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2179600000019

第19章

早在远古时期,先人们便发现用尖状物体触碰身体的某个疼痛部位,可以缓解、减轻疼痛。于是古人开始有意识地寻找、研磨一些适合刺入人体的石器,砭石由此而来。

几百年过去,先人们的后辈凭借经验和智慧,将砭石越磨越细,并逐渐发明出一套十分靠谱的针灸之术。

针灸之术的神奇,在《黄帝内经》中早有详细记载,只可惜云岫的师父修达教书太随便,从来没在学堂里正正经经地给她跟阿望讲过一堂课,都是一边给人家治病一边让他们俩在旁边观摩学习。所以当云岫想要劝说季衡用针灸之法医病时,她搜肠刮肚,也没能找出一句言简意赅又极具说服力的古人名言。

她只能用大白话同季衡解释:“针灸能通人气血,公主脸颊久烂不愈,想必是体内余毒所致。余毒积攒在公主体内多年,行针灸之术,虽不能将余毒全部逼出,却也能逼出些许。打通经络,也方便我日后行药。”

见季衡不为所动,云岫气得想拍桌子走人,心里一个小人张牙舞爪:要不是想拿回我的玉镯,谁愿意给你扎针啊!

顺了口气,刚要开口,却听季衡身旁郁凉州嗓音凉凉:“《黄帝内经》中曾有记载:欲以微针通其经脉,调其气血,营其逆顺出入之会。”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眸子幽幽望向云岫,“你说的是这个意思罢?”

云岫点了点头,在心里默默翻了无数个白眼,切,书读得好了不起啊?

这应该是继关禁闭事件之后,郁凉州第一次同她讲话。说来也奇怪,季衡陷害她,摆明是想将她赶出将军府,而郁凉州当时的行为也明显是向着季衡的。

软禁被解除之后,云岫都已经做好被扫地出府的准备了,傅将却突然来帮郁凉州传话,说什么还请云岫不计前嫌,能继续为公主医病云云。

云岫心下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季衡医脸欲望过甚,之前的事情可能是想给她一个小小的下马威,警告她离郁凉州远一点罢了。

季衡对郁凉州,似乎有一种很微妙的情感。

“那便试试罢!”

云岫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拉回,只见季衡被秋雅扶着,一张溃烂的脸稍显苍白:“那便试试罢!”季衡颤抖着声音道。

此言一出,下人们顿时炸开了锅:

“哎呀,公主最怕的就是针灸了。”

“是啊是啊,以前在宫内,太医提了那么多次针灸排毒,公主都不同意。”

“哎呀公主跟将军果然是伉俪情深啊。”

“就是就是,将军一句话,公主便能为将军上刀山下火海,想必将军对公主也是这般罢!”

下人们的窃窃私语像无头苍蝇般,围着云岫转啊转的,云岫烦极,却不见平时最能咋呼的秋雅出来制止。

抬头瞥了一眼,季衡和秋雅的脸上,竟然好似被人盛赞似的,写着大大的“享受”二字。反观郁凉州,倒仍旧是副雷打不动的冰块脸。

傅将手里盘着两个核桃,一双桃花眼笑眯眯地在三人间望来望去。他将热闹看个够本,方慢悠悠地收起核桃,一本正经地咳了咳:“都瞎嚼什么舌根,这个月的月俸不想要了是不是?”

乱哄哄的声音登时停止,下人们乖乖站好,等候指示。

云岫见状,非常不耐烦地挥挥手:“都散了罢,留下秋雅跟阿望帮忙就行。”

话音刚落,下人们便如获大赦般静静散开,徒留院子里的几片落叶。

云岫抬眼睨了睨郁凉州和傅将:“还待在这干嘛?想留下来看你们公主脱衣服啊?”

见二人不答,郁凉州一双如鹰的黑眸却危险地眯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阿望。云岫义愤填膺,一把将阿望扯到身后:“你看阿望干嘛?阿望跟你们不一样,他是个大夫!”

“大夫又如何,自古男女有别。”郁凉州上前一步,强行插到云岫和阿望的中间,“你们平日里,都是如此不按礼数行医的?”

“什么礼数不礼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跟人命相比,礼数算什么?”云岫以为郁凉州是在维护季衡,气得举出实例,“那些个淹进盐泽里的人,你捞他上来,若不马上嘴对嘴给他输气,他便会气绝身亡。身为大夫,此刻重要的是男女有别,还是救人一命?”

似乎是没想到云岫会这样反驳,原本隐有不悦的郁凉州此刻竟愣了愣,漆黑的眸子里露出了欣赏神色。

刚要答话,却被季衡抢了先:“固然是男女之礼比较重要。”季衡语声柔柔,面露羞赧,“那淹进盐泽中的人,多半是活不过来的。为了一个快死的人而毁掉女儿家的清誉,岂不是太不划算?”

“谁说救不活的!”阿望急得满脸通红,“我幼时贪玩掉进盐泽,便是被师父用此法救回来的。我和殿下也用此法,将许多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这么说……”季衡故作惊讶,一双眼不时瞟向郁凉州,“云岫已经和不少男子嘴对嘴吹过气了?”

“没有!”见季衡面露轻蔑,阿望更急,怎么殿下好好的救人性命,竟被季衡说得好像放浪形骸一般?“殿下聪颖,早将此法普及至民间,若有人落入盐泽,他的同伴便能及时搭救,故而挽回不少人的性命!”

眼见季衡被堵得哑口无言,郁凉州收起眸子里的欣赏神色,对阿望道:“公主凤体,岂容男子窥探,跟我们出去。”说罢便转身出了庭院。

阿望心有不甘,不想留下云岫独自一人对付季衡和秋雅,踟蹰不肯离去。被傅将拉扯到大门口,还不忘用吐火罗语叮嘱云岫:“殿下,一会儿扎疼点儿,让这个恶毒的公主吃点苦头!”

云岫一手握拳在胸前,做了个共勉的手势,也用吐火罗语回他:“那是自然!”

感受到郁凉州的关心,季衡沉浸在喜悦之中无法自拔,早就将对针灸的恐惧抛去了九霄云外,对云岫也和颜悦色了些:“本宫体内的毒,便要仰仗你了。”

云岫也咧出一个极灿烂的微笑:“好啊公主!”

虽然医术不够高明,但云岫向来自诩是位医德极高的大夫,既然她承诺要帮季衡针灸排毒,自然是要在她的穴位上扎上这么几针,帮她通经舒络,祛瘀排毒。

季衡起初还有些提防着她,全身僵硬紧绷,旁边的秋雅也时刻处于备战状态。待云岫几针下去,确实帮她逼了一些淤血出来,她才稍稍放心。

云岫笑得狡黠:“公主可有觉得周身轻松了一些?”

“嗯,平日里总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脖子也跟着疼,此刻竟真觉得舒爽了不少。”

“平时脑袋上缀那么多东西,脖子没折都算你命大!”云岫翻了个白眼,碎碎念出声,被秋雅听见,秋雅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云岫伸手招来秋雅,“你脑袋脖子应该也蛮疼罢?过来我也给你扎扎。”却见秋雅满脸惊慌:“不行不行,奴婢怎能跟公主同等待遇。”

“没关系的。”云岫笑得温柔,“你们公主这样善解人意,又怎会把你当下人。”故意忽略秋雅苍白的脸色,将她推至季衡的旁边,“你看你手这么凉,定是气血不通,我给你扎一扎,以后也好伺候公主嘛!”

秋雅面露难色地看了看季衡,却因季衡的颈部被云岫施了针,脸埋在手臂里,一时看不清她的脸色。只听她声音闷闷:“你也扎扎罢。”

“奴婢叩谢公主!”秋雅如蒙圣宠,感激涕零地给季衡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方褪下衣物,爬上了季衡旁边的床榻。

“这就对了!”云岫心里偷笑,手上却也像模像样地给秋雅扎了几针,见秋雅跟季衡都舒服地昏昏欲睡,云岫坏笑了下,又拿出两根细长的银针,分别扎在了二人的笑穴之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银针施下的瞬间,季衡跟秋雅二人似是呆愣了下,旋即大笑不能自止,眼中却无丝毫笑意。

“哈哈哈哈哈……”季衡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大胆……哈哈哈哈……大胆云岫……哈哈哈哈,你竟敢……哈哈哈哈……竟敢点本宫……哈哈哈……点本宫笑穴……”

“公主,这也是治病的手段呢,笑一笑十年少您没听说过吗?”云岫一双赤色的眸子咕噜噜地转,一本正经地胡诌,“医书有云,大笑能解人心中烦闷,还能红润女人气色。方才我看二位小腹隐有余肉,大笑亦能使二位的腹部变得紧实呢!”

“哈哈哈哈哈……真……哈哈哈哈……真的吗?”

云岫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真诚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季衡:“是真的呢公主,不要克制自己,尽情的笑出来罢!笑出来!”

季衡闻言竟信以为真,和秋雅二人果真开始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越过庭院的围墙,传入候在门外的三人耳中,傅将难以置信,“之前不是还……怎么这会竟笑得这样开心?”

一旁的阿望捂嘴窃笑:“这你就不懂了罢,这是殿下扎了她们二人的笑穴。”对云岫的夸赞不禁溢出嘴角,“果真还是殿下聪明,笑不能自止可比针刺之痛更让人难受了!”见郁凉州、傅将二人正紧盯着他,阿望又一本正经地道:“这是我师父修达长老独传的散瘀排毒秘术,你们这些门外汉不会懂的!”

闻言,郁凉州与傅将对视一眼,没接话。

季衡和秋雅笑了足足半个时辰,已经笑得没有丝毫力气,眼看着要昏厥过去。云岫这才施施然收了针,命婢女们前来侍候二人穿衣,自己则收了针灸箱出了庭院。

“出来了?”刚一出院门,云岫就被郁凉州吓了一跳。只见郁凉州正双手环胸身靠红色的院墙之上,彼时夕阳西下,暮光暖意盈盈,将他的身影拖得老长。

从云岫的角度看去,郁凉州的脸隐匿在暮光中看不真切,唯余一双浓密黝黑的睫毛伴着暖黄色的光芒上下起伏。

云岫啧啧摇头,若不是身体强壮武功高强一些,就郁凉州这张妖孽脸,战败了就得被匈奴里哪个好男风的壮汉掳去当老婆。

提箱欲走,又被郁凉州伸手拦住去路,云岫满脸不耐:“干嘛?关心你家公主啊?再过一会儿她穿好衣服,你就能进去看她了。”

可能是暮光太过温暖,衬得郁凉州也不如往常那般冰冷,云岫逆着光,不确定方才郁凉州的嘴角是不是微微上扬了一下,只听他道:“嗯,以后别再扎人笑穴。”

“这是我师父传我的针灸秘术!你懂个……”屁字没敢说出口,云岫拎着针灸箱一下撞开郁凉州,气呼呼地跑远了。

郁凉州站在悠长的院外小路上,望着云岫渐渐消失于微光之中的身影,叹了一声:路长日暮。

同类推荐
  • 夜蔷薇

    夜蔷薇

    穿越是恐怖的!语彤在2002年常常这么想,就像现在她在XX帝XX年的时代重新坐回草垛子上想的一样,她得再好好想想,先镇定一下思绪,然后再考虑在这个没有苹果机没有哈根达斯没有阿迪没有因特网的时代里该怎么度过,以及没有热水器没有马桶没有空调没有冰箱的世界里该怎么生存。
  • 古墓迷情

    古墓迷情

    沐夜是个守墓人,被家族抛弃,受活人唾弃;云川是个半残人,浑身是伤,只剩一口气。相遇时,她身中剧毒,生命垂危;他走投无路,意冷心灰。他们一个是南夷邪教的遗孤,一个是西皇王朝的废太子……“云川,你是活在云端的人,而我,活在墓里。”“你若不愿出来,我就去墓里陪你。”
  • 凌烟乱

    凌烟乱

    他是她的师父,一手将她养育成人。他运筹帷幄鲜有人敌,却不能把握自己对她的情感。他是她的恩人,却被她遗落在记忆的某处。他妖冶魅惑睥睨武林众生,只求换来红颜顾盼。对缦舞而言,轻寒和凤珝都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然而,她那颗徘徊不定的心,终究要做出最后的决断。
  • 温柔丞相的萌妻
  • 江湖几夜情

    江湖几夜情

    仰头看去,画中的女子独坐湖亭,临风抚琴。远山淡漠,近水溶溶,本是一幅秋意萧索的清景,却被她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渲上了一层淡定温存。这便是四年前的自己了。二八韶华,举世皆惊。于茫茫人海中寻着了他,又得了他一世幸福相许。然后便以为,今后的岁月当永远平稳安定,诗画怡然。谁知道,只一个转身,便天地倒悬,灰飞烟灭?
热门推荐
  • 走过花季雨季(上)

    走过花季雨季(上)

    《走过花季雨季(上)》是我社“青少年健康成长”系列作品之一,本文分别从走出迷茫心理、战胜缺陷性格、拥有美好情感、建立友好人际四个方面,诠释了为什么需要克服病态心理、不良性格、错误情感、错位人际,怎样塑造健康心理、良好性格,获得美好情感,构建良好人际。生命走到青春时节、也就是到了最灿烂的花季。这是一个如梦如幻的季节,一个渴望自由的季节,也是一个逐步走向成熟的季节。无可否认,青春期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季节,每一位青少年都会追求卓越、立志成才。
  • 重生2029

    重生2029

    2029年4月13日,一颗直径300米、重达4000万吨名为“阿波菲斯”的小行星在距离地球3.4万公里的上空与地球擦肩而过。
  • 夏家千金太难追

    夏家千金太难追

    比霸气,夏家大小姐夏汐含无人能及,君临天下,唯吾独尊;比心机,夏家二小姐夏汐雪无人能比,蛇蝎美人,有仇必报;比无耻,夏家三小姐夏汐落堪称第一,狡猾善变,古灵精怪。她们时而甜美,纯情可爱;时而冷魅,有仇必报!她们身份神秘,只有那三个王一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们!
  • 你,现在好吗

    你,现在好吗

    吴林,一个初中毕业生,家境贫困,为了给家中减轻负担,留在了A市寻找临时工挣点学费,找到一份服务员的临时工……女友小英的离去,吴林伤心欲绝,却在小英同事口中得知事出有因……工作中接触到未曾接触过的黑暗面,时间无多,为了减轻家中的负担只能隐忍下,却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黑暗之中一位身负悲伤的女子……
  • 印在唇边的晚安

    印在唇边的晚安

    方琪玥前脚带着男朋友回家见父母,好闺蜜后脚就带着她的男朋友到咖啡厅里玩亲亲,被当场抓包还反过来要揍她。“滚开,别碰我的老婆。”重天而降的男神霸气侧漏一下子震住了场面。啊咧?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什么时候成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老婆?她怎么不知道?“啊喂!虽然我很感激你半路英雄救美,但是结婚什么的还是算了吧。”然并卵,男人并不给她机会。婚后;“老婆,请沐浴~”“老婆,请更衣~”“老婆,请上……”喂喂,仲慕衡!我要跟你离婚!!!
  • 洛克王国之穿越时空

    洛克王国之穿越时空

    正与邪,光与暗,黑与白。混乱,背叛,迷离……突然闯进的六道身影,述说着一件惊天大事,在这无法令人相信的世道,洛克战队能否坚信正义,消灭邪恶,保卫王国呢?
  • 地府老十一

    地府老十一

    那天,我走在路上,一个雷劈了下来然后,一个毛糙大汉告诉我,从今以后,我就是地府的第十一殿阎罗了维护世界和平的任务交给我了,为他们跑腿的活计也是我的了好了,你,说的就是你,别把临时工不当干部你说你想活一百二?门都没有,让你整天抽烟喝酒宅家不锻炼啥?你说你是因为没事做才宅在八万亩别墅里的恩,等下大哥,您刚才说啥来说,一百二哪够啊咱活一万二,向王八看齐,您看行不行?(ps1:这是一个小人物机缘巧合,凭借自己的生活智慧,拯救世界,顺便拯救自己的故事ps2:当上阎王后,我们的目标是——笑死人,不偿命)
  • 玄天圣祖

    玄天圣祖

    这是仙神吃人,邪魔救人的逆乱世界。苍生罹难,神魔征战。有一天,东方白虹贯日,一个来自异界的卑微少年御光而来。他的出现改变了一切...于是众生吟唱,你是光,你是电,你是唯一的神话……
  • 武魂至尊

    武魂至尊

    大千世界,万族林立,诸强争霸,武魂至尊,号令群雄。苍天为冢,日月为碑,洪荒净土,上古圣灵,谁与争锋。一位拥有上古神脉的萧族少年,怀着至尊之躯而生,却被同族兄弟夺取而流落大荒之地,且看他如何脚踏七色彩云,身披黄金圣甲,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境界划分:灵血,般若,奇宫,四极玄境……
  • 重生之强盗

    重生之强盗

    一梦回到清末,虽无一技之长,但在这个乱世我一定要活得精彩,也不枉重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