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隔着窗户照进玄月的房间,她揉揉惺忪的睡眼,艰难的起床,碧潺早已打好洗脸水侍立一旁。玄月想起昨天晚上和千夜聊得很迟,聊着聊着自己便睡着了,最后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赤脚下地,地砖的凉意顿时袭遍全身,玄月走到衣架旁,上面清一色挂着一排的红衣。随手拿了一件五彩绣凤的红衫裙穿在身上,对着身后的碧潺说道:“哥哥是在闭关吗?”
碧潺答道:“没有啊,昨晚月主把师父送回来之后就一直在禅室看经文,并未闭关,师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
玄月心中暗想那千夜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擅闯大月宫不说还骗自己说哥哥去闭关了,真是不怕死的节奏。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拂光噙着一丝温暖的笑意走了进来,玄月知道他一大早过来必然是要问昨日自己不打招呼就离开神狐宫的事情。
玄月坐在梳妆台前,拂光上前,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为玄月梳发,边梳边问:“昨日,你怎么跟那个面具男离开了神狐宫?你可知我有多着急?”
玄月握住拂光的手,略带歉意:“哥哥,昨天是我疏忽了,我应该跟你说一声的,可是我又怕千夜真的会伤害小红,所以才一路跟着他去青城山的。”
拂光的表情略微有点不自然,他的玄月,竟然已经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而且还叫的那么亲切。
“哥哥,你怎么了?”玄月关切的问。
拂光回神:“没什么,阿月,答应哥哥,以后不要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哥哥好不好?找不到你的感觉很不好。”
玄月虽然贪玩,但还是很听拂光的话,她知道,这个世上再没有人能像拂光那样对自己好了。她望着水镜中拂光的容颜,说道:“哥哥,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拂光舒心一笑,说道:“我今天要去三十六天拜会元始天尊,怕是要呆上几天,这几天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到处乱跑。”
“好。”
拂光走后,玄月带着碧潺来到了三十三天的天宫。此际正是朝会时分,天宫外围除了守卫的天兵之外并无其他人。玄月走得累了,便寻了一棵临湖的红叶树,依树坐下。清风一过,红叶纷纷飘落,落了玄月一身。碧潺细心的为玄月拂去肩上的落叶,问道:“师父,咱们要一直在这里欣赏风景么?”
“我活了这么久,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无聊中度过的,眼下不过是坐在这里看看风景而已,怎么,你呆不住?”
碧潺坐在玄月身边,一手支着下颌,无奈道:“以前我总认为当神仙有多好,一旦飞升成仙才发觉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当神仙太无聊了。我成仙的时日尚短便已无法忍受这样的日子,难以想象这天上众仙如何度过这漫长的岁月。”
玄月拍拍她的肩:“你终于能明白我的感受了。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以前我也曾下界尝遍世间百态,其实我觉得凡尘俗世并不好,那些凡人都太过于自私。”
“我要天君给我个说法……放开我……放开我……”
“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擅闯朝会,天君没有追究你已经是你天赐的福气了。”
远远的,便听到凌霄殿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玄月好奇,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敢在凌霄殿前大肆喧哗,她起身对碧潺说道:“咱们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凌霄殿前,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子被两个天兵押着。女子容貌清秀,即便眼下仪容不整也丝毫不影响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贵气。隔着几步的距离,玄月打量着那个女子,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发生了什么事?”玄月的声音响起。
天兵往声音所在的方向看去,见是玄月便松开那名女子单膝下跪,朗声:“小神参见月神!”
那名女子也看向玄月,她望着玄月的目光是带着恨意的。女子突然扑上前,掐住玄月的脖子,大声喊着:“就是你这个祸水,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这一惊变令碧潺和跪在地上的天兵措手不及,碧潺抓住女子的手欲将她拉开:“放肆!竟敢对月神无礼!”
玄月手中运足功力一掌将女子震倒在地,不悦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对我下这么重的手?”
“哼!”女子冷哼:“无冤无仇?我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你这个妖女,自命清高,到处勾引男人,你不得好死!”
玄月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骂的无地自容,她俯身,一掌抽在女子的左脸上,喝问:“你说谁是妖女?说谁到处勾引男人?谁不得好死?”
“你!”女子大声应着。
凌霄殿外发生的一切惊动了殿内的众仙,众仙纷纷来到殿外,望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女子,西海水君急忙上前扶起她,着急道:“你闹够了没有?”说着又向玄月赔礼道歉:“小女无知,冲撞了尊神,还望尊神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玄月没来由的被人这么大骂一顿心中着实不爽,又听这不知死活的女子竟是西海水君的女儿,心中更加厌烦,“西陵澳,这是你的女儿?”
西海水君冷汗涔涔:“是……是……这是小女西陵云珠。”
玄月似乎在哪里听到这个名字,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碧潺见状便附到玄月的耳旁,轻声提醒:“师父,西海六公主西陵云珠正是狐国青珂太子新近娶的太子妃。”
经碧潺提醒,玄月恍然大悟。玄月的目光扫向众仙,发现银狐大帝也在。她很纳闷这云珠公主不在狐国当她的太子妃来到这天宫之上瞎闹什么。
“我哪里得罪你了,云珠公主?”玄月问。
西陵云珠冷笑道:“我大婚之日,未婚夫却连堂都不拜便去寻你。好容易等到洞房之夜他回来了,可是你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么?”
玄月摇头:“我岂会知。”
大婚当日,狐青珂一句话也不说便跟着拂光去找玄月,置满堂宾客和新婚妻子不顾。西陵云珠在众人的诧异声中独自拜堂,她想着说不定一会儿狐青珂就会回来了。等啊等啊等,等到夕阳下山、月上苍穹之时狐青珂失魂落魄的回来了。西陵云珠忍住心中的不满,细心的为狐青珂宽衣,什么也没问。狐青珂自觉惭愧,握住她的手,问:“你就不问问我什么?”
西陵云珠笑道:“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夫君,我相信你自有不方便说的理由。”
狐青珂觉得自己越发对不起她。
宽衣之后,两人相望而坐于床上,狐青珂将她揽入怀中,却丝毫没有新婚的喜悦,他的心中还想着九重天外大月宫中那个红衣似火的女子。
西陵云珠大胆的圈住狐青珂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嘴唇,狐青珂大惊,慌忙放开她,西陵云珠不解的问:“你怎么了?”
狐青珂穿好衣服,说道:“今夜你自己一个人睡,我去外面静一静。”
洞房花烛夜,是一个女子一生当中最美好的夜晚,而狐青珂就这么抛下了他的新婚妻子。西陵云珠下床,伫立窗前,天上的月亮都显得那么苍凉,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她这一天当中所受的委屈顷刻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