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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是外来妹

江南的诗情画意,让我流连忘返,我在江南的三年经历,又让我刻骨铭心!我的纯洁迷失在江南的烟雨中,我的好姐妹阿兰夭折在江南的春光里,我的初恋失落在江南的小桥流水,我的青春徘徊在江南的大街小巷……

昨天夜里,我包夜了。你别误会,我不是被臭男人包夜了,我是说,我在网吧包了个通宵。真便宜,才八块钱,从夜里十二点到早上八点,整整八个小时,算起来一个小时才一块钱。要是在我们店里,一个小时我能服务三个客人了,少说也能挣个一百块。

我最近很无聊,上的是夜班,从下午四点到夜里十二点,下了班睡不着,便去上网。你还别说,我在网上交了不少朋友,他们都要和我视频,说我长得漂亮。我知道自己长得漂亮,可是,长得漂亮是我的错吗?他们要我的手机号,说要来见我。我没给,我才不相信网上的男人呢。现在报纸上、电视上天天在报道,网友见面被人抢劫啦、强奸啦,怪吓人的。我真想骂这种男人笨,这年头,你还强奸啥?真是傻帽!花个两三百的,有的是小姐围着你转。

我文化不高,别嫌我啰唆,想听我故事的,要有耐心,我会原原本本讲给你听。我去应聘过工作,在填个人简历的时候,在学历一栏,我填的是“大专”。虽说我连高中都没考上,只读了技校,但现在的大学教授都有抄袭人家论文的,假文凭也是铺天盖地,我这么往脸上贴金,也是迫不得已,谁让人家招个迎宾小姐也要本科毕业?没学历没法混啊!当然,有文凭没能力也不行,就像男人光有一张英俊的脸,某方面能力不行的话,早晚会分开的。

我有自知之明,我是按摩师,不是作家,我不会靠写书出名,写书也发不了财,我不会丢了本行的。虽然,按摩和写作,同样用的是手,但写作比按摩困难多了,不过,那些垃圾文字除外,我们给人按摩,多少能给人带来愉悦,那些无病呻吟的文字,看多了也会让人生厌。人有时候做事,就在一念之间,没来由的,女人更是这样,常会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请相信,我会认真写好这本书,为我,为阿兰,为许许多多的姐妹们。

我这人是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拐弯抹角,凡是我的亲身经历,都会尽量把它写出来,原汁原味的,不加修饰的。本来我是个老实本分的姑娘,但今天的我,已是宠辱不惊,尤其对于男人的谎言,有超强的免疫力。世上的事是说不清楚的,今天是个百万富翁,明天就可能沦为一文不名的穷光蛋;今天还是个黄花闺女,明天就可能变成了残花败柳。所以,珍惜今天,远比展望明天来得现实。

我先来个自我介绍,免得对面相逢不相识。我叫来小静,今年25岁,老家在重庆,半座青山半座城,到同学家串个门,要高高低低走不少山路。每天都在山路行走,因此,我们重庆妹子的身材都很好,尤其那修长的腿,能让男人魂不守舍。人说重庆出美女,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我的父母长相普通,但我从小就被人夸着长大的,可能是负负得正吧?平庸的父母养育了漂亮的我。

重庆的火锅你见识过吧?又麻又辣又烫!你别怕,我像火锅那么热情,但没那么辣,我已不是那个尖尖的红辣椒,我现在是那种辣中带甜的菜椒了。所谓入乡随俗,到了江南,我的性格改变了许多。我出来已经三年,3年来走过的路,经历过的事,时常如电影一样闪现在我的脑海。我的身体和灵魂,已经有点麻木了,我想找回过去的纯洁,但过去的日子,就像撕下的日历一样随风飘走了。我只能朝前走,过一天是一天,在别人鄙夷的目光中,快乐地生活。

我原来到的是浙江南浔,我的老乡吴玉梅早几年就来了,听说赚了很多钱,每年往家里寄的都有好几万,把我们那些一年挣不了几个钱的乡亲们羡慕得不得了。我的父母就怂恿我来找她,叫她带我一起发财。我那时只有十九岁,刚从学校出来,根本不了解外面的花花世界。美丽的南浔小镇,我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就发生在这里,这里改变了我的命运。我来这里不久,就丢掉了少女最宝贵的东西。也是在这里,我有了人生以来的第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最终也无声无息地夭折了。我的眼泪,曾经打湿过这里的石桥;我的身影,也曾追寻在悠长的老街;我的按摩生涯,就是从这里起步的,从籍籍无名到名利双收……

后来,我离开了南浔,来到了百里之外的苏州,在城北的一家店里上班,这家店的名字叫“海棠春足浴房”,老板是个本地人,很有背景的那种,店里的姐妹都怕他,可是我不怕,“此处不留妹,自有留妹处”,大不了换个地儿继续我的生活。我的哥哥叫金龙,在广东的一家电子厂打工,工作很辛苦,每天要加班,老板很小气,工人累死累活的,工资却很少。我哥是初中毕业,工作难找,他怕离开这家工厂会面临失业,就忍气吞声地留下了,一干就是五年,五年来,哥只回过两次家。父母一年年地变老,我们已经长大成人,往后要靠自己努力了。爸爸说:“孩子就像小鸟,翅膀硬了,就自己飞吧!”

有什么不能有病,没什么不能没钱!我说的这个病,不是伤风感冒之类的小病,对于我们这些女孩来说,最怕得那种脏病,要是不小心中了标,那就惨了,老板知道后马上会弃之不用,我们将失去这份不算轻松、来钱很快的职业。我们就是再年轻貌美,但干的毕竟是服侍人的工作,在我们身上压着“三座大山”:上有老板剥削,中有领班提成,下有顾客刁难!我们挣点钱,容易吗?况且,我们按摩女在人们眼里,是不干不净的,当然,我也没兴趣辩解。其实,好人坏人不是绝对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不少,而一潭烂泥,却能长出几株莲花来呢!

当一个出色的按摩技师,既要靠脸蛋,也要靠手艺,还要靠花功。脸蛋是天生的资源,我们合理利用就行了;手艺嘛,既是跟师傅和同伴学的,也要靠自己细心揣摩和积累经验;花功嘛,当然是对顾客察言观色,耍些小手段了。原则上,我们是“卖艺不卖身”,但规章制度是人定的,自然可以随机应变了。如果客户来头很大,老板挡不开,会叫按摩小姐出面应酬;如果遇到让自己心动的男人,我们也愿意无私奉献。但好男人比较罕见,因为来按摩的,大多是居心不良来寻刺激的,哪会有什么沧海遗珠?好男人也不会上这儿来呀!还有就是碰到那种一掷千金的大老板,有的姐妹贪图钱财,就会使尽浑身解数趁机捞上一笔。

按摩行业是个鱼目混珠的地方,规规矩矩做按摩的是少数,有的以足浴和按摩为名,暗地里就做那一本万利的财色交易。按摩女靠自己努力打拼,在某个范围内,有了一定的知名度,生意就会越来越好。男人真为按摩而来的很少,大多是不怀好意的,有一时寻欢的,有找情人的,甚至想找个红颜知己的,应有尽有。每当看到客户上门,我们就会说:“送钱的来了。”他们为了讨好你,毫不吝惜地在你身上花钱。有的男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如果妻子出轨,给他们戴了绿帽子,他们会忍无可忍。可在娱乐场所,明知道越是红得发紫的小姐,越是被很多男人玩过,但他就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我们不是歌星,对口型或哼几声就有几万元的收入;我们不是专职的小姐,张腿就财源滚滚;我们不是良家妇女,没有体贴的丈夫当取款机;我们只是身份低微的按摩女,不劳动就没有收入。我们不想自命清高,也没有崇高的事业心,只是给“吃饱了撑着”的男人按摩,拿一点被克扣过的工钱。我们是凭自己的双手吃饭,偶尔开点小差,挣点外快,那也是为了改善生活。有一阵子,这种异性按摩被叫停了,我们只能像候鸟一样迁徙,寻找适合生存的地方,一旦有机会我们又从四处奔集而来。我们按摩女再不像话,再不登大雅之堂,至少我们敢做敢当,既为人民服务,同时也毫不脸红地说,我们也为人民币服务!

你问我们生意好不好?那还用说!低档的洗头房,中档的足浴店,高档的娱乐会所,各取所需,万紫千红开遍。“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据说,足浴在韩国早就普及了,那足部的穴道,关联着一个人的五脏六腑,用药水泡脚,再加上按摩,确能解乏提神,保健养生。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我努力,谁说不能出人头地?

你问我过得好不好?谢谢你关心,托你的洪福,我过得很好!我现在的心态好得多了,你就是骂我不要脸,我也不会斤斤计较,我做什么,我自己清楚,我没有对不起别人。我比某些人肮脏,但我又比某些人干净!顺便告诉你,如果你懂得尊重我们,那我们会对你更好;如果你蔑视我们,我们同样瞧不起你!

今天又是夜班,我们一个星期轮换一次。近来无事,我就去上网,从网吧回来,睡不着,就涂鸦了这些,不知你爱不爱看?从明天开始,我就写我三年来的经历了,其中有苦涩,有泪水,有欢乐,也有真情真意和逢场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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