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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靖王回府

最先只是一些小黑点,从城里升到空中,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他们。随着他们的不断靠近,周逢渐渐看清,那是十名身穿灰色劲装的大汉,个个逆风术不俗,风驰电掣而来,手里挥舞着明晃晃的兵刃。

“前面是何人?”为首的一个劲装大汉冲着周逢二人远远大喝道:“难道不知道,昊京方圆百里内,不得擅自飞行吗?快到地面去,蹲好等待我们检查……啊,是,是殿下!”

双方越来越近,为首劲装大汉看清了霍轰的面目,突然见鬼似地睁大眼睛,肃然起敬向霍轰抱拳行礼道:“云战士第十六什,什长努尔率兄弟们参见霍轰殿下!”

“免礼!”霍轰挥了挥手,说道:“也是我来时太匆忙了,没有通知你们,让你们虚惊一场。”

努尔看着霍轰,又看了看周逢,不解道:“殿下车驾呢?前天还听人说,殿下在定林州那边失踪了,没想到殿下今天回来了,这个是……”

“他是我带来的人。”霍轰不想多谈,说道:“最近京城里有出什么大事吗?”

努尔愣了下,摇摇头:“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大事啊。”

“哦?”霍轰心头一块石头放下来,虽然不知道巩太师想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但至少现在暂时还没发生……

努尔见周逢沉默不语,小心道:“殿下,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在外头有段时间了,不知道京城这边怎么样,所以就随口问问,你们退下吧。”霍轰回过神来,说道。

“是!要不要我去通知车驾来迎接殿下?”努尔又说道。霍轰摆摆手,说道:“不用,我自有安排。你们先下去吧!”

努尔带着手下同时躬身行礼,转身便要飞去了。却在这时候,霍轰突然叫道:“努尔,你过来一下,帮我去办一件事!”

“是!”努尔急忙掉头飞过来。霍轰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努尔愣了下,往周逢那边望了一眼,点点头,说道:“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说完,带着手下匆匆而去。

“这些云战士是戍城卫士中的一支。任何人想要从空中入侵昊京,都逃不过他们耳目的。”霍轰回头对周逢介绍了一句,这才说道:“走吧!”

周逢苦笑道:“这京城如此大,让我突然很想逃走——”

霍轰笑了笑,说道:“走吧。你信守诺言,我自会给你三天逃亡的时间。成与不成,就看你的造化了!”

这真是个莫名其妙的约定。周逢苦笑一声,还是跟着霍轰往城里飞去。

两人同时施展逆风术,速度奇快,重重屋宇在脚下迅速一掠而过。

出身于苦寒穷荒,一路多在山野之中打转,周逢称得上是标准的乡巴佬。进入东荒神州以来,他开始眼界大开,一路上饱识风光美色,入眼尽是流彩繁华,美不胜收。他原以为也算是见识过人间胜景了。

但飞到昊京上空后,看着底下层层叠叠的楼阁亭台,整整齐齐摆列的街巷,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商埠店面,他才知道之前所见,不过是萤火,与昊京这个皓月相比,微不足道。

霍轰颇有雅兴,飞在空中仍不忘给周逢介绍昊京的历史与格局。

昊京是在神州胜朝立国之后三十年建起来的,当时国力日渐昌盛,主政之人雄心壮志,要建个古往今来最大都城。因此,整个都城从规划开始,就站在高标准,高起点上。

顺着霍轰指点,周逢看到,整个昊京共有内外两个城。其中内城位于圣山之下,由宫城和皇城组成。宫城又称内廷,为皇室居住之地。皇城则是朝廷议政及百官处理要务之所,各大机构就分布于此。两个地方都是大殿密布,楼阁连绵,花团锦绣。

而外城又称外郭,为黎民百姓居住之所。这里房子都较矮,市井繁密,街坊整齐,远远看去犹如一个大棋盘。百姓们就成群被嵌在棋盘格子之中。

根据霍轰所说的,昊京中共有二十四个“市”,一百二十座“坊”,三百六十条巷……城里驻兵十万,单是兵营的面积,就占了十坊之地。

“嘿嘿,要想从这里逃走,周公子,你有信心吗?”

周逢不置可否道:“那要看殿下把我关在什么样的地方了。”

“周公子是朝廷钦犯。钦犯只有一个关押的地方,那就是天牢重狱。”霍轰淡淡说道:“没有谁能例外。”

周逢“哦”了一声,说道:“我见识过很多大牢,天城的冰牢,虏骑营宫的大牢、安林州的地牢。就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天牢深狱’有什么特别之处。”

“周公子你别急,很快就会知道的。”霍轰淡淡笑道。

周逢道:“殿下这是马上要把我送过去吗”

霍轰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了。”他往前一指:“先到我的府上坐坐,洗洗一路的尘秽再说吧。”

按照神州胜朝的祖传家规,只有太子才有资格住在皇宫里,其他王子十岁以后,都得搬出内城,住到外郭去。在长大成人,荣立战功或者获得爵位之前,王子们虽然都有独立府邸,但面积都很小,日子只是过得比一般平民优越。一旦获得战功或者爵位后,王子就能受赐豪宅,甚至也能进入庙堂之中,出将入相,一呼百应。

因此,庸碌平常的王子,只能过着比较奢靡优渥的生活,只有才智过人,勇武超群的王子,才能逐渐成为国之栋梁,进入权力中枢。

这是胜朝先祖们,为了激励子弟,防止平庸王子败国的一项举措。虽然实际运作过程中,不排除有的王妃,会利用自己受宠之机,为儿子争个爵位。但这都只是旁枝末节,因为小爵位可以赐,大爵位必须通过战功得来的,是板上钉钉的事。因此,投机取巧只能得点蝇头小利,对国运时局无伤大雅。

作为皇室几十个王子中的翘首,霍轰在十八岁的时候就是战功累累的。他不但第一个受封王爵,还第一个受赐豪华王府,更是第一个走上庙堂参与机要政务之人。可以说,除了东宫正室太子外,皇室中能让人记住的王子,就霍轰了。

霍轰的王府位于“圣德坊”,那是在内城西侧,距离内城最近的一个坊了。因为多数王子赐邸都落在这里,因此这个坊也被称为王府坊。

一进入坊中,便见青石板铺就的宽阔马路两侧,尽是豪门大宅,一座座并肩而立,争奇斗妍。那朱红铜门,吉彩灯笼,青瓦白墙,以及门口边上雄壮的石狮子,趾高气扬的门丁,无不在往外泄露着富贵霸气。

路上往来的锦衣家丁,个个都是形色匆匆。见到霍轰和周逢都是风尘仆仆,不少人以为是****不小心闯进来,老远就手舞足蹈大喊大叫,想把两人赶出去。待看清是霍轰,都是目瞪口呆,好会儿才纳头跪拜。

霍轰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带着周逢径自往前走。

“周公子,你觉得这里怎么样?”霍轰见周逢一直默然不语,便信口问道。周逢回过神来,点点头,说道:“不错啊,挺好的,京城果然是富贵逼人。”

霍轰回头看着周逢,好会儿才笑了笑,说道:“周公子是不是在想,你们周家,曾经也有人在这里住过?”

“哈哈,还真有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被殿下的逆思术给觉察到了?”周逢笑着说道。霍轰摇摇头:“我没有用逆思术,这样想也是人之常情。”他叹了口气,说道:“当年我们霍家的老祖先确实做得不够地道。不过,每个拿下江山的人,都不是地道人,对不对?”

“每个得到利益的人,都说天命如此,不是吗?”周逢笑着反问。

霍轰点点头,说道:“没错,屁股决定大脑。人与人的想法会不同,关键在于屁股坐的地方不同。”顿了顿,说道:“我能理解周公子的想法,我也必须为我所在的位置去做事。想必公子是可以理解吧?”

“自然了,你是皇室子弟,你自当要保护霍家的江山。”周逢淡淡一笑,说道:“所以,你要抓我,要杀我,我还真不恨你。这都是我们的命。就像你生来就锦衣玉食,我生来菇毛饮血一样,都是祖先留给我们的命。我们生来就得为了命去活着,你要保住你们霍家的气命,我要改变我们周家的命运,大家各逞所能,不枉活一遭。至于结果,哈哈,生死由命!”

“好个生死由命!冲着你这个态度,我也要跟你这个对头好好喝一杯。好了,我们到了!”霍轰大笑起来,拍着周逢的肩头说道。

周逢抬起头来,才发现两人说话间,不觉来到一座巍峨府邸前。与别的府邸相比,这座邸相对比较低调。它位于长街尽头,门口边没有摆石狮子,只是种着两丛修竹。在那朱红大门上头,挂着一张沉香木做成的大匾,上面写着龙飞凤舞般的三个御赐金字——“靖王府”。

原来霍轰因为战功卓着,被赐封为“靖王”。不过因为他目前还是王子,因此更多的人称他为殿下。

在王府密集的圣德坊里,“靖王府”不尚奢华,又位于角落地带里,因此毫不起眼。但它又因为是霍轰府邸,所以甚为惹眼。

周逢可以明显感觉到,每经过一个府邸的时候,总会有人闻声出来,在后面探头探脑,指着霍轰的脊背悄声议论着,更有一些街巷暗处,偶尔还会探出个人来,瞪着不怀好意的双眼,冷冷看着霍轰和他。

京城里果然是大地方,这人个个看起来都复杂得很。周逢暗道。

靖王府门口静悄悄的,不像别的府邸外,立着成排衣袍锦绣的家丁。听到脚步声往里头,才有个蓝衣大汉匆匆出门来,看到霍轰和周逢,都是愣了下,好会儿才大喜道:“殿下!殿下回来了!”

不一会儿,“殿下回来”的欢呼声,便传遍整座靖王府。

周逢随着霍轰,被簇拥进一座窗明几净的大厅里,几名家丁流水般进来,给两人奉上茶水和糕点。周逢也是饿狠了,不客气地又吃又喝。那些家丁见他衣着破旧,浑身邋遢,分明是个乡巴佬,不知他为什么能跟殿下走到一块儿,都是暗暗议论不已。

“殿下!殿下!你可回来了!”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大叫,一个身材单薄的华衣家奴匆匆进来,到了霍轰面前,纳头便拜。霍轰挥了挥手,笑道:“古道,你终于来了,起来吧。”

“是!老奴刚才到东市去采办,听到殿下回来了,就赶快先回来了。这么多天了,老奴可是天天盼着殿下的消息,总算见到殿下回来了。”那人边说边爬起来,絮絮叨叨的。

霍轰突然从定林州失踪,让整个神州胜朝炸开锅了。关于他的去向,以及生死,各种说法都有。难怪这个家奴要被搞得心神惶惶的。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霍轰摆摆手,说道:“府里一切安好吧?”

“安好!”那家奴诧异看了周逢一眼,说道:“殿下,这位是……”周逢也好奇打量着他,发现他眉眼依稀有些熟悉,想了片刻才记起来,这人跟古德有点像,只是年纪大了许多。

“我的一个对头朋友。”霍轰笑着说道:“别问太多了,快去备酒,我要与他好好喝一场。”

“是!”古道匆匆往外出去了,嘴里却是念念有词:“对头朋友?对头朋友?”他无法理解,既然是对头,怎么可以做朋友。既然是朋友,怎么会是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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