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我这点儿伤不碍事，你还是先给我女儿悄悄吧。”李氏感觉自己的身体还行，便是担忧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道。
“哎……”那大夫虽然没有阻拦，但看着却是面带欣慰，便是转身给东方明珠诊了脉。
“夫人，令爱的伤势并无大碍，只用修养几日，开些温和的补药就行，反而是夫人你，看着气血两亏，面色苍白，该是要好好看一看。”老大夫收了细绳，便是转过头来对李氏说道。
李氏想了想，便是拿了帕子遮住手腕，这才伸出来道：“那就麻烦大夫了。”
东方明珠紧张的看着那老大夫，生怕给母亲诊错了脉。东方明珠的伤势看着严重，但其实东方百里在看到东方明珠横过来的时候，那一脚已经是收了力道的。
“夫人的伤势已经转成内伤，接下来一段时间势必要好好养养，否则，伤了脏腑有碍寿元啊。”大夫一番话下来，李氏已经是面色更加苍白了。谁也没想到东方百里平日里温和有礼的，竟然下手如此狠毒，她的身体这下子恐怕是彻底垮了。
李氏慌了神，她还想看着东方百里遭到报应呢。
“大夫，可有什么能补的法子？”东方明珠担忧的问。
“老夫这儿有一道方子，虽能将夫人的伤势养的七七八八，但所费不菲，夫人……”大夫有些犹豫，那药方上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够供应的起的。
“大夫尽管开来，我东方家也不是一般的人家，这点儿银子应该花得起。”想到刚才母亲已经与父亲交恶。她显然并不确定父亲会不会为了母亲花这笔钱。
“大夫你尽管开了，我们东方家再穷也不会少这些银子。”老夫人的声音响起，李氏抬头一看，原来竟是老夫人来了。李氏对老夫人的感情就如老夫人对李氏的一样，都是复杂的。只是现在看李氏受了难，老夫人虽然未阻止东方百里的行为，但心中还是隐隐作痛。因此，在东方百里去了外书房的时候，老夫人便直奔琳琅院了。
这时看来，自己来的还真是时候。现在李氏还没有接到休书，若是连她的病都不治，东方家岂不是太过冷酷了吗？
“老夫人……”看到是老夫人来了，李氏脸上也不好看，毕竟刚才东方百里盛怒之时，这个本该是她“母亲”的老夫人竟然没有出声劝阻。直到这个时候，李氏才明白，即使这老夫人真把她当成女儿看待，但为了自身的利益，她也不会帮助自己的。只因为她还要在这东方府里继续占据她宝塔尖儿的位置，还要奴婢们捧着她，孙儿们围着她，儿女们孝敬着她才行。
如今，真的到这生死关头了，说要弥补自己女儿的老夫人反而退缩了，在女儿和自己中间选择了自己。
李氏真想哭，但她还有理智在，如果她现在说出实情，自然是能看到老夫人颓败的脸色，但自己岂不是要被她给彻底遗忘了？甚至，原本想要放过自己的老夫人也会因此而憎恨与她，反而让东方百里重责于她。
那样得不偿失！李氏很遗憾的垂了眼睫，不让老夫人看到她那带着憎恨的双眸。
东方明珠在一便有些忐忑，看着大夫写好了药方，便要丫鬟带过来看看，结果一看房子上面写的，果真是一般人家买不来的好东西。
花嬷嬷在一边等着，等东方明珠神情莫名的放下药方，她便拿了给老夫人看，老夫人一看，便也皱紧了眉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怪不得大夫不怎么愿意写方子，这方子里的药材有是有，但大部分都是贡奉给皇上的贡品，她们一般人谁又会有呢？
老夫人叹了口气，神色莫名的看着李氏。眼中闪过怜惜、愤怒等等神情，让李氏不由的揪紧了胸口，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花嬷嬷送大夫。”老夫人给花嬷嬷使了个眼色，这意思是要重重酬谢这大夫了。
“是，大夫，请随老奴来。”花嬷嬷捏捏袖中鼓囊囊的钱袋，便是带着笑容领了那大夫出去。
“李氏，这两天你就在这院子里好好养伤吧，等会我与百里说了，只要采买了药材，你很快就能好了。”老夫人看了李氏两眼，终究还是不忍心。可以说她将她一片爱女之心都倾注到了李氏的身上，所以当年、这些年，李氏即使犯了再多的错，她生气过、恨过到最后还是选择了帮她掩饰。
“老夫人……”李氏不知道自己的心会隐隐作痛，只是看到老夫人那苍老了好几岁的容颜，想要以自己是她女儿为由逼迫老夫人救她的哀求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老夫人看着李氏那泫然欲泣的脸，终于还是硬下心肠，摇摇头转身离去了。
看到老夫人这个模样，李氏只感觉天都要塌了。她感觉一阵胸闷，咳咳两声，竟然也吐出血来。嘴里一股铁锈的腥味儿，让她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
“母亲，不怕，还有我和宝珠她们。”李氏一听，便看到东方明珠正一脸苍白站在她面前，为她抚平了眉间的皱褶。
“我只是怕不能亲眼看着你们姐妹出嫁。”李氏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将东方明珠扶回到床上，“你身体不好，就别起来了。我也到榻上躺躺去。”
“母亲……”对不起！东方明珠拉住李氏的手，看她转过头来，那刚刚鼓起的勇气就瞬间戳破了，她张了张嘴，就只喊出“母亲”二字。
“放心吧，你母亲一定会挺过这道坎儿的。”李氏勉强露出个笑容，她笑了笑，就转身到了一边的榻上随便躺下了。
夜深沉，府外的打更声仿若能穿透梦境。东方明珠从睡梦中醒来，她再也睡不着了。侧过身子，她模糊的看到睡在榻上的母亲，心中感慨万千。想到今早上看道的那一幕，东方明珠感到愧疚的同时也感觉有些恶心。是的，恶心，东方明珠忐忑了一整天，不知何时，竟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明明知道不应该，但这种想法却是越来越根深蒂固的扎根在脑子里。东方明珠恨不得母亲在发生这件事的时候就当即触柱而亡，那样自己也不必如此担惊受怕的大晚上睡不着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