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跟赵志平这么近距离地对视,他四十几岁的年纪,身材匀称,五官周正,戴着个方框眼镜,看上去十分儒雅的样子。
那一瞬间,我几乎想放弃了。可脑海里兀的浮现出慕晓蓉那双猩红的眼睛,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赵老师,您好。”
赵志平微微点头,把办公室的房门又打开一点,声音温柔说:“先进来吧,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他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慕晓蓉口中的杀人凶手啊。
我浑身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了一些。
我跟着赵志平走进了校长办公室,坐在了他的办公桌对面。
赵志平倚在办公椅上,冲我微微一笑,“你是青春创业社的?我之前没有见过你啊。”
什么鬼青春创业社的,根本就是我瞎编出来的。学校社团那么多,赵志平肯定记不清楚。
我硬着头皮,笑了笑说:“我刚加入不久,校长没见过也正常。”
赵志平站起身子,给我倒了杯热水,笑盈盈地递了过来。
“先喝点水。学生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晚上的活动我肯定会去的。”
我尴尬笑了笑,一边喝着水一边环顾着四周。
赵志平的办公室干净整洁,书架上摆满了各科书籍,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我想着皱了皱眉心,不对,赵志平一定是隐藏了什么。
不然,慕晓蓉为什么会让我六点来他办公室。
还有刚才屋里传出来的奇怪声音……
想到这里我警惕地望向赵志平。
赵志平是个老狐狸,他自然看出了我的警惕,可他也没在意,反而唇角勾笑打量着我,眼睛眯成了一条弧线。
“你说说你,非得这会儿来找我。”
这会儿……有什么不妥吗。
赵志平看我疑惑不解的样子,笑容更加灿烂,“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还没说出口,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赵志平站起身子,冲着我走了过来,每走一步脸上的笑容就绽放一些,“你叫什么不重要了,你是第九个,就叫你九号好了。”
九号……
眼前赵志平的脸越来越模糊,办公室里的一切都开始旋转起来。
耳边,男人湿乎乎的嘴凑了上来,一边摩擦着我的耳畔,一边压低声音说:“你们这些女学生,真不让我省心。”
我想要跑,可身上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世界越来越模糊,终于归于一片黑暗。
“苏九九,赶紧醒过来!”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似乎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我费劲了全身力气才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焦急的清澈眸子。
是……慕晓蓉。
她看我醒过来眼里流露出喜悦,“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在哪里……”我的头动不了,只能转动眼圈环顾着四周。
周围有些昏暗,我顺着灯光望了过去,只看见了一个吊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周围什么家具都没有,我就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地板的另一个角落里,竟然躺着一个女孩!
她背对着我,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我的眉心不自觉深锁了起来,脸色一片阴沉。
我再傻也能看得出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扶着墙勉强站起了身子,巨大的眩晕让我险些再次跌倒。
慕晓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我。
她脸上露出几分悲哀,“对不起,苏九九,我不该让你来的。”
我苦笑了一下,还是朝着墙角的女孩走去。
我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胳膊,女孩似乎感觉到了,转了转身子,平躺了过来。
我的脸色陡然一白,她……竟然是我的室友林欣欣!
“欣欣!赶紧醒醒!”
我用力摇了摇她。
林欣欣悠悠的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你……这是哪里?”
林欣欣问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扯着嗓子叫出了声音。
我花了半天功夫才让林欣欣稍微平复了一些。
她蜷缩在角落里,一脸的生无可恋。
我看她实在可怜,坐到了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问:“欣欣,赵志平找你来干什么?”
林欣欣浑身一震,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猛然抓住我的胳膊,眼睛冒着红光,“对!是赵志平,他让班长通知我,说什么有个公派留学的机会,让我来办公室找他。”
“然后呢?”我紧皱着眉心。
林欣欣说着双拳紧紧地攥了起来,“他让我先喝杯水,有什么事情慢慢说,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怔怔望着林欣欣,脸色愈加阴沉。
先喝杯水……赵志平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所以,这就是他的惯用招数吗。
“现在你明白了吧。”
耳旁突然响起了慕晓蓉的声音。
我望向她,只见她眼眸猩红,满脸狰狞,“那天,他也是这么说的,说可以公派留学,然后把我迷晕了,竟然把我……”
慕晓蓉说着有些哽咽,“是我太天真了,我收集了证据去办公室找他,威胁他如果不自首,我就去电视台曝光。后来,我跟他起了争执,他竟然把我……推下了楼……”
我听得瞠目结舌,面色不由有些凝重。
“你……你在看什么?”林欣欣突然开口。
我回头望去,林欣欣冲着慕晓蓉的方向怯生生地看着。
在林欣欣的眼里,那里大概只是一团空气吧。
我挤出一丝笑意,“欣欣,你别怕。等咱们出去了……”
“出去?”我的话似乎戳中了林欣欣的痛处,她瞬间狂躁起来,阴阳怪气说道:“我这个样子,出去了也不干净了。更何况,我们还能出去吗?”
我皱着眉心看着歇斯底里的林欣欣,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一样。
我跟林欣欣关系算不上多好,可她毕竟是我的同班同学,是我同吃同睡了几年的室友,看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我轻拍了两下林欣欣单薄的后背,想要安慰安慰她,“欣欣,你别想太多,没什么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