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卡门，从前死灰五把枪之一的卡门上校绑架了。就是迷雾之枪·崔茹·卡门。”
尹寻空听过那个名字，在她刚刚参军的时候，这个女人就已经是赫赫有名的死灰英雄了。传说她擅长潜入渗透，却特别喜欢用一种噪声极大、开枪后会大量冒烟双持霰弹枪，也是军队中一朵奇葩。而迷雾之枪的名字也就由此而来。除此之外，此人最有名的就是她极度偏执的性格，她的心理状态几乎一直摇摆在病人和正常人之间。她曾经为杀一人孤身潜伏在森林十四个月——没有任何装备，完全靠着一把军用匕首生存下来。死灰军方甚至一度认为她已经牺牲了，但十四个月后，她带着目标的人头回到了死灰。而她自己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茹毛饮血的野人，丧失了部分语言功能，从前的战友基本都认不出她来了。
除此之外，她的性格中还有许多古怪的地方，比如她曾经向一只猫求婚，或是在漩涡里冲浪等等。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她想干什么？”
“卡门用精神异能锁定了雪玲，据我推断，卡门能做到以标记点为基础的空间跳跃，但她的具体能力我们还不得而知。不过，她的目的必然和塞壬女神有关。那个霍乱星海里的老巫婆，一直在收集信徒，积蓄力量。星际漂流者们则为了实现她的预言而四处波奔，这些家伙已经渗透到了各大战场中……这不是什么好事。”
尹寻空对预言这种东西毫无好感。“卡门上校背叛了死灰，就是为了什么预言吗？”她脱口问道。
“卡门没有背叛我，她退伍的时候合理合法。我们签了保密协定，我将协定芯片植入她的大脑，保证她不会对死灰产生反叛意识和泄露机密，这才让她退役。毕竟，那时候她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很差，没法再继续服役。在那之前她虽然做事风格古怪，却并无污点，而且战功赫赫，我如果不善待她的话，会让我的军人们寒心。”
“可是现在她成了塞壬女神的——”尹寻空本想说“走狗”，但中途改口，“——的信徒。”
“是的，但卡门从未背叛与我，她脑内的芯片一直在正常运作。也就是说她从没有过背叛我的意识，更没做出过丝毫伤害死灰的行为。所以，当她带走雪玲的时候我并不紧张，可能她是知道什么消息，而为了保护雪玲才将她带走的。又或者……”娜娜皱起眉头，“卡门被人欺骗了、甚至从精神上被控制了，也就是说她正在被人利用、做一件自以为对死灰无害的事情。如果那样的话，就糟糕了。”
“雪玲不肯见您吗？”
“嗯。”娜娜说道，“我和她多次交涉无果，雪玲不愿意告诉我她正在做的事情。事实上，尽管死灰处于严重的分裂状态，但我的预言却一再告诉我，雪玲不会伤害我们。”
尹寻空想起雪玲当初在基地的日子来。她是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真的，她尽管有超乎常人的智商，但在情商上面绝对是个小孩子。在四川基地的那段日子里，尹寻空每天像保姆一样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当然她也乐得如此），而吴易则负责带她了解真实的战争。他们就好像雪玲的父母一样……
该死。
想到这里，她的情绪又几近失控。
“伊娜。”娜娜叫了她的名字，“不要绝望，相信我。事情尽管很糟，但不是没有希望。”
她每次都这么说。“希望？”尹寻空问道。
“比如我之前和你说吴易的——”
“好了！”尹寻空打断了娜娜的话，“战争必然有牺牲，我对此早有觉悟。他已经不在了，就……就让我忘了他吧。”忘了他？不。
娜娜沉吟了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伊娜。”
“说说另一件事情，娜娜小姐。”尹寻空问道，“我的名誉还能否恢复？这样下去不仅令我十分难受，而且也不利于我继续领导基地。”
“能。”娜娜这一次说的斩钉截铁，“只要我能逮到基地里的奸细，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这是废话。尹寻空心想道。
娜娜坐在她的床上，若有所思的说道：“一切的关键就是上次那个家传军令的人。这个人掌握着基地里警报系统和传输系统的控制权，身份必然是基地高层。若是往常，我会‘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但现在基地的人太少了，军心也太不稳定，容不得半点闪失。”她用手缕着头发，面色凝重。
“有嫌疑的人是谁？”
“在确定之前，我不能告诉你。因为这只会令你平添猜疑。”
“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会怀疑整个基地。”
娜娜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我告诉你。现在有能力动用指挥终端的人都有嫌疑。这些人包括波波哥、曼拉菲特、已故的库马斯、伊万、大剑师库里诺德，还有随你而来的四川基地所有老兵。”
“那就是整个指挥部都有嫌疑了。”尹寻空阴沉着脸说道。
“嗯，但我最怀疑的人就是库马斯，他很有可能是奉了尤里的命令。不过这家伙已经死了。”娜娜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最好的情况，也是最坏的情况。”
对，如果是他的话，那基地里已经没有奸细了。但同时，死无对证，再也无人能帮尹寻空平反。尹寻空靠坐在椅子上，心中想到：库马斯该死，但也该等我平反之后再死。
“没办法了。”尹寻空叹道，“我恐怕要背负骂名，直到牺牲。”恐怕牺牲都没法洗清我的恶名。
娜娜摇了摇头，说道：“也未必。”
“未必？”
娜娜寒声说道：“叛徒不一定是库马斯，也许另有其人。哪怕没有叛徒也没关系，没有叛徒，我们可以制造叛徒——让我给你找一个替罪羊吧。”
“你……”尹寻空瞳孔放大，惊讶的一句都说不出来。
“就如同你为死灰牺牲一样，也该有人为你而牺牲。”她笑了，“我做的坏事太多，不差这一件。所以这种脏活就让我来做吧，伊娜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