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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怀疑你和顾辰联手陷害

“阿辰是谁?是顾辰吗?你和顾辰是什么关系?”

“是顾辰,他很温柔,说要带我走。”苏翎点头,迷茫的眼眸微微弯起,继而泛起水光,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我和阿辰没关系了,他娶了别人,不要我了,他还说后悔认识我,他嫌我脏……”

泪水从指缝流出,苏翎再也听不到警察问什么,脑子里的记忆混乱的播放着,像坏了的电影播放机。

那些记忆碎片像恶魔的手,不停地撕扯着她的神智。

她要疯了……

苏翎想,不知道过了多久,手臂被注入冰凉的液体,身体失力的靠在椅背上,那人拔了针,用棉签帮她按住针眼,肩上的警徽折射出令人安心的光。

“嫌犯的情绪失控,镇定剂会让她睡两个小时左右,她应该有过精神病史,建议等她醒来先做一个心理测试……”

苏翎听见那人冷静的给出判断,眼珠转了转,失神的望着审讯室的天花板。

是了,她不是要疯了,而是一直就没有正常过。

苏翎在心底冷嘲,镇定剂的药效带来沉重的睡意,眼皮沉沉的闭合。

再次醒来的时候,苏翎依然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不过身上多了件警服。

因为睡姿不佳,她的脖子很痛。

她皱了皱眉,门被推开,一个长相清俊的男人拿着本子走进来,他只穿着内衬,看来身上这件警服就是他的。

苏翎判断,坐直身体。

“谢谢你的衣服。”

她开口道谢,声音有些沙哑,应该是被打镇定剂前奋力嘶吼导致的,然而那个时候她都喊了些什么,她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因为你现在身上有重大嫌疑,我也没有权利把你带到其他地方去好好休息,脖子痛吗?”

男人温和的问,拿走外套穿上,完全不像是来审讯苏翎的,倒像是刚认识的朋友。

“有点痛。”

“那你先这样左右活动活动脖子,落枕会影响人的心情的。”

男人说着在她面前坐下,脖子师范的转了两圈,苏翎照着他的动作转了一会儿,脖子的疼痛果然缓解。

“我叫叶歉,道歉的歉,是这里的法医,同时也负责一些简单的心理疾病判定,我不是来审讯你的,阿翎,你可以放松点。”

他的语速不快不慢,迅速说明自己的身份,脸上浮起阳光帅气的笑。

他叫她阿翎,有些突兀,却丝毫不让苏翎觉得反感,反而有些奇异的亲切。

“你之前看过心理医生吗?”

叶歉问,苏翎点头:“看过,是和顾辰在一起后看的。”

“因为什么看的?资料显示在季家的时候你好像心理很健康。”

“……”

苏翎抿唇,并不是她在季家的时候心理很健康,而是季珩不觉得她有哪里不正常。

“不想回答的话,这个问题可以跳过。”

叶歉爽快地在本子上画了个×,准备继续下一个问题,苏翎想了想,温声开口:“和顾辰在一起后,我没办法和他有过分亲密的举动,他帮我联系的心理医生,医生说我有异性接触障碍。”

没想到苏翎这么配合,叶歉愣了一下,在本子上写下记录,然后叹了口气,带着理解甚至宠溺道:“阿翎,这些问题有你不喜欢的,你可以不答,我是认真的。”

手猛地握紧,苏翎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戳了一下。

从来没有人这样认真的告诉她,她可以明确表达自己的不喜欢,并且会得到尊重。

她脸上的震惊太过明显,叶歉在本子上某处画了个圈,叹息道:“看来,你以前生活的世界,和我们认识的世界很不一样呢。”

他用词很谨慎,将参照物设定为他们认识的世界,而不是正常的世界。

从这种小细节暗示苏翎,她并不算不正常的那一类。

回到季珩身边以后,苏翎就再没看过心理医生,这会儿和叶歉说了两句,竟感觉十分的轻松。

“嗯,是不太一样。”

苏翎点头赞同叶歉的话。

别人认知的世界有很多的人和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而苏翎的认知的世界只有季珩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她的生活圈子,像一潭死水。

叶歉没有趁机追问苏翎的世界到底有哪些不同,而是拿了一张白纸和一沓水彩笔递给她。

“现在开始正式的心理测试,先画个你想象中的家吧。”

这样的测试苏翎之前也做过,她并不陌生。

笔都是削好了的,苏翎没有犹豫,拿起一支黄色的笔直接开始画。

苏翎画画的时候叶歉没走,可他也没看苏翎画画,不知从哪儿拿了一本小人书出来安静的看着,保证苏翎的隐私感。

几分钟后,苏翎画完停笔。

几乎是她一停笔,叶歉就收了书,目光往画上一扫,脸上露出和善的笑意,真诚的夸赞:“画得真好。”

“谢谢!”

苏翎道谢,叶歉把那张纸拿走,随意地和她闲聊:“你之前学过画画吗?”

“没有,只是自己临摹过几天。”

这是上一个心理医生给她的建议,说是可以减压,顾辰便给她买了不少简笔画临摹本。

“很有天赋。”

叶歉又夸赞,苏翎想起之前的那个医生,浅淡的勾唇。

虽然知道心理医生都比较喜欢通过夸人来博取人的好感度,苏翎还是不得不承认,叶歉的夸赞做得非常自然真挚。

“你也看过有些心理学的书吧?”

叶歉又问,苏翎这一次没有很快的回答,只安静的看着他,叶歉举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太阳穴轻轻点了一下:“有时间看看心理学的书,对心情调节是很有帮助的。”

这个动作他做的潇洒俊逸,却又像十七八的少年一样透着朝气与活力,瞬间让苏翎放下戒备。

“嗯,看过一点。”

这个答案有些含糊,苏翎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看过哪些书,叶歉也没有追问,将画收好夹在本子里,转身走出去。

没多久,之前审讯苏翎的警员又回来。

“季珩现在还没洗清嫌疑,这个案子十分重大,作为他的妻子,你最好也不要离开历城,以便随时配合警方调查,我的同事难道没有告诉你这件事?”

“说过。”苏翎坦诚:“我忘了。”

她当时一心只想离开季珩离开这里,完全忘记了这一点。

“你为什么要突然离开?”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原因。”

“……”

苏翎没吭声,连她自己都说不出具体的原因,警员看着她,目光如炬,片刻后,拿出一张照片放到苏翎面前。

照片应该是从监控画面截取的,画质很模糊,但并不妨碍苏翎认出照片里的人是她和顾辰。

“你和顾辰见面,去饭店吃了饭,吃饭期间你们都说了什么?”

“我从他那里了解季珩的情况,才知道季珩现在在警局。”

苏翎只捡了开头说,关于她和顾辰后面那部分对话,她不想说,也不愿意回想。

“监控显示,你从包间出来情绪并不稳定,甚至连电梯都不等,直接从楼梯跑下去,他说了什么导致你那样失控?”

没有!

苏翎在心里反驳,额头又开始冒出冷汗。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警员锐利的注视让她没办法回避,只能逼着自己去回想。

“顾辰除了告诉我季珩被抓了,还告诉我一件事。”苏翎握拳,眉头拧成麻绳,喉咙哽得难受:“他说,在我离开季家的两年里,季珩身边有过别的女孩儿,季珩很宠她。”

后面这句话苏翎说得很慢,每往外说一个字,心脏就狠狠地疼一下。

闻言,警员又拿出另外一张照片放到苏翎面前。

这张照片比刚刚的要清晰很多,是一张全身照,照片里的女孩儿穿着粉色公主裙站在海边,两只手握拳放在两颊,头上戴着兔耳发箍,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着,漂亮得不像话。

苏翎和她,分明半点都不像!

女孩儿的身后,站着季珩。

季珩穿着休闲的T裇短裤,懒洋洋的站着,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烟。

季珩和女孩儿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季珩离镜头较远,占的空间比较少,像是意外入镜。

他脸上和平时一样,绷着脸,看上去一脸冷漠,生人勿近,目光却一直胶着在女孩儿身上,充满着缱绻的宠溺。

他不是不疼人,他只是不疼你!

苏翎脑海里无端又浮现出这句话,心疼得好像被一只手捏住,要把所有的空气都挤出去。

“是她吗?”

警员问,苏翎定定的看着,良久,机械的摇头。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她。”

今天以前,她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警员把相片收起来,拿起笔在本子上记录:“也就是说,是顾辰告诉你季珩曾有过别的女人,你才会突然想要离开历城?”

“是……”苏翎本来想说是,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下,转而问道:“这件事和顾辰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问了这么多问题,兜兜转转又回到顾辰身上?

她是临时起意要离开历城,警方怎么会这么快发现?难道从搜查季家开始,警方就已经在她周围布控监视她?

苏翎直觉有哪里不对。

警员鼻尖一顿,抬头严肃的看着苏翎:“几个小时前,季珩交代因为他提供了关键证人导致顾辰的妻子季雨薇被逮捕,后来在看守所自杀,所以他怀疑是顾辰联合你一起谋划了酒吧那场瘾毒事件……”

“……”

苏翎的耳朵再次因为震惊而嗡嗡作响,她看见警员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在说话,却听不清一个字。

季珩怀疑是她和顾辰一起联手陷害他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有什么动机?在季珩心里原来是这样想她的吗?

所以这段时间的克制和退让都是为了什么?试探还是刻意的放纵?

苏翎不停地在心里质问,可季珩不在,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放在油锅里反复煎炸,顾辰往里加油,季珩在下面加火。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什么最后总是她的错?

无端的愤怒在胸腔横冲直撞,却找不到发泄口,脑子胀痛得好像要炸裂开来。

“噗!”

终于,一口血腥从口中吐出,尖锐的痛将意识与身体剥离。

意识陷入黑暗前,苏翎看见警员惊愕后慌乱的脸,似乎是在叫人来救她。

呵……

如果能就这样解脱就好了……

与此同时,另一间审讯室,季珩镇定自若的坐在椅子上,审讯他的警员已经十几个小时没合眼了,距离四十八个小时的拘留审讯期限越来越近,谁也不敢松懈。

“霄柠酒吧之前是由一个叫青柠的女人管理经营,今天我们收到一封匿名举报,称她利用酒吧掩人耳目,其实在做财色交易,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只管投钱,怎么做生意是她的事。”

季珩平静,强光一直打在他脸上,他承受的远比审问警员承受的要多,然而他的精神不减反增,眼眸甚至亮得吓人!

“先别急着回答,先看看这个。”

警员说着,拿出五张照片一字排开放在季珩面前。

照片依次是一个年轻女孩儿和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分别给青柠银行卡的场景,然后是女孩儿和男人见面,女孩儿和男人去酒店开房,最后一张是女孩儿和男人在酒店房间床上的照片。

最后一张照片非常清晰直白,女孩儿和男人都沉浸在欢愉中,丝毫没有发现被偷拍。

非常巧合的是,前面两张青柠收钱的照片里,季珩都恰好入境,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喝酒。

“先解释一下这个吧。”警员态度强硬。

时间越来越紧迫,如果季珩真的是操控交易HVA的人,四十八小时的黄金时间无法将他定罪,他出去以后,很多证据肯定都会被销毁,再想找到关键证据,难度就很大了。

“我那个时候在喝酒,没注意发生了什么。”

季珩回答,虽然他自认态度比较端正,但在旁人听来,他语气生硬,完全就是消极不配合。

“季珩!HVA是什么你应该清楚,交易瘾毒是什么罪我们也都告诉你了,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找不到证据吗?”

警员怒了,恨不得撬开季珩的嘴让他把知道的一切都交代出来。

季珩挑眉,活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吼。

“瘾毒的事和我无关,是有人做局要陷害我,如果我要去做,不会这么蠢被你们发现。”

“……”

蠢你大爷,你他妈还有脸骄傲上了?

警员深深的吸气,强压下给季珩一鞋拔子的冲动:“顾辰和苏翎我们也会密切监控,你先交代自己的问题!不要试图转移视线!”

“那个小东西反侦察能力很强,你们要注意不要被她骗了,她会跳车、会伪装还会假死……”

季珩一一列举苏翎曾经逃跑用过的伎俩,办案警员瞪着他,没好气的吼了一句:“已经被抓回来了,就在警局,就算她会撬墙挖地洞也逃不掉!”

抓回来了?

季珩注意到这个字眼,眸色加深,唇角扬起细微的可怕的弧度。

这个小东西果然学不乖,他才进来这里几个小时,她就又蠢蠢欲动的想逃跑。

“最近她回来以后,我就一直和她在一起,也带她去酒吧过几次,她有很多机会可以帮顾辰做这个局。”

季珩笃定,食指轻轻敲击这椅子扶手。

办案警员把这些信息记录下来,同时追问:“你怎么这么肯定陷害你的是顾辰?”

“我害他老婆被捕,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没出来,又娶了他喜欢的女人,他想陷害我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

季珩反问,唇角甚至有几分玩味。

他很想看看,这件事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有人点了这把火,想烧到他甚至是季氏身上,他不急于揪出那个幕后黑手,更享受把顾辰拉下水的过程。

既然顾辰要觊觎他在季氏的股份和他的女人,那就要承受得起他的手段。

玩火,他向来都是高手!

正想着,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长相清俊的男人拿着本子走进来,凑到那个警员耳边说了几句话以后,警员离开,男人走到季珩面前坐下。

“你好,我叫叶歉,道歉的歉,是这里的法医,同时也负责一些简单的心理疾病判定,我不是来审讯你的,二少,你可以放松点。”

叶歉开口,和之前给苏翎做心理测试时,是一样的开场白。

“我还在喘气,不需要解剖,也没病,不需要心理医生。”

季珩拒绝,眼睑微垂,整张脸都写着几个大字:你可以滚了!

他这样直白的表达感受,落在叶歉眼底倒是诚实得有几分可爱,叶歉弯了弯眸:“这是所有案子的必经流程,麻烦二少配合一下。”

叶歉说着,同样拿出一张白纸和一盒水彩笔递给季珩:“请二少画一个你想象中的家的形状,不用画得太复杂,不过最好画上你觉得家里必须要有的人或事。”

季珩皱眉,盯着桌上的纸笔很是嫌弃。

“刚刚苏小姐也画了一张,如果二少最终能洗清嫌疑,等案子结束,我可以把两位的画打印一份,裱在一起送给你。”

“她的人都是我的,一幅画还需要你打印给我?”

季珩高调的宣示独占权,手却很诚实的拿起了水彩笔。

叶歉注意到他也选了一支黄色的水彩笔,脸上的笑意不由越来越大。

“二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选黄色吗?”

叶歉没有像对苏翎那样在一边看书,反而站在旁边盯着季珩画画,季珩没介意被他围观,迅速画出房子的轮廓,满不在意的回答:“觉得这个颜色顺眼就选了。”

“那你曾经有刻意让身边的人穿黄色的衣服取悦你吗?”

“取悦我?”

季珩停下,抬头像看智障一样看着叶歉:“别人穿什么衣服关我屁事,我为什么要被取悦?”

季珩说得不客气,若是一般人恐怕会觉得不爽,叶歉眼底却闪过一丝了然。

季珩的作画时间更短,只两三分钟就画好了,然后把纸递给叶歉。

雪白的纸上,只有一个正方形和三角形搭成的简易房子形状,屋里和屋外各有一个圆脑袋的火柴人,屋里的火柴人眼睛圆溜溜的有几分蠢萌可爱,屋外的火柴人两只眼睛画成叉,一脸凶恶的瞪着别人,倒是十分的惟妙惟肖。

叶歉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画,不由笑出了声。

季珩眼底顿时泛起杀气:“你笑什么??”

“这个小人很可爱。”

叶歉抬手指了指画上屋里那个小人,季珩脸上的杀气不减,冷着脸威胁:“给你三秒钟,把你的手从上面移开,她不是你能碰的人!”

叶歉:“……”??

叶法医觉得他可能需要给季珩再重新做一份心理测试!

第二份心理测试花费的时间要稍微长一些,等季珩画完最后一笔,叶歉脸上再也挤不出轻松的表情。

第二次,他让季珩画的一个梦境,出生以来记忆最深刻的一个梦。

季珩依然画了两个火柴人,这两个火柴人一站一跪,一个特别高大,一个特别矮小,周围全都被季珩用黑色水彩笔涂黑,画面乱得一塌糊涂。

“是噩梦吗?”

叶歉问了一句,没急着去收那幅画,季珩原本已经收了笔,闻言又抓起笔在纸上用力划了一道,笔尖将纸划破,连笔都被他折断。

叶歉惊愕,然后迅速反应过来,掰开季珩的手把断了的水彩笔丢到一边,帮他把伤口里的碎渣清理掉,同时叫人送医药箱来。

季珩脸上全是暴戾,叶歉紧紧抓着季珩受伤的那只手,试探的问了一句:“这个梦和苏翎有关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身体紧绷着,另一只手摸到衣兜里那支备用的镇定剂,一旦季珩情绪不对就立刻给他注射。

听见苏翎的名字,季珩的眼底闪过迷茫,过了一会儿,他冷静了些,皱眉将自己的手从叶歉手里抽出,淡淡道:“没关系,只是我很小的时候做的梦,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到季家。”

“是吗,那这梦确实挺可怕的。”

叶歉附和,帮季珩包扎好手掌,把那两幅画收好带走。

走出审讯室,叶歉的脸立刻沉了下去,他快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把三幅画放到一起比较。

苏翎那幅画采用的都是暖色调,画面很美好,蓝天白云,两层楼高的复式小楼,外面有花有草,甚至还有溪流,空间很空旷,二楼阳台有个女孩儿,伸着手似乎在触摸阳光。

回想之前和苏翎的对话,叶歉迅速在纸上写下压抑两个字,然后用箭头对应写下渴望。

苏翎很坦诚,几乎是有问必答,她会犹豫,但不会表达自己的不喜欢,甚至会违背自己的意愿作答。

说明她虽然有戒备心,但不具备攻击性,她只是单方面的害怕被人伤害。

这幅画是她想象中的最完美的家,画上所具备的就是她现实生活中所缺失的。

她理想中的家在旷野,她内心极度渴望自由,可现实是她被人限制这自由甚至圈禁着,而这肯定不是这一时她被关在审讯室造成的。

然而即便在画中,有那样空旷的空间和美景,她也还是把自己画在了家里,说明除了旁人的施压,她在心里也给自己筑了一道围墙,她躲在里面,就可以不用受到伤害。

是有人囚禁她并且给了她很多伤害吗?

叶歉把苏翎画上的小人圈起来,然后看向季珩的第一幅画。

这幅画很简单,在季珩心里,家就是有他和苏翎在的地方,他对苏翎的占有欲很强,要把她关在家里,自己则守在外面,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按理,这样的人,只是会对爱人在某些方面有很强的掌控欲望,并不会产生伤害的行为。

这般想着,叶歉又把目光转到第三幅画上。

按照季珩的说法,这个梦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做的,那这个小人代表的应该就是他。

小人和那个大的火柴人的力量悬殊非常大,周围又是暗黑的,乱七八糟的线条,这个梦应该非常可怕,是大火柴人对那个小人做了什么。

是家暴么?

施暴者是季尧还是季老爷子?

叶歉在季珩的第一幅画上写下暴力伤害四个字,箭头指向房子,写下保护两个字。

如果季珩曾遭遇过非常可怕的暴力伤害,那这栋房子就不单单是指他对苏翎有很强的独占欲,更多的可能是保护。

在潜意识里,他认为这个世界非常的危险,所以才会把苏翎关在自己身边,不许任何人靠近。

苏翎受到的伤害和季珩的伤害会是来自同一个人吗?

叶歉分析,审讯完季珩的同事老李从外面进来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过去二十几年,季珩有被绑架过吗?或者关于季老爷子和季尧两个人,有没有什么暴力传闻,不着边际的也行。”

叶歉急切的问,他刚调回历城没几年,还没把以前的卷宗翻完,只能寻求别人的帮助。

“你开什么玩笑!”老李是老刑警了,对历城大大小小的案子几乎了如指掌,一脸不可思议的道:“季家算上这一代可是百年世家,季家二少被绑架这种事,如果发生了,哪怕过去几十年都会被当做典型案例来分析好吗!”

“……”

叶歉沉默,老李说得很有道理,那施暴者难道真的是季家的人?

“我说你问这个做什么?和这次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没关系啊。”叶歉理所当然的回答,把三张画收起来:“我只是觉得好奇,季珩稍微有些偏执,但大体上没有什么大问题,如果证据确凿,可以按流程起诉定罪,不过苏翎的问题比较严重,建议让更专业的心理医生给她看看再决定。”

“那姑娘看着好好的,这里有问题?”

老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像是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事,叶歉把三张画存档放进柜子里锁好,同时跟老李搭话:“不是。”

“不是你说的她有问题吗?”

老李一脸不解,叶歉认真的看着他,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不是这里有问题。”然后戳了戳胸口:“是这里!”

“……”

老李无语,显然不能理解这两者之间存在什么区别,叶歉也没揪着这个非要跟他说明白,只脱下警服,拿出常服换上:“我跟局里请了半天假,有事电话联系。”

“又去扫墓呢?”

老李笑盈盈的问,叶歉动作微顿,然后明朗的笑起:“嗯!今天又是她的忌日。”

“啧!为了你姐,你把好好的心理学弃了,转考法学院,还非要做法医,耗了这么多年,值得吗?”

老李感叹,他是少数几个了解叶歉情况的人,到了这个时候不免有些唏嘘,叶歉却是一脸明媚纯粹:“没什么不值得的,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放弃把那个人揪出来!”

“都过去十五年了,你何苦这么执着……”

老李叹息,如果当年没出这档子事,叶歉今日恐怕绝对不会拘在历城做个小小的法医,整天跟尸体打交道。

叶歉没再说话,脚步轻快的离开。

从警局出来,想拿出手机叫车,一辆熟悉的破破烂烂的车在他面前停下,抬头,坐在驾驶座的男人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上车!”

不知道是不是风水有问题,警局所在的这片路段,平时很难打到车。

略加思索,叶歉把手机揣进兜里,拉开车门上车。

“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人问,语气平平却又带着两分熟稔,叶歉觉得胸闷,摇下车窗撑着脑袋吹风:“你不是早就调查清楚了吗?薄律师!”

他的语气不好,话里带刺,薄晋早已习惯了他这样的说话方式,也没生气,掉转车头朝城郊的公墓开去。

车里有浅淡的百合花香,不用回头,叶歉都能想象出车后座放了多大一捧百合花。

那是他姐姐叶岚生前最喜欢的花。

每一年逢年过节,薄晋都会放这样一束在她坟头。

算算年头,今年已经是第十五年了。

一男人人能坚持十五年风雨无阻的给自己已故的前女友送花,若是被媒体报道出来,不知道又会俘获多少无知少女的心。

想到这里,叶歉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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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年间,正是华夏民族的多事之秋,不只是外忧内患,更是鬼妖横行的一段多元历史,应了封神榜的一句话:“天下大乱必有妖孽横生”在这民不聊生的乱世,却偏偏有那么一个相对宁静的小村落,一个避世的方士带着两个古灵精怪的小子,频频与出没的鬼、妖斗智斗法斗勇,并在抗日战争爆发之时,以一身奇异方术多次大破日军,大显中华方术神威,令日本鬼子闻之胆寒,谱写神奇的抗日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