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谈到正事，冯旭的表情也认真起来，“法医初步鉴定是被钝器重伤头部致死。”
任念琛听了，似乎有些讶异，随即又问：“查出凶手了吗？”
“目前正在调查。”冯旭有些苦恼的样子，“那一带是城中村，里面的住户几乎都搬空了，想找出一个目击证人都难。再加上前几年说要拆迁改建，因此也就没布置监控，也许凶手也知道这点，所以才敢下手。”
任念琛唇抿成一条直线，眸色有些幽深。
冯旭看了任念琛一眼，以为任念琛是在担心，因为那里是吴晴曾经住过的地方，也是她回忆中最温暖的场所。
而吴晴是他的未婚妻。
“放心吧，我们会尽快查出来的。”冯旭拍一下任念琛的肩。
任念琛笑了笑，这才又问道：“余音的案件你怎么看？”
冯旭放下酒杯，拢着手，下意识地直了直身子：“我看过赵丽芬的那份报案笔录。余音死后的第二天，赵丽芬就去派出所报案，可是当时负责的民警没有立案。”
“赵丽芬说了什么？”任念琛问。
冯旭拿出手机，把拍下的笔录调出来给任念琛看。
笔录里，赵丽芬说余音生前被人跟踪过，更重要的是，赵丽芬说她在帮余音清理遗体的时候，看到她的胸口有一个细微的针眼，左脸颊有一处淤青。
任念琛看完后，眉头不觉拧了起来，脸色沉冷：“你觉得赵丽芬的话可信吗？”
冯旭似乎有些为难：“我也不知道，很难判断。”
说着又调了一张照片出来递给任念琛：“当时负责接待的民警有去精神病院询问过余音的主治医师，医生证实余音有抑郁症，也曾经出现过幻觉。所以她被人跟踪的事，无法断定是真有其事还是她的幻觉。”
“至于余音身上的伤痕嘛——”冯旭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因为当时没有立案，所以没对余音进行尸检，也没有拍照取证，除了赵丽芬的一面之词，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更何况，现在赵丽芬还死了。”
任念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就是说，现在我们提出余音是被人害死的，根本就是口说无凭，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可以这么说。”冯旭低声道，“虽然这个案件还没超过追诉时效，可是证据已经灭失，要重新取证又不可能。”
“如果让凶手自己站出来认罪呢？”任念琛的语气平淡，眸中却透着一丝冷意。
“估计也很难——”冯旭似乎有些不忍心告诉任念琛，可还是继续说道，“没有任何的人证、物证，只有犯罪嫌疑人的口供，根据我国目前的证据标准，是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和处以刑罚的。”
任念琛听了，陷入了沉默。
其实，在此之前他已经咨询过他的私人律师，律师给他的，也是这样的答案。
*
这个晚上，任念琛没有回公寓。
吴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起床洗漱，泡了麦片和牛奶当早餐，边吃边刷新闻。
然后，她就看到了任念琛的报道。
哦不，确切地说是任念琛和涂兰朵的报道。
记者拍到昨天晚上涂兰朵和任念琛先后进LOVEON的照片，两人在俱乐部里面呆了很久又先后离开。
底下一片评论，评论的对象已经不再限于绯闻男女主角，作为任念琛公开订过婚的未婚妻，吴晴自然被捆绑评价了一番。
“涂粉”们欢呼雀跃地庆祝涂兰朵和任念琛“复合”，说吴晴这个“小三”终于被甩了，真是报应。
有涂兰朵的黑粉站出来为吴晴抱不平，说吴晴和任念琛好歹已经订婚，这次当小三的人是涂兰朵。
可是那微弱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
“涂粉”们猛烈反击，说就算任念琛和吴晴订婚了又如何，只要两人还没办结婚证，涂兰朵就不是小三。而且，只不过是订了婚，结不结得成还不知道呢！
然后，毫无意外地，吴晴的“黑历史”又被扒出来说了一遍，“涂粉”们群情激愤地骂吴晴是“荡妇”、“太妹”、“不知廉耻”、“只知道勾引男人”……
不堪入目的字眼，吴晴看得鬓角一抽一抽，即使很多事情她都不会太在乎，可是此刻她还是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刚放下手机，电话就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接了起来，那边传来一个男人客气的声音：“请问是余晴小姐吗？”
吴晴微微一怔：“是。”
“我们这里是大贤区公安局刑警大队，想请您来我们队里配合了解一些情况，不知道可不可以？”
吴晴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个诈骗电话，不觉蹙眉。
许是察觉到她的犹疑，那个男人又说：“是这样的，前几天在大同里一栋废弃的房子里发现了一具男尸，经了解，那栋房子是在您的名下，所以，我们想请您过来协助调查？”
……
任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任念琛倚在宽大的真皮靠背椅上，神色阴沉得可怕。
站在旁边的秘书室长康健一脸忐忑地看着任念琛，一句话都不敢说。
过了十分钟，许是觉得这种压抑的气氛让人不自在，康健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任总，要不要通知公关部那边去处理？”
任念琛脸上的阴翳已经散去许多，抬眸，声音清淡：“找人去把对晴儿不利的评论删掉，至于我和涂兰朵的绯闻……”
他转了一下转椅，然后抽出一支烟来轻轻弹了一下：“就那样放着吧，暂时不用管它。”
“好的。”康健领了命令直接出去吩咐了。
任念琛点了烟，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他突然觉得有点头疼——偏偏，昨天晚上他还没回吴晴那里！
抽完烟回到座位，点开网页。
果然，万星娱乐公司那边发布了涂兰朵即将参演国内知名导演马小刚的电影的消息，而涂兰朵的名字已经爬到了热搜榜第一位。
任念琛勾唇，笑得情绪莫辨，拿出手机来拨通董崇武的电话：“我说，你可真够哥们的啊，竟然这么瞧得起我。”
董崇武正在庭院里散步，听完朗朗而笑：“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任念琛轻笑了一声：“也是，我忘了万星娱乐公司那边你几乎不管的。不用说，我和涂兰朵的绯闻一定又是你们赵总监搞出来的喽？”
“原来是为这事啊——”董崇武道，“你和静文那么要好，难道静文没有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任念琛问。
“我爸已经决定将万星娱乐公司正式交给静文管理了，这事早在一星期前就已经通过董事会决议，哦，对了，静文从今天开始正式上任。”
任念琛默然。
“所以说——”董崇武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关于这件事你应该去找我那个画家妹妹。”
挂了电话，任念琛微微眯了一下眸，拨了董静文的电话。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
……
大贤区公安局刑警大队里。
刑警把吴晴请到询问室，开始问她相关的问题。
吴晴只说这房子是她外婆留给她的，她已经十几年没回去住，因此并不知道有流浪汉住在房子里。
刑警又拿出一张房屋示意图给她看，指着其中一间用红线标出的房间问她：“这房间之前是做什么用的？”
吴晴的心微微一顿，回答道：“那是我妈妈生前住的房间。怎么了？”
刑警边低头做笔录边回答她：“死者的尸体就是在这屋子发现的，死的时候他就趴在房间里的床上。”
吴晴闻言，心里有些发堵。
想想妈妈生前用过的房间竟然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占用，她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妈妈。
如果她好好维护那栋房子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敏锐地察觉到吴晴的神色有些异样，那刑警瞳眸微敛，紧紧地盯着她：“请问您认识死者吗？”
说着又拿出一张照片。
是那个流浪汉的面部照片，吴晴认真地辨认了一下，摇头：“不认识。”
“你最近一次回去那栋房子是什么时候？”刑警又问。
“我不记得具体日期了。”吴晴想了想又道，“哦，对了，是上次台风来的第二天，我有事从附近经过，就顺便过去看了一眼。不过我只是站在外面，没有进去。”
“有人可以为你作证吗？”刑警不依不饶，好像对她起了疑心似的。
吴晴心里有些不舒服，便说了在房子外面遇到两个高中生的事。
刑警详细地记录了，然后又拿出两张照片来放在她面前：“这是我们在屋子里发现的标记，你有没有印象？”
两张照片，一张整体照，一张局部照。
整体照上用箭头指出发现标记的位置，是在床头右侧的床板上。
而局部照上是很清晰的三个字，“口”、“十”、“女”，看样子是用蓝色圆珠笔写的，写得歪歪斜斜，就像一个孩子稚嫩的手笔。
吴晴看了，忍不住分析：“看样子，好像是有人在床板上写下的，可是看圆珠笔的痕迹已经有些发黑了，应该不是最近写的吧？”
“你很聪明。”刑警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赞许，“经过鉴定，这些字至少是十年前写的。”
吴晴拧眉想了想，并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有在这个地方涂鸦过。
随即疑惑地问：“既然是十几年前留下的痕迹，应该不会和这起案件有关，怎么还要调查？”
刑警笑了笑：“我们办案，是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
果然，接下来刑警又拿出一些照片让她辨认，问她一些问题，她认真看过，配合做了笔录。
那些照片里，竟然还有她当年收集过的玻璃珠和玻璃瓶，还有外婆织衣服用的毛衣针，她看了，难免又有些感慨。
做完笔录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走出公安局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
正好有晚霞，西边一片烈火，如血一般嫣红。
红色的霞光照在对面大楼的玻璃幕墙上，折射过来，落进她的眸中，她微微眯了眼，眼前却晃过妈妈绝美的脸庞。
小时候，每个见到她的人都会夸：“好漂亮的小女孩！”
大家都说她长得像妈妈。
妈妈是大同里一带出了名的美女，谁听说余音，都要夸一句，然后又叹一句“自古红颜多薄命。”
可是，妈妈似乎并不喜欢自己的女儿这么漂亮。
她记得，妈妈有时候会望着她发怔，说宁愿她长得普普通通，以后平平凡凡地过日子。
睁开眼来，眼眶有些潮湿——也许是因为一天之内想起太多往事了吧！
正好一辆公交车过来，她连忙上了车。
车上人少，她便坐在后面发着呆，脑中一直回想着刚才在公安局里看到的那些照片。
很多事她都想起来了，可是就是一直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在妈妈的房间里涂鸦——难道是刚开始识字的时候？
不知不觉，她在心里默念着那三个字——口、十、女。
到底是不是她写的？这三个字又是什么意思？
口，十——叶！
她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轰”地一声，似乎有惊雷炸过，身子瞬间僵住了。
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手脚冰凉。
虽然瞬间变成了雕塑，连呼吸都要停止，可是脑中却是千回百转，而且比刚才更加灵敏了。
——那个“女”字，不就是“婉”的左边？！
难道，那是妈妈写下来的字？她想写的是不是就是“叶婉萍”的名字？
一时之间，似得了灵感似的，脑中突然涌出各种猜测。
——也许妈妈太恨叶婉萍了，因此把她的名字写在自己的床头，好时时提醒自己那股恨意。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写完整？
——也许妈妈真的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杀害的？临死之前她挣扎着想要写下凶手的名字，谁知还没写完就断气了，因此只留下了个“口”、“十”、“女”？
对，一定是这样！
虽然知道这一切只是自己的推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证据，甚至是荒诞不经，可是，她却似乎认定了，哦不，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叶婉萍害死妈妈的！
再把这些日子来收集到的零零碎碎的讯息拼凑起来，她顿时更加断定了。
妈妈被“那个女人”威胁了，后来又被人跟踪。
外婆的报案笔录她看过了，外婆说，妈妈的******有针眼，脸颊上有淤青。
妈妈的主治医生说，妈妈只是有轻度抑郁症，而轻度抑郁症吃一下药就可以控制住，很少会有自杀的倾向。
而今天，她看到的那三个字，似乎就是最重要的一环，目标直接指向了叶婉萍！
叶婉萍。
是的，是叶婉萍！
“小姑娘，你没事吧？”
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大婶察觉到她脸色苍白，额上直冒冷汗，呼吸急促，忍不住担心地问了一句。
吴晴这才回过神来，靠在椅子上轻轻地喘了一口气：“没事，可能是有点晕车。”
那大婶连忙递给她一张湿纸巾：“擦擦汗吧，实在难受你就在下一站下车，休息一会儿再让家人来接你。”
“谢谢。”她接过湿纸巾，勉力挤出微笑来。
公交车到站的时候，她下了车，拿出手机来给周雄打电话。
彼时周雄正坐在车上抽烟，接到吴晴的电话的时候他吓了一跳，连忙从驾驶座爬出来，站得笔直笔直的：“吴小姐，您好。”
吴晴的声音幽幽响起：“任念琛在哪里？”
语气淡淡，柔柔缓缓，可是周雄听了，却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头皮发麻。
——额，估计是因为早上那些新闻，我们任总的这个未婚妻终于要发飙了，可是，我到底该不该告诉她吴总正在和董小姐共进晚餐呢？
……
江城新近开张的一家法国餐厅里，任念琛和董静文对面而坐。
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灯光偏暗。
座位上方一盏水晶吊灯，暖色的灯光打下来，桌子上的美食看起来更加诱人，透明的落地窗外是这座城市的夜景。
“今天怎么想到约我吃晚饭了？”
董静文一身香奈儿套装，长发盘了起来，就连耳垂上闪闪发亮的钻石耳钉都是巴黎珠宝设计师订做的高级货。
任念琛勾了勾唇：“昨天晚上没能去参加你的交流会，请你吃顿饭，就当给你个赔不是。”
董静文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笑容优雅得仿佛皇室的公主：“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我都说了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交流会。”
任念琛略微抱歉地勾了勾唇：“怎么说，这都是你在江城的第一次交流会。”
董静文轻笑：“既然你这么清楚，那还不去参加？想必昨天晚上你要忙的事很重要？”
——陪自己的未婚妻，当然很重要。
任念琛切了一口鹅肝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然后微微闭上眼睛用心品位，一副迷失在美味中的模样。
这个男人，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来的矜贵和优雅气息，就像一股诱人的荷尔蒙，让人怦然心动！
董静文有些失神地看着他。
直到任念琛睁开眼睛说了句“味道不错”，董静文才收回眼神，漂亮的柳叶眉轻轻一扬，有些得意道：“那是当然！这里的主厨是我专门从法国请来的，曾经在米其林餐厅当过大厨。”
任念琛举起香槟轻轻地抿了一口：“你是怕回国后吃不到正宗的法国菜，所以才专门开了这家餐厅，再花重金请一个主厨？”
“也不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董静文优雅地切着盘子里的鹅肝，“是想给自己一个可以放松下来吃饭的地方，想和朋友一起好好吃顿饭的时候也不用担心被人打扰。”
“这主意不错。”任念琛闲闲地靠在桌子上，环顾四周。
“你要是喜欢的话随时都可以来。”董静文莞尔一笑，“这里永远对你开放。”
——就像我的心一样。
任念琛的视线四处巡睃了一番，然后才缓缓收回来，落在董静文脸上。
董静文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谁知，下一秒，他敛去了脸上的闲散潇洒，正色道：“听说你接手万星娱乐公司了？”
董静文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说起这件事，眸色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说是接手，可是很多事情我都不懂，都亏了赵总监他们在帮忙，要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对娱乐圈我也不了解，以后还得多向他们学习才是。”
任念琛勾了勾唇，自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她想说她不管事，因此他和涂兰朵传绯闻的事与她无关。
任念琛也不戳破她，扬眉轻笑：“就算如此，可终归你才是万星娱乐的负责人，我有什么事，还是要找你，对吧？”
他的笑容看起来温和明媚，可是眸色却隐约透着一丝寒凉，如深秋的月色。
那抹不达眼底的笑，让董静文的心突然不安起来。
“这话倒是不错——”她的笑容更加明媚，用开玩笑的口吻俏皮道，“比如说你突然想改行当演员了，可以来找我，我保证给你最好的资源！”
“你长得这么帅，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说着便微眯着凤目睨他，“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看来是真的打算和他打太极。
任念琛的眸色益发寒凉，却也决定给她留一点面子，于是轻笑：“从前万星娱乐是董崇武负责，那家伙你也知道，什么事都做得出，为了炒作，竟然连朋友都能利用，真的是‘娱乐无下限’。你接手后，可得好好整治整治，千万不要学他那套下三滥的手段。”
他薄唇轻启，声音温和舒缓，如山间溪涧。吊灯的光落在他的眸中，有微光闪过，却是神色难辨。
他的意思很清楚——之前发生的事，他可以当做不知道，甚至把这笔账算在董崇武身上。可是以后，他不希望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同时也顺便话里藏针地刺董静文一下，反正谁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谁知道。
董静文有些微的尴尬，可是她冰雪聪明，怎么会听不懂，自然是赶紧顺水推舟把黑锅推给董崇武。
她弯起嘴角，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香槟，动作是一如既往的优雅：“我哥没什么文化，做事情不经大脑，不懂得顾全大局，难免出现各种纰漏，我以后决不会像他那样！”
既然她听懂他的话，也表了决心，任念琛便也不计较，反正只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就可以了。
两个人吃完，服务员便送来甜点。
还没开动，餐厅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白衣女子带着一阵清风旋了进来。
餐厅经理连忙追了上来：“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们餐厅今天晚上不对外营业——”
“没关系。”董静文对餐厅经理笑道，“这位小姐也是我的朋友。”
餐厅经理这才退了下去，看着吴晴微微泛白的脸，董静文眸底蕴着一股怒意。
显然，对于这顿饭从一开始就很完美的浪漫晚餐被眼前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破坏，她感到很不满。
吴晴并没有看董静文，也没有和她打招呼。
她清澈的眸子如寒夜里的孤星，定定地望向任念琛微微有些错愕的脸，朱唇轻启：“任念琛，我们结婚吧！”
声音不大，柔柔缓缓，却清脆得如珠玉落地，铮然有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