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忐忑的摁下了接听键。
“嗯？”程艺等了半天没听见忙音，可能以为没通，一阵窸窣后，她大概重新看了眼手机屏幕后才继续说道“喂？王轩？你在听吗？”
“啊……嗯，学姐……晚上好。”
“好什么好！嗨呀……害得我以为我手机出问题了，干嘛接了电话却没声儿，真是的。”程艺小声的抱怨着。
“……学姐。”
“真是的，一傍上萧子衿是不是就不认我这个姐姐了，让你接个电话都这么麻烦。”
“嗯……我刚刚在忙，没听清，”我故意岔开话题道：“倒是学姐你在那边怎么样？还习惯吗？”
“这有什么习不习惯的，我刚刚还和同学从堪培拉议会大厦这边回来……那边好像还正在搞什么游行，毕竟是英联邦的成员，伊丽莎白的那套玩的真是活络……”程艺滔滔不绝的在电话里讲着她在新环境里的所见所闻，而我也认真到倾听着。对于那个过去时不时表露出忧伤神情的女子来说，这便是最好的结局了吧“啊——那还真是好呢。”等她等她的叙说告一段落，我立刻用夸张的语气回应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演过了头，程艺在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后说：“那么你呢？萧子衿的状况还好吧？”
她用细微但是清楚的声音提问完后，便不再言语，将吐字的空间全部留给了我，程艺只是用她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告诉我——她在认真听着。
“萧子衿恢复的很好，听她的主治医师讲没多久就能出院了，而且、而且啊，负责她那一楼层的护士也跟我很熟，她在萧子衿身上也很用心……”
“嗯…”
“我们这边也刚刚开始实习周，虽然很忙，但是还好，老师指导员很用心，倒也没什么太困难的东西……”
“嗯…”
无论我说什么，程艺都只是耐心的听着，在我语竭换气时温婉的嗯咛一声，一如既往的体贴，一如既往的姐姐模样。
渐渐的，我被那种温柔融化了心房，亦或是电波横跨万里汪洋的距离感让我心安，所以我不再单单阐述着幸事，而是将自己经历的那些烦心的、忧心的、伤心的过往一件件吐露而出。因为背负着许多意义深远的责任，我不允许自己因为这些东西而擅自垮掉，一直以来在萧子衿面前总是摆出一副可靠的模样。
而现在……满心的酸楚不可抗拒的倾泄而出，我捧着电话，语句时断时续，最终泣不成声，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哈？你这混人居然也会抹眼泪，明明当初拒绝我的时候那么绝情，莫非姐姐我的眼泪压根儿不值钱？还是说你根本就把姐姐当成可有可无的存在？”程艺在电话里佯怒道。
“别说笑了您……正感伤着呢，正经点儿好不好！”我艰难的喘息着，没好气的回道。
“嗯嗯嗯～”程艺故作轻松的一笑，接着说：“大方点儿嘛，好歹是个男子汉，你看这些你不都挺过来了么？你要是真的半途放弃了，岂不是说：当初那个让我下定决心出国的男人，根本就是一介懦夫啊？”
“喂！还能这么给人打气啊？真是谢谢您啦！”
“至少萧子衿那家伙没看错人……唉，真是后悔，我干嘛要那么容易就把你拱手让出去呢。”程艺自顾自的叹息道。
“那什么……”我在话题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之前，急忙说道：“学姐你打电话过来找我什么事儿啊？”
“怎么？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啊？”以前我还真没发现，程艺膈应起人来也绝不含糊。
“……”我在说出更多让我追悔莫及的话语之前抿紧了嘴，好在程艺丝毫不在意我晾着她的无礼举动，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刚才刘佳给我发来短信，说什么你有事儿要问我……她你这人绝对会因为不想麻烦我而纠结的要死……这么看来她说的果然没错。”
呵呵……原来是那妮子！
“呐，你到底要问我什么？”
潭小可从小时候就和我家里人走的很近，这也是老妈之前让我“把握机会把那丫头发展成我们老王家的媳妇儿”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彼此知根知底，我对她也颇为信赖。她在我出事故到现在，对这份信赖也显得极为负责，这也是我之前即便偶然的发现有关那丫头不对劲的地方，也会下意识认为自己是多想了的原因。
“嗯，我明白了，有关那件事啊、”在程艺听完我的要求之后，细细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确实，刘佳当时只是起到了一个参考作用，毕竟怕那家伙知道太多后，以她和萧子衿的关系，还不是要大闹一通么？所以没让她知道太多。”
“然后，潭小可告诉我，你因为某些理由，所以执意的去追究着萧子衿的下落，然而以萧子衿躺在重症监护室的情况，显然是受过精神重创的你所难以接受的。所以，就暂时由我来稳住你……倒是你那个周妹妹，说这样治标不治本，干脆让我以萧子衿的身份跟你提出分手，这样以便彻底根绝后患，哪怕萧子衿真的一睡不醒，你也可以安心的、无知的生活着，而我也不必为了满足你想要见到萧子衿的幻想，而在国外时不时的以她的身份与你联系。”
“可是……”程艺的声音顿了顿，“在我见到你之后，没料想你这家伙异常聪明，聪明的感觉根本就没有个精神受创的样子。你毫不留情的揭穿了我不是萧子衿的事实……我也没办法，得过且过的跟你坦白了一切……”
程艺所说的，跟我了解到的倒是没有多大出入。
“还有、还有其他能告诉我的吗？”我关切的问道。
“嗯……其他的……”程艺似乎是在思考着，“哦！对了！”
“什么？”
“因为在商讨对策那天，周媛媛还要做兼职，所以在拍板之后离开了。之后在我打算回去琢磨一下‘剧本’，结果忘了手机回小餐馆儿拿的时候，发现你那个发小潭小可和一个青年聊着天……她注意到我的时候还吓了一大跳呢。”
“啊？青年？你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么？”我不解的问道。
“嗯……我记得……潭小可好像称呼他……娄……娄什么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