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晚妆笑了笑，小姐再如何聪慧，也是常年圄于内宅，对那些纯粹的商业手段还是了解的少的。
她笑着解释道：“我们燕州商人圈子里有一句话，‘有人的地方便有生意’。朝廷把三万人扔到这儿，必定不会不管的，这兵饷是一部分，粮草菜蔬肉食衣装，哪个不需要供应。有些东西可以从京城往边州运送，比如军械，但是，有些东西便需要从本地采买的，比如说果蔬肉菜。购买这些的可都是要朝廷掏银子的，小姐完全可以把这些花项接手过来，用中间的差价抵偿您投入的那些银两，如果您一直能接管着军队的这些采买，初期是不赚银子，还可能要投入些人力，但是时间长了，定会获利颇丰的。”
这样的办法周梓瑾还真的是头一次听说到，不由惊奇到：“还可以如此？只是这样有油水的差事可不一定能落到咱们的手里。”
“倒也是！”钱晚妆也惋惜道，“从来采买一项便是众人都紧盯着的。”要是用上那位将领的人情或许还可以，只是不知那位祁姓将领在边州的威信如何！
周梓瑾秀眉微蹙，轻咬着下唇冥思。想来三万人的吃穿嚼用，必定不是个小数目，要是能把这项差事给揽过来，自家在边州的威信定会大涨的，最起码应该没人敢轻瞧了去。
半晌之后，似是自言，又似问话，道：“如若我给边州府解决了一项困难，是不是得到这项差事的机率便大了？”
钱晚妆接话到：“当然，小姐可以以此作为条件来与边州府协商的。如果边州府答应了您的条件，您就帮他解决问题，如若不答应，您也不帮他，不损失分毫。”
周梓瑾听闻，眼前一亮，的确是个好办法！复又问道：“你说我要是把修建房屋的差事给接过来作为条件，和边州府谈论采买的事情，是不是胜算应该很大？听世兄的意思，边州府可发愁的很呢！”
钱晚妆笑了笑，别看这位小姐年岁还小，但是头脑很是灵活，自己也不过是稍稍点拨，便举一反三了。赞道：“小姐聪敏，这法子当然好，但是不知修建房屋的缺口有多大，难度如何？如若能得到边州府的支持再好不过了！”
周梓瑾舒了一口气，说到：“好，我先问问世兄详细的情况，再找个匠人问问，咱们事先做个估量，然后再决定接不接手。”
“是该如此！想来即便是动工，也要等明年开春了，小姐完全可以利用这几个月的时间好好筹算一番的！”
周梓瑾双眼冒光，恨不得立即便去找祁霄去问问，想到刚才自己在弟弟院子里的失态，还有些羞赧，“晚上我问问世兄。多谢晚妆的点拨！”
“小姐客气，这是晚妆应该的！等过几天晚妆好些了，便可以替小姐分忧了。”
周梓瑾狡黠一笑，“不急，想来这样的苦差事，边州府会比我们急的，我们总要等一个好时机再出面不是！”
钱晚妆会意一笑，“正是此理！小姐聪慧！”
晚饭时，周梓瑾心中还在思量采买的差事，明显吃的心不在焉。
祁霄早就看出来了，却不好第一个开口相询的。
最终，还是周骅察觉出来，问道：“瑾儿可是有心事？为何不吃？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周梓瑾抬头解释道：“没有，我只是想一些事情，故而有些走神。”
见其余三人都等着自己的下文，对祁霄说到，“今日世兄所说的事情，我想了想，不知边州府可要把这项差事向外分派，如若他们愿意，我倒是愿意揽过来。”
祁霄不解，都说这是个烫手的山芋没人愿意接手的，他就不信这小丫头琢磨不出来其中的原委。她即能如此说，定是有所思量，以这个小丫头的个性，不会是白做工的。
放下手中的筷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问道：“瑾儿可有什么思量？有何条件？”
周梓瑾一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省，“你说我要是以此为条件把三万兵士衣食采买之事给揽过来，如何？我不贪心，也只是一些果蔬肉食布匹之类的。”
祁霄一笑，这小丫头的心思果然“不纯”，不过，这倒是一项好差事！赞道：“瑾儿好心思，我想，你要是解了边州府的急，知州成大人会认真考虑的。”
那就是有门道了！周梓瑾带着些赧意说到：“这主意不是我想到的，是钱晚妆，就是那天救了的那个女孩子提点我的。只是不知这其中的缺口有多大？”
这也不是不可说的事情，祁霄答道：“据连大人说，还有二十万两的缺口。”
见周梓瑾面露喜色，又说道，“这只是初步的估量，但是如果筹算安排不当，也可能是两个三个二十万两的！”
周梓瑾的脸色立刻一沉，二十万两好说，两个二十万两也勉强一试，要是再多，便讨不到便宜了。思索片刻，说到：“不知知州可做了详细的估算，缺口主要在哪里？要是可行，我就试一试，要是……，我还是算了，风险太大！”
祁霄沉吟片刻，说到：“明日我可以去知州府问一问。”
周梓瑾也说到：“明日我也找人问一问。”随即，又觉得自己有些小气了，但是不得不说，“我以这样的条件为挟换得采买的差事，当然希望能得到最好的效果，世兄知道如何同知州大人说吧？”
祁霄带着些打趣的意味轻笑，“知道，如何能坏了瑾儿的事情？”
周梓瑾脸一红，低头做吃饭状。
这番话周梓珩还能听明白些，但是周骅却听得云山雾罩，不由疑惑问道：“你们二人说的什么？”
祁霄解释道：“边州增兵三万，要建造屋舍，银两缺口很大，知州大人很是忧心。我作为将领，也不免担忧，故而和瑾儿说了说，没想到瑾儿竟想出了好办法！”
周骅听闻，笑道：“如若能为朝廷分忧，倒也是一桩好事，瑾儿可要好好思量。”
周梓瑾知道父亲即使辞官还是心系朝堂的，说到：“是，瑾儿会好好考虑的。”
祁霄回到自己的府邸，清猛正在等着了。
清猛回禀道：“大人，小人已经在边州城内找到了二十人，正在厢房等着大人吩咐。有些人不愿意来。”
“无妨，你做的很好！他们可曾吃过了？”
一旁的王伯唏嘘道：“嗯，吃过了，可怜这一群孩子了，那个饿得、瘦得都不成样子了！啧啧，可怜呢！如今正等着公子训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