆安宸打了个响指,“你退租了以后我又重新租回来了。”
“为,为什么?”顾念安惊道。
“因为我喜欢这里的风景啊。”穆安宸笑笑,“而且,这样的话,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想回来,你就回来。”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想回来,你就回来。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顾念安就静了下来,眼眶微微发红,唇角轻轻的、淡淡的渲染开笑意,她清了清嗓,听着那头很有节奏的呼吸声,强忍住忽然涌上鼻腔的酸意,狠狠吸吸鼻子,咕哝着埋怨,“穆安宸,你真的很烦人诶!大清早的让人那么感动干嘛……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