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阳看到了陈萍，陈萍也看到了他。
“喂！乔阳，你怎么也来了？”陈萍热情地向他打着招呼。
“我来陪女朋友挑辆车。”乔阳指了指身侧的苏婉。
“你女朋友真幸福。”陈萍上下打量着苏婉。
“是我幸福。”乔阳哈哈笑着。他突然发现陈萍背后的中年人在盯着他看，那眼神有警惕也有无尽的疑惑，他看向那个中年人，中年人却有意无意地把目光移开去，似是不愿跟他对视。
乔阳总觉得有些怪异，可又想不明白怪在哪里。
陈萍笑着挽起身后那中年人的胳膊，道：“我就没有男朋友送我车，只好让老爸送了。”
“那你就比我幸福，我就没有老爸能送我车。”乔阳咧了咧笑道。
“陈女士，这款S60现车只有这一辆了，你们确定要买吗？会客室还有个顾客也看上了这一款，已经在等着交钱了。”陈萍旁的那个销售顾问略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当然要买。”陈萍歪着头嚷嚷。
“两位是不是再挑其他款？这款只剩这一辆了。”销售顾问略有些为难地劝道。
“那为什么不是那个顾客换？我就看上这一辆了，别的车我还看不上呢！”陈萍莫名就产生了火气，也不知道是因为销售顾问的态度不够友好，还是因为有人跟她争车，总之，她把女人的任性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出来。
大厅里，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四五岁的小男孩儿，每人拿了把水枪，到处追着打闹，有一个小孩儿恰在此时跑到了陈萍身后，他一只手扶在陈萍翘起的臀上，另一只手把水枪从陈萍微张的双腿间伸出来，瞄准了站在陈萍身前的男孩儿。
“谁家孩子也不管管！”陈萍正在气头上，又被一个小男孩儿调戏，略有些不悦地小声嘟囔。
“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射了啊！”陈萍面前端着水枪的小男孩儿似乎根本就看不到火气渐大的陈萍。
“你射啊！有本事你射这位阿姨啊！”陈萍身后的小男孩儿童言无忌地说。
可这话在陈萍听来就成了赤裸裸的调戏，她的脸霎时就红了，胸脯不断地起伏，理智的大堤似乎随时都会决口。
陈萍身前的小男孩儿突然扣动了水枪，一股水柱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陈萍胸前的车前灯，小男孩儿哈哈笑着再次扣动水枪，陈萍的两口车前灯都中了招，乳白色的毛衣霎时贴到了身上。
终于有一位三十来岁的少妇跑了过来，她一把将那小男孩儿拉到身后，斥道：“看你把这位姐姐的毛衣射的，以后小心些。”
“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儿。”少妇这才赶紧向陈萍赔了个不是。
“没关系。”陈萍虽然心里不满，却也不好跟四五岁的小孩子计较。说着话，她回过身，抓住一只手还在她翘臀上轻揉的小男孩儿，脸上的羞红滚滚地翻涌着。
“赶紧过来。”少妇弗然不悦地向那个被陈萍抓住的小男孩儿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过来。
“不就摸摸你的屁股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妈的屁股我就天天摸。”小男孩儿突然冲陈萍嚷嚷，还趁机从陈萍手下挣脱，跑向了少妇。
“就是，小孩子不懂事儿，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少妇将两个男孩儿揽在怀里，看向陈萍的眼神里，不满越来越浓郁。
“怎么了？谁欺负你们了？”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从会客室走了出来。他梳了个大背头，散发着浓浓的啫喱气味，光滑的头发估计一只苍蝇拄个拐杖都没有办法在上面停留。
乔阳认出来，那年轻人是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队长顾家梁之子，顾赢，这孩子经常拉他老爹的虎皮到处张狂，是个官二代，坑爹一族的杰出代表。
“就是她，不知道在哪儿卖呢！跑到这里来拉生意，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教训我们的儿子。”少妇出口极为刻薄。
陈萍紧紧地咬着牙，脸上的羞红已经被怒火替代，嘴唇轻颤着，竟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顾赢还以为陈萍被他的淫威给震住了，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得意。他回过身，对一个销售顾问说：“晦气，买个车都这么麻烦，你们到底有没有效率？就是这辆车，赶紧给我办手续。”
“这辆车我也看上了。”陈萍终于回过神来，咬着牙道。
“孩子，你再挑一款吧！这款有人要了。”陈萍身后的中年人轻摇了摇她的胳膊，小声地劝着。
“我不，我就看中这一款了，就非要这一款不可。”陈萍红着眼圈，固执地坚持。
乔阳总觉得陈萍身后的中年人不凡，他一直静静地看着，等待着中年人以摧枯拉朽之势赢得这场闹剧的胜利，可中年人似是不想惹事，竟然劝陈萍后退一步，这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销售顾问一脸的为难，他悄悄地把中年人和陈萍拉到一边，小声跟陈萍说：“这个家伙不好惹，他爸是市公安局的副队长，你最好别得罪他。”
“爸，你不是常吹嘘说你手眼通天吗？怎么连个公安局副队长的儿子都摆不平？”陈萍两行委屈的泪，盯着中年人。
“今天就算了，我不想惹事。”中年人苦笑着摇头。
“那你走吧！就像二十年前一样，再也别回来，再也别管我跟我妈，我就当没你这个爸爸……我还一直盯着我妈，不让她找男朋友，不让她嫁别人，我真傻，你压根就不爱我跟我妈……”陈萍满肚子的委屈，涕泪俱下地哭诉着。
中年人努力地做了数次深呼吸，紧紧地握着拳头，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看着女儿这样，他几乎就到了崩溃的边缘。
陡然，他抬起了头，死死地盯着乔阳。
“帮我把这事儿摆平了，我欠你个人情。”中年人来到乔阳身边，面无表情地说。
“你的人情很值钱吗？”乔阳盘着双臂，盯着中年人。
“和唐九的一样值钱。”中年人的表情似乎已经咬定了乔阳会替他出头。
“您是？我找谁要账去？”眼前的中年人知道唐九，他有些吃惊了。
“我姓彭。”中年人说话时，整个人的气势似乎都攀升了无数倍，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