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是一拨一拨的换着,海州几乎是每年夏季都会闹事洪灾,这河道工更是稀缺……
像去年,就是因河道工的人数过少,而连基本的防御堤都未来得及修缮,造成了泄大洪,全州的百姓颗粒无收,从而也就成就了这寒冬之季难民温饱问题难以解决……
云千洛只听小老儿这么一说就了解这海州城的情况,不过小老儿也说了,早先新知府没到来时,他们都是去城里的几家大户那儿讨点稀粥裹腹,这如今新知府一到,所以难民们都涌到了新知府的宅邸,以其新知府大人能为他们解决眼下难题。
“要说呀,这新来的知府大人也是个草包脑袋。”
小老儿抽了一袋汉烟后叹了口气哀悼这新来和知府大人不会办事。
云千洛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齐陌煜最近也是忙晕了头,也未曾找到任何破解之道。
先不说温饱问题,就说这有难民就有暴民,什么烧杀抢掳,可没少有的。
齐陌煜刚来这几天,先管的就是这些事,带着侍卫满大街的去捉暴民。
而小老儿说的知府大人是草包脑袋就是说齐陌煜捉暴民这事。
云千洛边听小老儿讲的边点头,齐陌煜这是本末倒置,暴民也是难民,他们只不过是为了活下去,才去做那些抢掳的事情。
但齐陌煜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每每一到施粥的时候,那群暴民就会哄抢一起,最后原本就不多的粥只到了少数人的手里……
云千洛和那小老儿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雪山为何这几年才开始泄洪的事情。
小老儿也是个健谈之人,可能是见眼前这妇人不同于一般的妇人,聊起这些事来头头是道……
云千洛在了解了海州的事情之后,自然也不会忘记打听雪山上天山门的事情。
当云千洛说出天山门三字后,小老儿叹了口气道:“姑娘,你怎么也想找天山门呀?”
云千洛问道:“有很多人想找天山门吗?”
小老儿点头回道:“姑娘,小老儿看你心善才给你说句实话,莫要去寻那劳什子天山门,小老儿在雪山生活了几十年,见了无数来寻天山门的人,几人去几人回,那会有人寻得到的,实话跟你说,压根就没有这什么天山门。”
云千洛诧异的看着小老儿,心里也拿不准这小老儿说的是真是假。
但小老儿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那雪山之上几乎冻的寸草不生,虽说有能生长在极寒之地的天山雪莲生长,但那玩意百年难遇才开一次花结一次果的。
如果真有天山门的存在,那么,那山中之人莫非不吃不喝不成,否则吃什么喝什么。
小老儿这话说的倒是不假,云千洛的心里顿时凉了一截,难道说真的没有天山门不成,但不可能呀……
墨无忧临死前明明写着的,而且凤墨琰也说过,他的确是在天山门呆过一年多的时间。
那么,就一定有天山门,而且说的就是雪山,这么大一个雪山上,总有一极隐秘之地能让她找到的……
很快金铃拿了些许的点心出来,云千洛一看那么一丁点点心,刚要训斥金铃时,小老儿却是眉开眼笑如得了多大好处一样的连连道谢了起来。
待打发了小老儿走后,云千洛才问金铃怎么回事……
金铃为难的开口道:“小姐,知府宅子里的粮食几乎都没有了,每天齐大人都会把府上的口粮匀出来一些给难民们,府中许多下人还是饿着肚子的呢……”
金铃咽了咽口水,心想就连刚才给小老儿那点吃食,还是她今个儿的饭食来着。
现在全府,基本除了主子有正常的饭食吃之外,下人们都是买这些大户人家吃剩下的点心裹腹了。
本来云千洛算是客,连带的金铃也算是半个客,本不该是这样的待遇,但情况特殊,今早起管家也就厚着脸皮开了这个口,说是让金铃也领点白日里的吃食。
云千洛一听这话,脸色黑了一大半,这个齐陌煜,在朝中时,不是挺精明白吗?怎么到了这海州之后却是连锅都揭不开了呀。
这要是让外人听了去,那还得了,肯定得跟小老儿说的一样,这就是个草包知府,连吃喝都解决不了,那还当屁的知府呀。
云千洛招了齐陌煜拨给自己的三名护卫问道:“你家大人今天去哪儿了?”
这三名护卫也不知齐陌煜会去那儿,但难民集中点或是布粥的地方该是有齐陌煜的身影的。
云千洛抬头看眼还在飘着雪花的天空,拢了拢身防寒披风,吩咐小童改变行程,不去雪山寻路了,改去城内找齐陌煜商议这海州城内温饱事宜。
云千洛的马车离开知府宅邸之后,先前那个跟云千洛聊了半天的小老儿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身上依旧是那身破布衣衫,丝毫不能抵挡这呼呼的北风,但却是不同于方才那般弓腰驼背的模样,一双黑眸中透着股玩味的笑容,捊一把山羊胡,倒是有点道骨仙风的韵味。
这小老儿看了眼知府宅邸的院墙,刚想要飞上屋檐时,却听后面传来一男一女两侍童的急急的喊声……
“师父,你快回去看看吧,师伯说月师兄的情况不太好……”
小老儿神色微变,抬头看了眼还在冒着雪花的天空,掐指算了算,心中大叹,皓月那小子命数怕是要尽了呢……
“师父,你怎么这样的表情,是不是月师兄他……他要活不成了吗?”女徒弟几乎是以哭腔说出这话的。
男徒弟也是一脸伤感的表情问着小老儿。“师父,你不是说你是天下第一么?死人都能医活的,你可一定要救救月师兄呀……”
小老儿瞪了眼自己的这两徒弟。“哼,尘缘未了,真后悔收了你们两个小崽子。”
男女徒弟对看一眼,心中同时在腹诽着,师父,这话你老都说了七年了,也不嫌累。
天空飘着雪花,云千洛一直喜爱大雪纷飞的季节,那样的季节,窝在窗前的软塌之上,怀里抱着暧炉,拿一本诗书在手,便是最美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