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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是梦非梦

“小心!”卫子渊身后几支利剑飞速而来,澐姝一把将卫子渊推开,卫子渊翻身之际猛的拔刀拔砍掉几支暗箭,却没想到有一支漏网之“鱼”,生生刺入澐姝的肩头。澐姝受到暗箭的冲击,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卫子渊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澐姝,惊恐的大叫道:“阿姝!”

澐姝捂住胸口,鲜红的血液不断的从伤口里涌出,不一会儿便浸透了她的衣衫。

不管此时此刻,是时光倒流还是幻象!卫子渊害怕失去澐姝的感受却太过真实,真实到他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

“阿姝!你忍一忍!我带你去看大夫!”卫子渊说着一把将澐姝横抱起来,与此同时,十几名黑衣刺客朝卫子渊亮出了锋利的刀。

“我卫子渊对天起誓,今日若澐姝有任何三长两短,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定将你们连根拔起!若我卫子渊违背誓言,如同此剑!”卫子渊利落出剑,将黑衣刺客手中的长剑生生砍成两截。

十几名黑衣刺客仿佛感受到了卫子渊身上的煞气,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两步,卫子渊则先发制人,使出十层十的内力,大喝一声,剑气如虹,震的刺客喷出一口鲜血,同时也将刺客固若金汤的防御阵队撕开了一个口子。

而卫子渊便趁这个空档,抱着澐姝逃了出来。

不远处,渊王府和澐国护卫队已经纷纷赶到,一波又一波的刺客被歼灭。可是卫子渊能够明显的感受到澐姝的力气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卫子渊怕极了,他一边跑,一边唤道:“阿姝你一定要坚持!一定要坚持!马上就到了!”

卫子渊知道十里坡外陆少陵有一处宅子,每到四五月份,他就过来小住一下方便去就近的林子里采药。他的目的地,便是陆少陵的宅子!

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澐姝的呼吸也越来越弱,卫子渊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仿佛被掏空,他唤道:“阿姝!你别睡!你若是睡了,我就要去看漂亮女孩儿了!你别睡,你看着我!”

澐姝的眼睛动了动。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卫子渊便见前方有一茅草屋,门前还立着“生人莫近”四个字。

“陆少陵!陆少陵!”卫子渊未进门,便大喊着。

“谁一大早大呼大叫扰人清梦!”陆少陵穿着洁白宽大的袍子,童颜鹤发,气质超凡,他缓缓的从茅草屋中走出,若是旁人见了,定以为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不过,此时卫子渊见了陆少陵,也恨不得将他看做是神仙吧!

“小渊渊!你这怀里抱的是个什么东西?”陆少陵皱了皱眉头。

“陆少陵,你什么无关紧要的屁话都不要说,我只要澐姝活!你听明白没?只要她活!”卫子渊一脚把陆少陵的大门踹开,将澐姝轻轻放到床上。

陆少陵见澐姝情况不是很乐观,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态,连忙查看伤口的情况。

还好,伤口虽然很深,但所幸没有伤及心脏!陆少陵正经八百的说道:“去准备干净的水、伤药、火还有刀!”

卫子渊二话不说,连忙出去准备,他对陆少陵的生活习惯极其了解,所以不管陆少陵住在哪里,他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陆少陵要的东西。可是今天,他的手一直在颤抖,许多东西他拿了掉,掉了拿,那样子,说不出的狼狈!

这个样子的卫子渊是陆少陵从来没见过的,可见这个女人在卫子渊心里有着多么重的分量,若是这女子今日死在他陆少陵这里,依着卫子渊不讲理的性子,一刀砍了自己估计也不是不可能!

赶紧的吧!千万别死了啊您嘞!陆少陵在心底默默祈祷。

又是半柱香的时光过去,陆少陵从里屋出来,先是深深的吐了口气,而后走到卫子渊身边,递过去一块干净洁白的手帕,说道:“擦擦吧!”

卫子渊没有接陆少陵的帕子,怔怔的看着他,问道:“怎么样?”

“姑娘命大!死不了!倒是你,离死不远了!”陆少陵把手帕塞到卫子渊手里。说道:“你就不怕泪水流干了,缺水致死?”

听陆少陵这么一说,卫子渊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脸上竟然爬满了泪水,那泪水就像绝了堤的洪水,怎么都止不住!

卫子渊接过陆少陵的手帕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说道:“刚刚来的路上,下了好大的雨,你看我这脸上,怎么这么湿!”

陆少陵抬头看看高照的艳阳,从鼻孔哼了一声,说道:“真是好大的雨啊!赶紧去屋里避避雨,瞅瞅你心尖尖上的姑娘被雨淋坏没?”

此刻卫子渊心心念的只有澐姝,也顾不上反击陆少陵,连忙冲进里屋。

“阿姝!”卫子渊坐在澐姝的床头,紧紧的握住澐姝的手,小心翼翼的亲吻着。

“渊哥哥……”澐姝被卫子渊握着的手指微微颤抖,嘴唇稍稍恢复了些血色,迷迷糊糊之间看到卫子渊面色焦灼的望着自己。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卫子渊紧张的问道。

“好痛!”澐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感觉到肩膀处敷了厚厚的草药,下意识的问道:“我这个样子,还能赶上我们三日后成亲吗?”

卫子渊没想到澐姝此时还在担心他们婚礼的事情,俯身将下颚抵在澐姝的额间,宠溺的磨蹭了几下,说道:“能!一定能的!”

“王爷!”风音的声音在屋外响起,道:“三十名刺客无一活口,全部是死士,但是仵作开膛破肚后,发现他们的肚子里全部都有溃烂迹象,应该是早已中毒!”

卫子渊狭长的双眼眯了眯,眼神中冰冷的杀意一闪而过,道:“有一种死士,从签订死士契的当天起,便开始服用千毒断肠草,此毒无解,必须以己毒攻己毒,每三个月必须重新服用一次,不若不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从内而外溃烂而死!”

“王爷说的可是梁国慕容府铁鬼死卫!”风音道。

“是与不是,查下便知!”卫子渊握了握拳头,接着说道:“梁国不愿卫澐和亲,这么快就坐不住了!敢伤我妻,我定不善罢甘休!风音……”

卫子渊轻轻在风音耳边说了一些什么,澐姝没有听清楚,可是她的心却有些忐忑。

“梁国……”

今日的阳光似乎有些耀眼,澐姝用手挡住眼,有一些画面不由自主的跃进了她的脑海里。

卫子渊和澐姝在陆少陵这里住了一日一夜,待到澐姝的伤有所好转,才匆忙赶回了渊王府。回来之后,卫子渊便和风音进了九州楼,澐姝则自己一个人待在卫子渊的寝殿。她无事可做,只能到处走走看看,不知不觉间竟走进了卫子渊的书房。

在渊王府有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禁令,卫子渊的书房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就连他的心腹风音,这么多年来,一次都没有进去过。

可是澐姝,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只是不一会儿,她又面色慌张的走了出来!

风月将这件事汇报给卫子渊的时候,卫子渊正在看明日成亲的邀请人员的册子,他听完,皱了皱眉头,也没有说什么,此时风音上前禀报:“王爷猜的没错,十里坡的死士正是慕容府的铁鬼死卫,只是传闻中被铁鬼锁定的人,就算武功在高强,三十招内必定丧命!看来传闻并不真!”

卫子渊又是皱了皱眉,对风音和风月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风音和风月退下后,卫子渊回到了寝殿,此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乌云层层叠叠将今日的月亮盖的严严实实,寝殿里漆黑一片,只有大殿四周冉冉升起的白色熏香。

“阿姝!你睡了吗?”卫子渊坐在澐姝的床头。

澐姝闭着眼睛,将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她并没有睡着,也听到了卫子渊的呼唤,可是她却没有应他。

卫子渊见状,俯下身,将下颚抵在澐姝的额间,温柔了磨蹭了几下,说道:“睡吧!明日一早,我们成亲!”

层层叠叠的乌云慢慢的飘散,微弱的月光露了出来,照耀着澐姝美丽的脸庞,她轻轻的睁开了眼,卫子渊已经走远,她悄悄的坐起身来,仔细摸了摸衣袖间的锦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卫子渊和澐姝的婚礼是两国友好的象征,虽说卫子渊已不得宠,可是澐姝却是澐灭亲自赐名长宁的长公主,那婚礼肯定是非常富丽堂皇的!

这一日,渊王府宾朋满客,上到皇亲贵族,下到王府幕僚,都来喝一喝两人的喜酒,渊王府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热闹了。

一大早起来,澐姝便被王嬷嬷拉着梳洗打扮,脸上的粉是抹了一层又一层,头发上的簪子带了一个又一个,澐姝顶着沉甸甸的脑袋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半天才稳住,心想:这要命的一天,赶紧过去吧!

火红的盖头盖住了澐姝美丽的脸,她被王嬷嬷签到了高堂之处,皇上和贵妃没有前来,高堂处的座位是空着的,但是皇族婚礼,一般都是如此。

此时婚礼人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卫子渊的内心说不出的开心,他终于能给自己深爱的人一个完整的婚礼,他隔着澐姝厚厚的盖头,捧起她的脸说:“阿姝!我们成亲了,你以后就是我的妻子,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

不知为何,澐姝听到卫子渊的誓言只觉得背后一凛,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她点了点头,跟着王嬷嬷回到了卫子渊的寝殿,卫子渊则留在大堂招待客人。

这时,进来几个来贺礼的西梁人,说是梁国某郡王听说渊王爷与长宁公主拜堂,必须前来贺上一贺,拉着卫子渊一直喝酒。因是大喜之日无法拒绝,卫子渊便多喝了几杯。酒过三巡,也是到了该回寝殿的时候了,总不能让新媳妇等的时间太长不是。卫子渊本不胜酒力,今日喝了不少,面上有些微红,脑袋晕乎乎的,也没让人伺候,自己一个人晃晃悠悠的回到了九州大殿。

然而,九州大殿里,澐姝一身大红色喜服背对着大殿正门,她的对面站着一个男人,那男子身穿墨色长袍,乌黑的长发随风飞扬,月光照耀在他的侧脸,散出一丝冰冷的光芒。卫子渊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正巧看到那男子在澐姝的额间落下神情的一吻。

澐姝听到有人推门,转身便看到卫子渊无比震惊的脸庞!

“渊哥哥……”澐姝唤道。

啊!这一声渊哥哥唤的卫子渊头疼欲裂!仿佛无数道闪电同时在脑袋里爆炸!

然而站在澐姝身后的男子用宽大的袖口朝卫子渊甩去,两把飞刀直冲卫子渊胸口打来,此刻的卫子渊丝毫无还手之力,两把飞刀深深插入他的要穴,鲜红的血液顿时潺潺流出!不一会儿便浸透了他洁白的内衫。

“王爷!王爷!”一众风卫及时赶到。

“小云子,跟我走!”墨衣男子拉起澐姝的手,拔剑对抗风卫。

“王妃,你!”风音见墨衣男子与澐姝十指相扣,怒火中烧,瞬间拔剑而起,连出十招,招招要害!

而墨衣男子武功又何其了得,十招以内攻防得当,巧妙的避开了风音的迅猛攻势。但是,卫子渊麾下十八风卫在红川大陆乃是响当当的铁卫,想要以一人之力攻破十八人的防守,怕也是不容易的。

“慕容棘,你快走吧!不用管我!”澐姝用力的甩掉墨衣男子的手。

就在这个空档,风音一剑劈来,剑气如虹,震得两人弹出五米意外,澐姝内力不足,吐出一口鲜血,风音的剑如期而至,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慕容棘见状,说道:“卫子渊,我和小云子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她爱的人是我,不是你!今日夺妻之恨,他日我定让你十倍奉还,小云子等我回来!”

时间仿佛不停的倒流,他和澐姝梅园相遇、碧栖洞府相识、野竹林驿站相爱、一切的一切好像电影一样在自己的脑里不停的闪现,难道这一切都是骗局,澐姝心里爱的人果真是慕容棘吗?

卫子渊头痛欲裂,长啸一声,跪倒在地。

“你当真没有爱过我?”卫子渊抬头望着澐姝,那眼神中布满了绝望,但是绝望中似乎还闪现着一丝微弱的期许。

澐姝望着卫子渊伤神的目光,心中有一丝犹豫,吞吞吐吐道:“我……”

也许就是这一丝的犹豫,彻底浇灭了卫子渊那零星微弱的期许,他喃喃道:“也罢,也罢……”

说完,便一头栽倒在冰冷的地上,不省人事!

“王爷!”风音等风卫惊叫着上前。

慕容棘甩出的那两刀不偏不倚正中卫子渊的胸口,情急之下,风音只能请陆少陵前来。

陆少陵号称红川大陆神医老怪,天底下就没有他看不了的病,卫子渊这点伤在他手里根本就不算个什么事儿,可是他这都陪了卫子渊两日两夜了,仍然不见他醒来,当真有些蹊跷!

“陆神医!我家王爷怎么……”

“小渊渊此次不妙啊!”

“陆神医,您一定得救我家王爷!求求您!”风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冰冷坚硬的地砰砰的磕着头。

“小渊渊的伤虽重,但不至于持续昏迷两日!看来是因为他此次情伤过深,不愿意醒来啊!”

风音听到陆少陵词话,眼神中杀意渐起,猛地站起身来,说道:“我去杀了那个女人!”

“不行!”陆少陵呵斥一声。

“为什么?”风音气急败坏的问道。

“你若是杀了她,怕小渊渊更是活不了了!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爱一个人!”陆少陵脑海里闪现出卫子渊泪流满面抱着澐姝来找自己的那一刻,他深深叹了口气,心念道:爱情果真能使人不能自己吗?

“可恨!可恶!我恨不得吃了那对狗男女的肉,喝她们的血!”风音恨的咬牙切齿。

“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兴许还能让小渊渊醒过来!我们要赌一把了!”陆少陵捋了捋头发说道。

“什么办法?”风音问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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