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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双调〕折桂令西陵送别

张可久

画船儿载不起离愁,人到西陵,恨满东州。懒上归鞍,慵开泪眼,怕倚层楼。春去春来,管送别依依岸柳;潮生潮落,会忘机泛泛沙鸥。烟水悠悠,有句相酬,无计相留。

此曲抒发离情别恨,深沉执着。

开首一句“画船儿载不起离愁”便是警策俊语。此句化用了女词人李清照的名句。舴艨舟乃春游之小艇,画船则江河之大船,画船儿尚载不起离愁,则此离愁之沉重,已非寻常。且此句是从行人一面写,送者先替行人着想,充分体谅其离愁之深重,则两人相知之深,情谊之笃,亦可想见。

“人在西陵,恨满东州。”这两句写离别后的牵挂离愁。意思是说送者的心与友人一块儿飞到友人的目的地东州,由于友人在东州,东州就有了送者的愁思。诗人双管齐下,写送者、行人从此天各一方,彼此相思之苦况。运笔极是周到。

接下来几句:“懒上归鞍,慵开泪眼,怕倚层楼。”写眼前。江岸一别,画船远矣,渺不可见,送者不得不上马回去。“懒”字,状出了无可奈何之情态。男儿到了伤心时,也不能不下泪。泪眼模糊了视线,望不见画船去的方向,故“慵开泪眼”。“慵”字,状出黯然神伤,又眼巴巴去望的样子,尤为生动。船渐行渐远,已望不见了,便寻思更上层楼,可是又怕独倚高楼远望,将更难以为怀。一“懒”、一“慵”、一“怕”把送者在友人离去后百无聊赖、心烦意乱而怕睹物伤情的情态表现得十分生动。从“归鞍”到“泪眼”再到“层楼”,也写出了时空的转移变化。

接下来四句:“春去春来,管送别依依岸柳;潮生潮落,会忘机泛泛沙鸥。”是一扇面对,上二句与下二句骈俪成文,极写别后生涯之凄凉寂寞。岁岁年年,春去春来,唯有岸上杨柳依依,与离人之心相关而已。朝朝暮暮,潮生潮落,唯有水上沙鸥拍拍,与孤身一人相对而已。岸柳依依,仿佛含情,更加令人伤心。情景交融,进一步写出了送者的凄凉寂寞,也点出了二人的关系,充分体现了诗人对离愁别恨之不可顿脱及对行人之一往情深。

结尾三句“烟水悠悠,有句相酬,无计相留。”这三句一气呵成,辞情则极为凝重。烟水悠悠,犹如送者不绝的离愁;我有诗句赠别,却难于将友人留住。东州不得不发,留给送者无限的思念和哀婉。情语如此,可谓朴拙,却正是实诚。

此曲感情至深,中间四句扇对,描写自然,融情于景,则尤为蕴藉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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