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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识破:逃离抓包 郎中药?少帅现?

“听说你昨天去找姑娘了?怎么带回来这一身伤,哪家姑娘如此野蛮?”

我没好气地瞥了眼正在替自己包扎的顾方,冷冷道:“笑吧笑吧,老子又不是没丢过人,这算什么。”

“你昨夜私自出营去救人了吧?”

我一震,却被他一把按住胳膊,轻轻喝住:“别动,这胳膊你还想不想要了?”

“你怎么知道?”空着的手支了下巴,好奇问道。

“你这身上这箭伤与今早救回来的那个小侯爷一模一样,更何况,那侯爷伤口处还被人用内衫布条扎好了,那丑的要死的包扎手法除了你还会有谁?” 顾方笑,手上动作不停。

我汗然,这臭郎中不但嘴巴毒,竟然连眼睛都这么毒。

他觑了我一眼,又道:“你应该没回老张那儿吧?”

我点点头,心中又不详之感升起,开口问道:“怎么了?”

“虽然那侯爷现在还在昏迷中,但是燕王殿下已经与元帅禀明了一切,元帅下令,正全营寻找那位叫做苏萧然的英雄呢……”

我扶额哀叹,这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今早那一站,本来杀得正在兴奋头上的我被许慕隐那句“以身相许”给生生吓出了一身汗,将包围我们的那群敌兵速速干掉之后,见老哥那方业已大获全胜,正开始搜寻尸体和伤者时,便顺手点了已经体力不支的狐狸的睡穴,然后假装伤者,将其扶上了后方的马车,自己则混入伤者队伍中,途中溜号,趁顾方被叫去为狐狸就诊时,跑到他的私人帐里草草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睡了个安稳觉。

谁知一醒来,就出了这事。

果然冲动是魔鬼啊……我为什么要那么冲动地去救人呢?去救人也就罢了,为何不再冒用个名字呢?最为重要的是,我当时是脑子打结了吗,怎么会如此骚包地秀出那流彩宝剑呢……

那狐狸精明自不必说,那成了王爷的楚清峄也非省油的灯。我总怀疑,恐怕在我秀出那流彩时,他们恐怕早就心中有了数。不然以狐狸这精明程度和对楚清峄的关心程度,怎么可能让一个陌生人保护他呢?

愈想愈觉得自己不但大意,而且冲动蠢笨到了极点,怎么在当时就一点没发觉呢?

现如今,若是被找了出来,我辛辛苦苦忍辱负重的三年不就白白浪费了?而且老爹可能会暴跳如雷,老哥更不必说,那比冰山还冷的性子,还不冻死我?还有我那些日日夜夜都与我睡在一个帐篷一个通铺的弟兄们,要是知道我与他们并非同类,又会是什么反应?

最可怕的是,若是许慕隐说我违背承诺,要回收我亲爱的流彩怎么办?

不行,绝对不能被他们找到!

我暗暗下了决心,这伙房营里是不能回去了,不然等于自投罗网。我总得解决三急问题和沐浴问题,赤脚郎中这里不方便也不安全。

看来,还是包袱款款,先走了再说。大不了去南边再投个军,现如今爷背锅逃命一把刷,即便再做个火头军,也不见得比现在混的差。

主意一定,便放松了许多,对顾方道:“郎中,你可别把我供出去。不然我回你扬州抢你那青梅竹马的小东宝去。”

顾方含笑看我:“此去路程千里,你确定摸得清方向?更何况我家宝宝从来不中意武夫。”说完深深看我一眼,意味深长续道,“更何况还是个分不清东西的武夫!”

我怒,果然赤脚郎中不是什么好人,尽揭人短处!泄愤地咬着桌上的馒头,闷闷不语,心中盘算待得夜晚去营中将我的包裹理理,带上为数不多的铜板走人。

“我真想不明白你,明明一心想去前锋营,如今有了这个机会,怎反而退缩起来了?”

顾方疑惑地看我,我笑笑,用未受伤的左手给自己斟了杯清茶,反问道:“那你明明有满腹经纶,不去朝廷一展拳脚,反背井离乡,离开中意得姑娘,到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来做赤脚郎中?”

他一怔,正欲答话,我开口打断了他,道:“也罢,你我相识三年,不妨实话实说。你一心想做将军身后的幕僚谋士,我一心想上阵杀敌,但是皆因自身身份和某些不可抗拒外力原因,总是未能如愿以偿。你能低头默默无闻做个军中大夫,我亦毫无怨言地刷了三年的锅,做了三年的大锅菜。原因无他,不过契机未到。现如今这个绝对不是我的机会,并且有可能会毁掉之前我所有的努力,所以我选择暂时退缩。”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眼底清澈如水。我叹口气,扯了惯常的笑,拍拍他的肩,求道:“郎中,我当你是真兄弟,掩护好我,放心,我晚上就走!”

他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自去捣鼓他的药草,待得许久之后,才听到有话语沉沉响起。

“那……小侯爷伤得……挺严重,你真的不去瞧瞧?”

我正往口中送的茶杯抖了抖,勉力开口无谓笑道:“你知我素来仇富,与这般贵胄实在说不上话。更何况,这种人祖上福荫甚厚,最后自会吉人天相。”我昨日离去之前明明替他把过脉,脉息虽微弱,却未伤到要害,不会伤及性命。如今这大夫一说,倒叫我心头惶惶,着实愧疚。

要不,走之前,偷偷去瞧瞧他吧……

可是……一想到那张俊俏的狐狸脸,笑得优雅痞气,就让我背后激灵直窜。

“多谢表妹相救,为兄以身相许如何?”

这个男子,到底该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这么恬不知耻地说出这话来啊……

“小苏,帮我看着这药。”顾方摆弄着药草,顺手递过一把破扇子,一脚踹我去蹲在小泥炉旁守药罐。

幸亏我从来喜欢做这事,这三年来唯一快意的事情就是替这郎中熬药,然后看着受伤的弟兄喝药那痛苦纠结的面孔,着实赏心悦目。用扇子有一下没下地扇着炉子,忽又听郎中在耳畔念叨。

“也不知皇上怎么想的,犒军如此重要的事情,竟然派了个药罐王爷过来。就算这燕王殿下文采斐然,满腹才华,到这地方来,也太危险了些。”

我垂了垂眼睫,手中扇子着力轻了几分,并不答话。眼前闪过那道清癯身影,玉簪白袍,面如冠玉,眼底深邃无垠。

若我没有听错,几个时辰前,他唤得是我三年未闻的闺名。冒名过了这么多日子,当时从他口中念出本名,即便深陷险境,也未有任何陌生违和之感,且横生暖意。

他唤我“萦儿”,恍若昔日在母亲墓园中他勉力护我时唤得那般温柔,我与他相处并不多,但总能发现他眼中的无奈和痛楚,可惜彼时,我无法回他一声“大哥”,唯一能做的就是照他的话做,不让他心底有愧。

“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这药你小心点煎,可是给燕王殿下的,坏了估计我的脑袋就不在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把你招出来。”

我瞥了眼郎中,冷冷哼道:“滚蛋,老子通知你那是给你面子,要是想走,谁拦得住!”

“果然不该让你跟着老张,这三年没见你精进多少厨艺,这言行举止倒是越来越粗鲁。”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翻了翻白眼,丢了扇子,自在盘坐于他的榻上,不屑道:“怎么这么多年了,你这文人迂腐酸臭的性子怎么还没改?”

这军营,除了军妓基本都是男人,哪个不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脾气暴了拳头解决,粗话连天。我前三个月企图来个出淤泥而不染,做个文明的火头兵。结果被那群混蛋排挤,顿顿吃馊的,还要天天被人讽刺“娘们唧唧”。最后我忍无可忍,赏了那群混蛋每个人一群胖揍,揍得他们找不着北,结果虽然换来了他们的服服帖帖,但是本人也被头儿臭骂了一顿,鉴于我出手过重,那群家伙统统在铺上趴了三天,这三日来我一人包办了伙房所有的事情,可谓噩梦。

“我着人将药端出去,你藏好些,估摸着猴子他们待会就会寻到此处来了。”顾方利落地将药罐中的药汁倒在碗中,然后将碗放置在木漆盘中,淡淡吩咐道。

我瞅着他熟练地动作,迟疑道:“这药……是给燕王殿下的?”

“恩,你替我守好旁边这罐,那是给那侯爷的。我去去就来,若是猴子他们寻来了……”

我挥挥手:“你去吧,我再不济,躲他们的本事还是有的。”

他颔首,端了药,掀帘出去,却在下一刻,又急忙返还回来。我守着药罐,背对着帘子,狐疑道:

“怎么这么快?”

一扭头,却被深深骇住在原地,手中破扇子跌落在地。

我这霉运啊,你怎么说来就来呢?老天,你好歹也鸣个雷打个闪,打个招呼啊。

“格老子的,郎中你小子不厚道,窝藏我们队里的英雄!”老张的嗓门果然很大,冲着端着药的顾方吼道。

顾方只是笑笑,给我使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我扶额:“头儿,不管郎中的事情。”更何况,“窝藏”二字,通常是用在罪犯身上的,与“英雄”着实不符。

“苏哥苏哥,原来你昨夜不是去找女人了啊?”猴子眨巴眨巴着那双水汪大眼,我心中一寒,因为我竟然从那双本该清澈纯净的眼中见到了遗憾的神情。阿弥陀佛,但愿是我看错了!

“去去去,找你家小翠去,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掺和!”我瞪了他一眼,满意地看到他一副泫然欲泣地去墙角了,这才嘿嘿笑着起身,拍拍手,对着这一群还带着围裙的弟兄们嘿嘿笑道:“弟兄们,昨夜睡得好吗?”

众人鄙夷地转过脸去,老张哼哼道:“怎么,你昨晚硬起来了?”

我:“……”头儿,你怎么可以如此计较,如此心胸狭窄!!!

“什么乱七八糟?你就是苏萧然?跟我去见殿下和元帅!”帘子一掀,又进来一人,一袭银色战甲,面容冷硬,一双眼冷冷看不见感情,冷冷喝道。

众人顿时静谧,拱手抱拳,肃然道:“少帅!”

我无语问苍天,天啊,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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