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闹？怎么可能！他一天到晚活蹦乱跳的，没听他提起哪里不舒服啊！”钱寿光千奇百怪地叫起来。
孔玉琳目光迷离地看了老伴一眼，垂头丧气地说：“早上我给他们打扫卧室时无意间发现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珈珈在吃。这段时间她总是背着我们偷偷摸摸地在厨房里煮药，我私下里曾问过儿子几次，他每次都含含糊糊地应付我，于是我便琢磨着兴许这只是普通的滋补膏方。因为我和亲家母通过几次电话，她一直强调我们要统一战线--就是劝说小俩口快点要个孩子！我想珈珈那孩子最听她爸妈的话，所以也就没怀疑什么。但今天看到这张药单子，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了种异样的感觉。于是我就去华山医院中医科找吴姐，哪知她看了以后神色奇怪地问我：‘这是谁的药方子？’我哪有心情回答这些，只是焦躁不安地催促她：‘你别管是谁的？快说，这是治什么病的？’她看了我一眼，颇为遗憾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好像是治疗男人那方面的！’我急三火四地叮了一句：‘哪方面的？’她叹口气说：‘应该是男性性功能方面，譬如勃起时间短或根本就不能勃起！’我一听，不亚于是五雷轰顶，惶恐不已地问了一句：‘你确定？’她也许是看出我太紧张了，便故意轻描淡写地说：‘光凭一张方子，也不好说！最好有三甲医院的检查报告或叫他本人亲自来让我看一下，才好确诊！’听她这么说，当时我的心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吴素华你认识的，就凭她的实力能看错药方，那不成了笑话了？老钱，这俩孩子结婚都四个多月了，一直没动静，我还以为是珈珈那孩子事业心重不愿意那么早要孩子，所以我可没少旁敲侧击地提醒她。我哪知道问题全出在儿子的身上啊？这要真是闹闹的问题，那我得多愧得慌啊！现在想一想，你说我和电视上演的那些，一天到晚只知道和儿媳妇吵着要孙子的没文化没教养的老太太有什么区别呀？”
钱寿光忙安慰她说：“区别大去了！至少我没听到你大张旗鼓地跟在媳妇身后唠叨要她要孩子，你顶多是非常含蓄地映射一句半句，属于点到为止的那种！真的，我一点都不撒谎，要不仔细听，还不一定能听得出来！”
孔玉琳十分自责地说：“珈珈那孩子聪明着呢！她那哪是没听出来，只是尊重我是个长辈不愿意和我一般见识罢了！亲家真是不简单啊，竟教育出这么一个深明大义的好孩子，老钱，我们俩好福气啊，摊上这么个孝顺懂事的媳妇！想想看，那孩子得忍受多大的压力啊？又不能和闹闹发泄，又不能和别人说，还得时不时地忍受我的含沙射影！每每想到这些，我都要自责死了！”说着说着，孔玉琳情不自禁地掉下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