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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剃刀(2)

液态圣火滚滚流下,画面好像静止了一般。

剃刀的心脏在跳动,他能感觉到那种震动。

“扑通,扑通。”

那不是剃刀的钢铁心脏,而是一个男人的,一个名叫南·科利尔的人的心脏。剃刀他不想死,或者说不能死的这么憋屈,他可以在战场上英勇战死,或者在战败的时候高喊着阿姆西瓦的名字光荣就义,这些都没问题,但是现在……这个处境,这不是他的错啊!如果那些教友能按计划支援他的话,他一定能杀死老鬼和紫冠的。

要死吗?

他很矛盾——因为道理上没有错的,他是神使,为阿姆西瓦献出生命,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他不想死。

“活下来的人,就是胜利者。”——某个恶魔正在他耳边低语。

闪电划过夜空,光照过多利安达面无表情的脸,照过那个小小的圣火瓶;震耳欲聋的雷声也随之而来,那声音太震撼了,仿佛天就在头顶三尺处。

于是,剃刀的整个世界都被这道闪电划开了。

待光亮消失,一把尖刀已经插进了多利安达的心脏。多利安达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手中的圣火瓶掉在了一边,他倒退了两步,倒下了。

“你,你居然……背叛……嗷!”多利安达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看这一幕,剃刀也惊醒了。他丢下了手里的刀,整个人都崩溃了,语无伦次的说着什么:“我没有背叛……不,我背叛了,我背叛了阿姆西瓦,阿姆西瓦,请原谅我,不不不……我没有背叛您,我只是……一时糊涂……我我我……”

他不断地重复着无意义的话,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这一刀刺得太准太狠,几秒后多利安达就毙命了。

几分钟后,周围燃起了大火——那是圣火瓶中的火焰,一般的雨可浇不灭。渐渐地,火焰包围了剃刀。

他感受到周围温暖的火光,猛然抬起头。

“不走的话,我会死的,可是我……”他看了一眼多利安达的尸体,又看了看自己的残缺的下半身。

“不!”

他发疯似得扑到了多利安达的尸体上,撕开了那尸体的修道袍,翻出了几件金属器物和一把金色的匕首。紧接着,他开始疯狂的咀嚼这些东西。

“咔嚓,咔嚓!”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回荡在这片火海里,过了一小会儿,剃刀的力量终于恢复了几分。虽然没有长出双脚,但他有力气用手去爬了。前面有一条小河,只要爬过那里就可以了。

这个时候,剃刀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他回过头,看向那句孤零零的丢在火焰中的尸体,咽了口唾沫。

炼魔很看重葬礼的仪式,不是随便一把火烧了就行的。

“他是我的教友……他杀我是奉命行事,我已经害死了他,不能让他的亡魂遭受苦难。”

这样的理由,就是这样荒诞不堪的理由,促使剃刀又折了回去,他没法带着这么大一具尸体爬行,于是——

“再次抱歉了,教友!”

他哭着举起右手,化作刀锋,砍下了多利安达的脑袋。

黎明到来了。

只剩半个身子的男人匍匐在地面上,用手指画着什么图案。在那图案正中央,摆放着一颗人头。周围还摆放着几样炼魔的礼器。

这是一个简陋的葬礼。

一个小时后,他终于完成了工作。他没有腿,不能跪下了,所以只好用双臂撑着身子,“站”在那里,口中念道:

“吾之教友,我现在以……原阿姆西瓦神使的身份,为你引路,愿你魂归圣火神池……”

过了一会儿,送葬词念完了,他从怀中取出火种,将那颗人头点燃。

“我已经是背叛者了,我的祷告还有效吗?”

他自言自语着,看着图案里的阿姆西瓦,脸上的表情越发绝望,惶恐,

“我罪该万死,阿姆西瓦!但求求您,再给我几年寿命吧!”

他对着那图案拜了五下,

“五年足以!请宽恕我的罪,给我五年的生命!”

做完这一切,他的右手再次化作了利刃。

这一次,他朝着自己的肚子刺了下去,刀子在身体里挖来挖去,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他的身体因痛苦而绷直,嘴角再一次留下混合着血液的铁水来。

“嗷——!”

最终,剃刀从自己身体里取出一颗火红色的结晶体——那上面满是血丝和红色的软组织。

“这是您赐予我的力量,我已经不配拥有它了,现在归还给您。”

那正是剃刀的能量核心,这个东西没了之后,他的力量要去掉七成。他将再也不能化作刀刃,不能分身,也不再是钢筋铁骨了。

一切都做完了,剃刀心里才稍感安宁。他的力气还在,他打算先用树木做一双拐杖,这样就能行动了。食物的话,这山里有的是。虽然恢复了肉身,但他依旧是炼魔最强大的战士之一,他相信自己不会被轻易击倒的。

就在这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剃刀大骇,当即就跌倒在地了。可当他看清来者的面容的时候,恐惧就变成了惊讶。

不对。

他是没法看清那个人的面容的。

因为那个人没有头。

“比修亚克?你还活着?”

“我也想问同样的话,你居然还活着?剃刀!”

——那个穿着宽大法袍的无头人,从腹腔里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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