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一起去洞窟，我把阿城救出来，我会说服他把魂珠给你，好不好？”我泪眼望着肖诚，“我要看着他无事，我才能放心！”
“你从来只担心他，从来没有担心过我，对吗？”肖诚的声音满是悲伤，“我的生死从来就没有人在乎，不是吗？”
“肖诚……”我的心中一痛，是啊，我何曾担心过他？他一个人在外面不知怎么过的，他为了我付出了什么去交换异能，我也从来没有过问过，没有关心过，真是惭愧。
“陌陌，我只求你这一次，等我拿到魂珠，我就会远远地离开，再也不会打扰你和阿城，我会从你们俩的世界消失，就这一次，行吗？”肖诚的泪一下滑落下来。
我的心中也是酸涩无比，这样的肖诚让我好难受，我的心中好纠结，我不敢把引魂灯给他，我不敢把肖城的命交到他的手上，万一……我不难赌。
我坚定地对肖诚摇摇头，“不行！要不你杀了我，要不你走，我绝不会把引魂灯给你！”
“陌陌，你别逼我！”肖诚的眼圈通红，撕心裂肺叫起来。
“别跟她废话了，再不动手，我就杀了她！”肖诚的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一个身穿红裙的女子从一边的冰山后走了出来，是林若烟！那一身红裙，红得刺目，刺得我眼生疼。
她提着一把黑剑走到肖诚的身后，刚要说什么，肖诚却侧转头大吼一声，“你敢伤害她试试！”
“哼！”林若烟冷哼一声，举起手中的剑抵在肖诚的后背，“到这时候你还维护她？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杀她，老板也早就预料到了，所以又派了我来，肖诚，如果你不杀了她，我就杀了你！”
“不！”我惊叫起来，我不想肖诚死，即使他要伤害我，我也不想他死，我欠他太多。
“把引魂灯丢过来，我就饶他一命！”林若烟侧头朝我看过来，我犹豫不决，林若烟真的会杀肖诚吗？她会不会只是吓唬吓唬我，他们俩应该是同一个老板，她会不会在诈我？
但我又害怕她说的是真的，她的狠毒我不是没有见识过，那次她不是一样想要杀我和肖城吗？如果她真的杀了肖诚怎么办？
“还是说，你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林若烟把手中的剑往前推了推，嘲讽地笑道，“肖诚，看，她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你还护着她干嘛？你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肖诚也转过头，眼睛定定地看着我，眼里满是希翼，他是希望我能救他吧？希望我用手中的引魂灯来换他的命。
可是，怎么办？要不要换？我犹豫不决，心中焦急，安瑨怎么还不上来？他一定也听到动静了吧？是不是还在等待机会？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
肖诚一直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从希望变成失望，然后他渐渐垂下头，再抬头看我时，满脸悲恸，尽是绝望之色。
他握剑的手开始颤抖，架在我脖子上的剑也跟着晃动起来，我的泪怆然而下，他还是要杀了我吗？
脖子上一痛，我感觉剑已经划破了我的脖颈，我绝望地闭上眼睛，他还是不放过我吗？他是对我绝望了吧？
突然“噹”地一声，剑从我的脖子上撤了下去，我睁开眼，剑垂在冰面上，敲出一个小坑，碎冰溅了一地。肖诚握剑的手还在颤抖，他终究还是下不了手吧？
“陌陌，你走！”肖诚突然后退一步，林若烟抵在他后背的剑“嗤”地一声穿透他的背，从腹部穿了出来。
我大惊失色，引魂灯摔落在地，“肖诚！”我心如刀绞。
“走！”肖诚又大吼一声，突然提起红剑，头也不回朝身后猛刺了下去，又倒退一步，腹部的剑更突了出来，鲜血喷涌而出。
而他手中的剑也把林若烟穿透，她扑地吐出一口血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那柄红剑穿过她的身体，冒出诡异的红光。
她瞪大了眼睛，也许没有想到肖诚居然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把她留下，就是为了不让她伤害我！
肖诚猛得又吐出一口血，猩红的血液溅在雪白的冰上是那么刺目，那么惊心动魄，我的泪如放闸的洪水奔涌而出，悲痛大叫：“肖诚……”
“你走！”肖诚大吼，最后看我一眼，那一眼竟是绝望的哀凉，我心剧痛。
肖城再后退一步，反手抱住林若烟朝边上的山崖猛冲过去，两人从山崖跌落下去，就在我的面前，跌进了万丈深渊！
我肝胆俱裂，心如刀割，朝那山崖扑过去。
“陌陌！”安瑨冲上来猛得抱住我，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
我挣扎着想向山崖边冲去，我要看看肖诚，是我害了他，是我，该死的是我！为什么不是我死？我只有几年寿命了，为什么我还要苟活着？我对不起他！
“陌陌，别这样！”安瑨紧紧按住我，把我压在他的怀里，声音哽咽，“肖诚是想成全你，你别辜负了他！”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我拼命挣扎着，在安瑨怀里大哭，“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我只有几年寿命了，该死的人是我！”
“陌陌……”安瑨痛心地抱住我，紧紧搂着我，“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己，你是想救肖城，我都知道……”
“师父……”我抬起头，泪如泉涌，“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他一直都活得很苦，他会怪我……”
“不，他不会怪你，这是他自己做的选择，他太爱你了，他是真的爱你……”安瑨哽咽。
我何尝不知道他爱我，可是我的心里只有肖城，我根本不能失去肖城，想到他要被折磨成虚影慢慢入魔我就受不了，可是，现在肖诚在我面前消失，我也是痛彻心菲，原来我的心也会为他而痛！
肖诚，对不起！我瘫倒在安瑨的怀里哭得无法自己。
安瑨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安抚我，直到我不再哭泣才扶我坐了下来，从地上捡起引魂灯。
“陌陌，你在这等我，我去把肖城还有小骷髅救出来，我们很快就回来，你别担心！”安瑨捧起我的脸，把我脸上的泪擦干，“别做傻事，别让肖城和小骷髅再为你伤心，你死了，肖诚也换不回来了，好好珍惜你剩下的仅有岁月！”
我的泪又滑落下来，无声地点点头，我不会做傻事，我的命是肖诚用他的命换来的，我怎么会不珍惜，如果我死了，他泉下有知也会生气的。
安瑨见我冷静下来，提起引魂灯，往我们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我一个人缩在冰山脚下，双手抱肩，全身瑟瑟发抖，眼中的泪无声滑落。凛冽的寒风刺骨，刮在我满是泪痕的脸上如刀割一般疼，可是我的心更疼，心头有如被刀刺，疼得钻心刺骨。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脚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抬起头，肖城那英俊绝伦的脸出现在眼前，我的泪一下滑落下来，肖城，为了你，我害死了肖诚！
“陌陌！”肖城把我扶起来，眼中满是心疼，他打开身上的羽绒服把我包进他的怀里，企图用他的体温温暖我，可是他的身上那么冷，那么冰寒刺骨，我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我瑟瑟发抖，任由他抱着我，他抱得很紧，好像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可我还是觉得全身发冷，那种冷由心底往外冒，那种冷谁也暖不了，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觉身体摇摇晃晃地，好像在车上。
我睁开眼，入目是肖城关切的黑眸，我的身上盖着一条毛毯，怀里还抱着一个热水袋，我挣扎着想起来，发现全身软弱无力。
“别动，你生病了！”肖城抱紧我，“在雪山上吹了风受了凉，在赤那家住了一晚上才退了烧。我们正在回程的路上。”
我抬头看，安瑨在开车，小骷髅坐在副驾驶位，黑白分明的眼睛关心地看着我。
真好，他们都没事！
肖城腾出一只手，从边上的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
“这是赤那的母亲为你熬的姜糖水，喝一点，暖暖身子。”肖城扶起我。
我点点头，接过肖城手里的保温杯，一股浓重的红糖味混合着生姜的辣味涌入鼻中，感觉暖暖的。
我仰起头喝下去，突然想起那次初到深市，肖诚领着我去吃宵夜，买了那么多好吃的塞进我的怀里，眼睛晶亮，那样宠溺地看着我，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吗？
我的泪滚落下来，那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不在了！是我，害了他！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肖城紧张地问。
我摇头，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肖诚，对不起，对不起！
肖城叹了口气，也许猜到了什么，把我手中的保温杯收了起来，把我抱进怀里，默默地抱着，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到蒙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下车时肖城直接把我抱进了酒店。我觉得很累，身心疲惫，晚饭也没有吃，进到酒店房间就晕睡过去。
我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肖诚还是温润如玉的样子，一身白衣胜雪，那样宠溺地摸着我的头，笑意魇魇，他说：“陌陌，我爱你，已经一千年了……你爱我吗？”
转瞬他的脸上又浮起一层悲伤，声音满是哀凉：“你不爱我，我知道，你们从来都不在乎我，没有人在乎过我……”
我的泪滚滚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