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老半天，终于步入正题了。于是我又将陈心雨的故事说了一遍。
老和尚笑笑，说道：“其实，这件事的源头，就是那位女施主本身，也就是因果报应。”
面对老和尚这种禅意浓浓的回答，我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于是老和尚解释道：“在古时候，如果州官府衙都不办理案件的话，那百姓还有一条告状的出路，就是告御状。但是告御状一般又一样东西是必备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电视剧我是看了不少，可是里面有多少真，多少假，谁也说不清楚。
“那就是万人请愿书。”
“万人请愿书？”
“你也许在电视剧里看到过，朱元璋在要杀沈万三的时候，他的朋友带着一卷万人请愿书，来到皇帝的面前。最终朱元璋没收了沈万三的财富，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杀他。”
“为什么？为什么这万人请愿书这么厉害？”
“你不要小看这万人请愿书。古时候的万人请愿书，是写在百米长的绸缎上的。这本身就需要一大笔钱，这是物质上的。而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万人请愿书的签字都是用请愿的人的血写成的。识字的用血写名字，不识字的按个血手印、或是血指印。这样一来，就等于将自己的情愿告知了上苍、告知了地府。告知上苍，是为了让老天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如果当政者，也就是皇帝不处理，上苍便会降下灾祸或是警告。而告知地府，则是为了监督这请愿书。如果情愿的人存有私心，或者颠倒黑白，则地府会派恶鬼来惩罚这儿谎报者。”
“这搞得这么隆重，有什么效果？”
“其实，这就是群众的力量。如果君主不贤德，那地下的民众是可以推翻的。但是不可能随随便便一个阿猫阿狗说皇帝不好，上天就去惩罚皇帝，那上天也要忙死的。所以上苍定了一个约定。如果地面上有一万个人都诚心诚意地说皇帝不好，或者是皇帝的某件事办的不对，那上天就会介入这件事情中。皇帝可以不在乎一二十人的生命，即使打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过四位数的人数。在古时凑满一万人，那基本上一整个城池的人都反对君主了，那问题也是相当严重了。”
“这道理我都懂，可是这和那个小姑娘有什么关系？”
“跟万人请愿书相同的，还有另外一个东西，就是万人怨。”
“万人怨？”
“是的，如果有超过一万个人，同时讨厌、诅咒一个人，那都不需要用血签字盖手印，万人的咒怨会汇集在一起，形成一股看不见的力量。这股力量会不断损害被诅咒的人。因为这万人怨没有载体，而来源又是万人，而且又是来自被诅咒的人的业果。所以一般中的万人怨的人，都是死得理所应当。再说得难听一点，死了也没人会为他悲凉。因为这一切的原因就是他作恶太多，得罪了太多的人。众人的怨气集结，回来报复这个人。因果循环啊……”
我顿时有些蒙了。这应该怎么办？如果老和尚说的是对的，那陈心雨可算是得罪了全学校的人了。回想起她在教务处的时候，周围都是一圈看热闹的人，就连教导主任也知道她是什么德行。不用我多说一句话，教导主任就把陈心雨给问懵逼了。再回忆一下，用天眼探查黑气来源的时候，黑气来源于整个校园！凡是有人的地方，就存在着黑气。但是因为黑气散步的范围太大，而且黑气太过淡薄，故而我实在是找不出源头在哪里。现在想来，这黑气是来自于在场的每一个人，虽然每个人身上只有一点点的黑气，可是万人的黑气聚集起来后，也足够浓郁，也能够做到砸落风幕机、剪刀割伤手背的事情来。
“那这应该怎么办？”目标太大，这我实在是无法处理。如果是一个恶鬼，我可以上去拼命。打不过了可以找拉姆、约翰帮忙，再打不过了可以找梅姐和扑克脸帮忙。可是这一万个人，怎么处理？难道为了陈心雨一个人，干掉这一万个人？不管让谁来做选择，都会选择放弃陈心雨，让这一万个人的怨念弄死她。别说那一万个人，就连我心里都想弄死这个作妖的丫头。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外人无法可解。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让她本人，多行善事，便可化解万人怨。”
我心里一寒。这丫头闹事的功夫我也是见识过了。要让她认错？估计母猪都能上树了。
又聊了一会儿，我辞别智明禅师。没想到智明禅师留我说道：“天也不早了，要不你就留下来用餐吧，晚上也住在这里。这里只有我和智空，房间也是够用的。”
山中没有万家灯火，故而天一黑就静寂得恐怖。明明只有7点，出了门却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我无奈，于是点了点头，决定留宿下来。
这个禅寺不比北山那个取缔的道观，白天就没什么信徒，晚上就更没人了。
我和大和尚、老和尚坐在一起，一起吃晚饭。
看到晚餐，我有些诧异：“现在和尚不流行吃素了？”我看见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大碗饭，一盆青菜，一盆豆腐，一块酱肘子，一只烧鸡，还有一盆蛋花汤。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济公不也是吃着烧鸡，行着善事么？”老和尚虽然这么说，可是自己却没有吃肉，只是舀了一碗蛋花汤，也算是开荤了。
我正在疑惑，这菜都是一盆一盆的，这三个人怎么吃得下。就看见铁牛这傻大个，抓起肘子就是一口。这酱肘子，足足有一个拍球那么大。要是一个小姑娘来吃，不吃饭都不一定能整个啃得下来。可是这壮汉，竟然一口就咬掉了五分之一，我竟然还听到了牙齿差点咬碎骨头的“吱吱”声！
智明老和尚看着铁牛，就像看着自己的孙儿一样，眼中充满了慈祥。他笑着对我说道：“云施主，趁现在多夹一点菜，过一会儿就没有咯~”
看着铁牛这吃相，我立马就明白了智明禅师的意思。赶紧撤了一个烧鸡的腿放在碗里。这是我吃的第一口烧鸡，也是最后一口。
入夜后，智空让智明给我准备了一个房间。
房间很是清幽，也很有禅意。山里晚上清净，我很快便入了睡。可是我正在享受这难得的清静的时候，隔壁突然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隔壁就是铁牛的房间。
“我的老天爷啊……”我感觉到整个房间都在颤抖，这个禅院虽然是现代的混凝土结构，可是内部构造和装饰都是木质的。我似乎都听到了木头颤抖的“嘎吱”声。想到刚刚道晚安的时候，智明老和尚去隔壁院子去了。他的休息室，不仅不和智空在一个院子，连房屋结构都不是连在一起的。这慈祥笑嘻嘻的老家伙原来也有小心眼啊！
幸好还是在隔壁，声音也不是非常吵。忍一忍还是能接受的。
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入睡的时候，我突然听到隔壁剧烈的两声“噗噗”。正当我疑惑这是什么声音的时候，从门缝里飘出来一股浓重的臭味。我发誓！我这辈子没有稳过这么臭的屁！
因为这里的房间，原本是设计中间有门可以打开，敞开变成一个大房间的，所以我和铁牛的房间并不是完全隔绝。中间有一扇拉门，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密封效果也不是很好。
这下可好，音浪的颤抖加上浓重的屁味，我差点把晚上喝进去的蛋花汤给吐了出来！也难怪，晚餐的时候这家伙可是把整只鸡都吞了下去，连骨头都没吐出来！照他这么吃，放屁不臭才怪了。
我赶紧跳窗而出来到走廊上，看着皎洁的月光，感受着深山的氛围，听着铁牛演唱会般的音浪，闻着那股透彻心灵的臭屁，我顿时觉得。以前遇到的困难都不算什么了，人活着，真是不容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