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绒服被他划开了。
娄应峰原本被收拾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松散的搭在他的额头上，他甩了甩匕首，将刀刃上被我的鲜血所粘附的羽绒服填充物甩到了地上，血滴带起一道弧线落在了雪堆里，粘连出了一块红色的瘢痕。
我还没从这剧变的情况中回过神，只是震惊又紧张的看着立在两米外的那个男人，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在白茫茫的背景之中显得十分突兀和眨眼。娄应峰手上那细长的匕首，让我明白了我现在的情况可不允许我再多想其他事了。
“你可真够慢的，我等你好久了。”
娄应峰的嗓音，比起几个星期前我见过的他，感觉又沙哑了不少。
“你这个家伙，疯了吗？”
金色框架所固定的近视玻璃片后，娄应峰的视线诡异的让我心惊。细细的眼角几乎要裂开一般，瞳孔外大片大片的眼白扩充而出，细细的血丝遍布其上。
“我可是很有诚意的来这里等你啊！”
娄应峰揉了揉眼睛，用平静的语气道：“为了从阳台护栏里挤出去，我可是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肋骨弄断了两根……”说着，他将没有握着刀的那只手探入口袋，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拧开后将里面的药片往嘴里倒了几粒，咀嚼的嘎嘣直响。
在娄应峰服用止痛片的同时，我缓缓的撑着地面，慢慢的爬了起来。
“娄应峰，够了，你已经无路可走了……别在做傻事了！给我好好等着坐牢吧！”我紧盯着他手里的刀刃。
“无路可走？呵呵……我就说你是始终只是一个下等人。一切都还没完呢！”娄应峰挤了挤嘴角，似乎是要表现出一个笑容，可能是因为滥用止痛片而产生的麻痹效果太强，以至于见面部的神经也被影响，只能摆出一张可怖的、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坐牢？你还是太天真了。”娄应峰用他那几乎缩成一个小点的瞳孔瞪着我，笑呵呵的说：“在被定罪之前，我就会搭着你头顶上的直升机转去沿海的某个码头，坐船离开这个鬼地方……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几件事得做，比如说带着三楼的那丫头一起搭上直升机……再比如说……杀了你！”
在娄应峰面无表情喝出最后三个字后，他迈着怪异的不发猛地朝我扑了过来，右手的匕首隐没在了风雪之中，我急忙向前伸出胳膊抵挡。
皮肉被金属撕裂的痛苦让我浑身都开始冒出冷汗，再加上脚底的积雪，我一个站立不稳仰面摔倒了在了地上。
从手臂上羽绒服破裂之处开始，暗淡的红色缓缓扩散开来。
卧累格槽为什么每次我伤的都是同一个地方！
心中骂娘的同时，我不禁开始窝火了起来。
“喂，辣鸡，站起来，你这样我不好搅碎你的肠子。”娄应峰用失去焦点的痛苦冷冷的盯着我，一边将刀尖比划着对向我的腹部，一边用穿着皮鞋的脚用力的碾在了我的腿上。富有冲击感的痛觉沿着脊髓直冲脑海，钻心的痛苦几乎要让我晕了过去。
四肢的麻木险些让我脱离，娄应峰手里那把散发着危险光芒的匕首；抄过十五厘米的刀刃向我释放着沉重的杀机。
鲜血逐渐浸透了衣袖，开始在裂口处凝聚成发黑的血珠……我开始恐惧了起来……这个男人，恐怕是真的是要用那把刀送我归西！
“快点儿……站起来，让我开心开心，死也得死的让我开心一点儿，创造一些价值嘛 ”娄应峰脚上的动作，已经从开始的踩，变为了用皮鞋尖且硬的足尖来踢。
“站起来啊……站起来啊你，你不是要保护那个女人么？嗯？”他嘴上不停的病态的提出要求，并以此为乐。
“明明只是个怕死装狠的弱者，痛痛快快的给我让路不行么？我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给我大添麻烦的混蛋了！也罢……我已经玩够了。”
娄应峰脚底下的动作一顿，然后以之前数倍的力气渐渐踩住我的大腿，身体微微弯曲，右手反握着闪着寒光的凶器高高举过头顶
“啪 ”
街上的路灯因为天气原因比以往入夜的时间早开了半个钟头。
忽然亮起的光照让娄应峰的准心偏移了不少，如镜面般刀身带着橙色的电光刺到了我腋下的水泥上，刀尖击在地面上绽放出了几点火花。
“啧，死都要死的这么麻烦！”娄应峰咂咂嘴，带着抽搐的笑再次抬手，右手继续握着刀高高举起
小爷要死了？！
强烈的危机感让我浑身颤栗了起来，身体内部燃烧的肾上腺素麻痹了四肢的痛感，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动作似乎能够变得敏锐起来，而娄应峰的动作在我眼前也变得清晰缓慢了不少。
银灰色的刀刃处因为之前磕在地上的原因，我注意到了上面有了一处小小的缺损和弯曲，这个微不足道的瑕疵，却赋予了这把匕首作为凶器的现实意义。
娄应峰的眼球兴奋的微微鼓出眼眶，猩红的血丝布出了疯狂的纹路。
呵……杀了我？你想要杀了我么？未曾有过真正想守护的人的你，在我眼中，只是个不断做着无谓挣扎的小丑而已！
“去死吧！”
娄应峰低呼一声，手腕开始落下。
我如同本能般用右手抓住下落的手腕，左手化掌为拳，狠狠的掏在了娄应峰的喉结上。
我在高中的时候，是个极不安分的人，惹事生非自然少不了和人拳交来往一番，平常人打架么……没什么套路，打起来就是五五开，直到我偶然在某个健身馆认识了一个浑身肌肉的汉子。
“打架？你那能算打架么？”
“打架拼的三分勇，三分莽，四分巧，勇莽暂且不提，告诉你，你以后打架，别把十分心思都花在莽上，拳头落在头上，背上，胸口上没什么用，只有职业拳击手才有那种能把人一拳打懵的力量。记住，你以后揍人，拳头稍微巧一点儿，往人脖子、后颈、腹部招呼，那都是人最脆弱的地方……哪怕用的力气不多，也能轻易的放倒对手，不要害怕打死人……你还没到能打死人的境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