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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二爷,我不舒服

季珩的眸色顿时加深,两手箍着苏翎的腰,同时舔唇暗示意味十足的威胁:“小东西,你要翻天?嗯?”

“流血了!”

苏翎平静的说,箍在她腰上的手立刻抓着她的衣摆一掀,直接把外套扯下来。

她的手被树杈划了两下,破了皮,伤处有些红肿,其实并不严重。

季珩抓过她的手腕吮了一下:“疼?”

“不疼!”

苏翎摇头,抽回自己的手,叹了口气道:“二爷,你后背划伤了,我帮你上药。”

“担心我?”

季珩的眼眸弯了弯,从收到一辆称心如意的新车到现在,心情愉悦度直线上升。

苏翎抿唇没否认。

季珩是为了保护她才受的伤,她是白眼狼,但她不是没有心。

因为苏翎的变相默认,季珩脸上难得显露出笑意来。

他抬手一颗颗解开自己的衣服扣子,仿佛电影慢镜头一般脱掉自己的上衣,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和腰身。

肌肉线条流畅足以媲美任何男模,季珩挑了下眉,只差没像健美先生那样向苏翎展示他的肌肉。

苏翎对他这样的举动习以为常,起身去拿了医药箱,回来季珩已经趴在沙发上躺好。

背上那两条伤口因为他的动作崩裂又流了不少血,苏翎打开医药箱,用棉球沾了碘酒一点点帮他清洗伤口。

“上面一点,对,再往左边一点。”

季珩指挥,语气带着调笑,好像苏翎不是在给他上药而是在按摩。

其实也不是全然不同,苏翎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指尖所触碰到的地方肌肉紧紧绷起,石头一样硬邦邦的,很快便冒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苏翎加快速度消毒,洒了一层消炎止血的药。

家里的医药箱都是林霄根据季珩和苏翎的受伤频率和程度特别搭配的,所以种类很齐全。

最后上的消炎药洒在伤口很疼,季珩很轻很轻的闷哼了一声,若是别人听见肯定觉得这哼声慵懒又随意,可停在苏翎耳朵里,那就是季珩在喊疼了。

鬼使神差的,苏翎俯身,对着季珩的伤口吹了吹。

“我草!”

季珩骂了一句,肌肉绷得更紧,两道伤口隐隐渗出血迹来。

“怎么了?”

苏翎按住季珩的肩膀问了一句,季珩扭头,眼睛熬得通红,恶狠狠的瞪着苏翎命令:“过来让老子亲一下!”

“……”

苏翎怔住,脸顿时发热发烫,回过神来想后退,季珩已经扣住她的手腕。

她原本是半跪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的,季珩轻轻一拉,她便跪趴着向前扑去,正好被他吻住。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哒哒的高跟鞋声。

苏翎的心提起来,想推季珩,反而被他抱得更紧,呼吸也全都被卷走,脑袋因为缺氧一阵阵发晕。

过了好一会儿,季珩才终于松开苏翎。

苏翎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眼前发黑,好半天才缓过来,偏头这才看清回来的人是阮湘女士。

几个月不见,阮湘女士打扮得依然十分光鲜亮丽,身上是时尚感很好的套装,黑色上衣成熟性感,包臀鱼尾裙妖娆美艳,今天她只画了个淡妆,整个人看上却是容光焕发。

“年轻就是性子急,怎么在这儿就忍不住了?”

阮湘女士柔柔的开口,拎着限量版的名牌包包走到季珩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目光毫不避讳的在季珩身上扫了两圈,最终落在季珩背上那两道伤口上。

“怎么挠成这样了?阿翎这指甲也未免太厉害了吧?”

阮湘女士调笑,声音柔婉,百转千回,不经意的就泄出两分勾人的意味儿。

季珩对她的目光以及话语都非常不满,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空,脸沉了下来,抓起衣服穿上,遮住一身肌肉,又把苏翎捞起来抱在腿上,丝毫不管背上的伤。

苏翎知道这个时候提醒他也没有用,干脆老老实实的任由他抱着。

阮湘女士对他和苏翎的亲昵习以为常,脸色未变,抬手勾了勾耳发看向候在一边的佣人:“听说大少出来了,他在家吗?”

“大少之前回来过一次又走了。”

佣人老实回答。

季雨薇被警方带走的消息是被封锁了的,阮湘更是不可能知道季雨薇自杀的消息。

她点了点头,看着季珩道:“我要在家住几天,等阿尧回来跟他说点事。”

说完,准备起身,季珩抱紧苏翎,忽的开口问了一句:“那个男人是谁?”

阮湘女士顿了顿,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恢复如常,一脸疑惑的反问:“什么男人?”

“那天揽着你的腰,逛商场的男人!”

季珩直接丢出证据,那天是他亲眼看见的,再没有比他的眼睛更直接有力的证据。

阮湘深吸了一口气,右手轻轻拨弄了手提包外面的那颗钻石暗扣。

钻石采用三十六面切割,精致华美得叫人窒息,那微凉的触感给她带来一丝安心,红润的唇勾起极好看的弧线。

“阿珩,上次你也说了,遗嘱上没有提到我半句,你和阿尧随时都能把我踢出季家,他生前对我没有一丝顾念,难道死后还要我为他守寡?”

“所以呢?这就是你出轨的理由?”

季珩的语气不大好,他虽然不认可阮湘女士继母的身份,但他把阮湘女士默认为老爷子的私有物。

季珩说得理直气壮,阮湘女士被气得笑起来,一双明眸弯如皓月,很是好看。

“阿珩,根据婚姻法的规定,夫妻双方,若配偶正常死亡,则婚姻关系终止,我现在可是……自由恋爱!”

自由恋爱四个字阮湘女士故意说得很慢,咬字清晰,脸上透出些许的得意。

似乎只要她有理有据,季珩就拿她没办法。

可她忘了,季珩从来都不是讲道理的人。

季珩把苏翎放到旁边沙发上,站起来威压十足的逼视着阮湘女士,他的气势黑沉沉的挟裹着戾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阮湘女士不自觉后退一步。

“照这个意思,你是铁了心要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季珩问,语气平缓并未如何生气,从苏翎的角度甚至能看见他唇角噙着的浅淡笑意,只是那笑冰冷锐利,见血封喉。

“你不是一直讨厌我吗?我跟着别的男人走了,不会碍着你的眼难道不好?”

阮湘女士质问,声音失控拔高,发着颤,有些尖利。

她其实是有些怕的,怕季珩蛮横无理的要求她为老爷子守寡,要求她留在季家,看着他的脸色过日子。

她被老爷子宠坏了。

这些年在季家,季珩和季尧虽然都不拿她当回事,可老爷子出手大方,也没怎么管过她的个人生活,除了刚结婚那几个月和她有过几次,后来便再没碰过她。

老爷子知道她平时去有些店也会点几个长相清俊的男人,可只要她做得不过分,老爷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她是活生生的人,也是有需求的。

她本以为在季家待了二十多年,老爷子再怎么也会顾念几分夫妻感情留点东西让她余生无忧,却没想到老爷子的遗嘱里,连一个字都没提到她。

好像她只是一个和季家毫不相干的人。

仔细想想好像也的确如此,她虽然嫁进季家,但没有给季家生下一儿半女,也没尽心尽力的伺候老爷子起居。

可她耗费了二十多年的光阴在季家啊!

就算她是季家养的一条宠物,也不能就这么被一脚踢开吧?

想到宠物,阮湘的目光落在苏翎身上。

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儿到季家的时候六岁,如今也不过才二十岁,季珩几乎把她宠上了天!

都说季家二爷在历城是最不能惹的活阎王,可他把一颗心都掏出来递到苏翎手上了。

如果能晚生二十年,阮湘觉得苏翎根本没有机会进季家,就算进了,也会被她赶出去。

季珩这样的男人,才是她最理想的类型。

她不会像苏翎这样作天作地的逃跑,会匍匐在季珩脚下,乖乖做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只要他喜欢,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这般想着,阮湘心底涌上恼恨。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长得不漂亮,性格不乖巧,更没有什么长处的苏翎呢?

她暗暗抓紧手提包的带子,刚做的美甲刺得掌心发疼。

她忽然发现,女人的嫉妒是不分年龄的。

她嫉妒苏翎,嫉妒季珩眼里只能看见苏翎一个人!

掌心疼得厉害,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紧绷着,她像一只随时都会炸毛的猫,只要季珩开口,她就能跳起来挠花他的脸。

她早就抛弃了颜面,不能在这个年纪把荣华富贵也丢了,自尊和虚荣,她总要占一样的。

“二爷!”

苏翎忽的开口,轻轻拉了拉季珩的衣袖:“我饿了。”

她仰着头说,黑亮的眸底是一片平静的渴望,像等着饲养的宠物。

季珩随手在她头上撸了一把,似乎是不满她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却没有生气。

佣人适时地端上两碗粥,配上一叠切成小段的酸豇豆。

闻见这纯正的泡菜味儿,苏翎眼睛亮了亮,季珩这才拥着她坐到餐桌旁,完全把阮湘女士当空气看待。

“夫人,您要吃一点吗?”

佣人体贴的问,阮湘一下子惊醒过来,后背被冷汗浸湿,手脚虚软几乎站立不稳。

“不用!我要休息了,不许打扰我!”

说完,跌跌撞撞的向楼上跑去。

关门声响起,客厅恢复安静,季珩用筷子夹住泡菜碟拉到自己面前,用目光制止住苏翎夹泡菜的动作。

“你想帮她?”

他问得直白,那个‘她’自然是指的阮湘女士,苏翎保持着夹菜的姿势,坦然回答:“没有。”

这些年阮湘女士对她并不好,季珩也并没有教过她以德报怨。

她的目光丝毫不做掩饰,季珩找不到破绽,这才将泡菜碟推回去。

苏翎夹了一节放进嘴里,酸脆的味道迅速攻占口腔,她满足的眯了眯眼,心底却还残留着刚刚的紧张。

她的确是故意打断季珩的。

因为刚刚她感受到了阮湘女士对她浓浓的恶意,那种恶意苏翎并不觉得陌生,在她跟在季珩身边的十多年里,很多人都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像看着一个白痴一样,恶趣味的想要看见季珩哪天腻了她,一脚把她踹开,她会狼狈成什么样。

一定是无助又绝望的吧。

像被圈养的高级宠物,有一天被丢进危险重重的野外,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性命。

苏翎明明知道这样的举动并不会削弱一丝一毫的恶意,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去做了。

似乎只要这样,等她被踹开的那天,那些呼啸着向她袭来的恶意就会不那么深重。

想得出神,苏翎很快喝完一碗粥,佣人刚想上前帮她添饭就被季珩一个眼神制止,苏翎眼巴巴的舔唇,最终还是顺从的放下筷子。

季珩毕竟是大男人,自然比她吃得要多一些,吃完,季珩拎着她上楼,直接进了浴室。

花洒打开,喷出冷水,苏翎顿时紧张起来,前几天在顾家住着,季珩一直没动她,这两天她又来了例假,季珩不会在生理期还要对她做什么吧?

“二……二爷!”

苏翎舌头都捋不直了,季珩没管她,径直扒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刚刚才上了药的伤口又绷裂,正往下淌着血。

“愣着做什么?过来!”

季珩不满皱眉,苏翎慢吞吞的挪过去,季珩调到热水,走到花洒下冲洗,温热的水顺着肌理滑落,堪比时尚大片,苏翎却没有心情观看,心底一片晦涩。

来着例假,她身体还不太舒服。

可这里是家里,之前她又拒绝过季珩,现在已经没有借口可以让她找了。

就算找了,季珩也未必会听。

季珩不是那种能为了别人委曲求全的人。

想清楚这点,苏翎咬牙,硬着头皮朝季珩走去,热水洒在她脸上,然后戛然而止,手里被塞进一个东西。

低头,是一瓶沐浴露。

“注意别戳到爷的伤口!”

季珩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转身背对着她。

“二爷?”

苏翎讷讷的出声,季珩头也没回,缓缓蹲下一些,竟然在她面前扎了个马步。

“怎么,离开两年连搓澡都不会了?”

“……”

苏翎挤了沐浴露轻轻抹在季珩身上,小心的避开他的伤口,脸微微发烫。

季珩的运动量很足,现在又扎着马步,浑身的肌肉鼓鼓的绷着,手贴上去,几乎能感受到皮肤下面滚烫血液的流动。

苏翎涂抹着沐浴露,尽量心无旁骛,脑子里却依然不受控制的浮现出某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明明当时只觉得痛苦羞耻,现在回想起来却多了几分灼人的绯色。

脸越来越烫,苏翎只得加快速度,然而手刚探到季珩胸膛,就被他拽着手腕压到墙上。

“二爷,我不舒服!”

苏翎惊呼一声,眼眶瞬间涌起水雾,她被季珩这突然的举动和熬得猩红的眼吓到了,有种要被他拆了骨头嚼碎的错觉。

“还没完?”

季珩哑着声问,表情不满,抓着苏翎的手更紧,似乎在警告她不许撒谎。

苏翎连连点头,季珩偏头在她颈间咬了一口:“手又没断!”

“……”

等季珩洗完这个澡,苏翎浑身基本也都湿透了,他背上的伤口又流了血,而且被水冲泡有些发白。

从浴室出来,苏翎又重新帮他上了次药才终于得空躺下。

又回到熟悉的地方,苏翎心里多了一分安定,季珩照旧把她捞进怀里,用拇指轻轻摩挲了两下盆骨处的纹身,然后把玩她的无名指。

“想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季珩忽的开口问。

屋里关了灯,只有清浅的月光从窗外泄进来,静谧又美好。

苏翎不是没幻想过自己的婚礼,只不过那时的对象是顾辰。

那时她想得很简单,她没有亲人和朋友,只要季珩不来婚礼上捣乱,无论婚礼在何时何地举行她都觉得没关系,只要顾辰在就好。

现在对象换成季珩,苏翎的答案依然没有什么改变。

她没有特别想见的人,也没有什么人会真心的给她祝福,无论何时何地举行婚礼,于她而言都没有区别。

“都可以。”苏翎小声回答,怕季珩不满意,又讨好的加了一句:“都听二爷的。”

“蜜月呢?想去哪里玩?”季珩又问,苏翎刚要说话,腰忽的被狠狠掐了一下。

“不许去和顾辰有关的地方!”

“……”

知道他是很认真的在警告自己,苏翎也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二爷,你知道当初我被送去的小岛在哪里吗?”

老实说,苏翎有点怀念哪里咸湿的海风和细白的沙滩。

话音落下,季珩把她抱得更紧,冷着声道:“那里不可以!”

提议被否决,苏翎失去兴趣,想不到其他好的提议,干脆窝在季珩怀里装睡。

季珩也没再问她问题,只一直玩着她的无名指,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翎终于有了些许睡意,季珩却突然松开她起身下床。

苏翎瞬间清醒过来,却没睁开眼睛。

季珩的动作很轻,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过了好一会儿,苏翎听见他在阳台讲电话的声音。

他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很难听清他在说什么,苏翎忍不住好奇睁开眼睛,隔着阳台玻璃只看见他穿着睡袍的模糊身影。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的表情有些难看,烦躁的在阳台来回走动,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无处安放。

他的心情不好,又想吸烟了。

“够了!闭嘴!”

他突然吼了一声,情绪失控,声音大了一些,片刻后,他挂断电话,就那么站在阳台上没了动静,像被施了魔法的雕塑。

苏翎有点担心,刚想下床过去看看,季珩从阳台进来回到床上,苏翎连忙闭上眼睛。

下一秒,季珩带着凉意的手将她揽进怀里,苏翎放软身体装睡,唇上却是一暖。

他发现了。

苏翎睁开眼睛,乖顺的承受,季珩却没像之前那样粗暴地卷走她的呼吸,反而很有耐心的教导:“呼吸!”

苏翎愣了一下,才慢半拍的试着呼吸,将他的气息全都吸进肺腑。

“都听到了?”

毕竟是他一手养大的人,真睡还是装睡,只听呼吸声他就能分辨出来。

“没有,声音太小,听不清,只听见你最后说了句闭嘴。”

苏翎老实交代,脑袋蹭了蹭在季珩怀里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没有追问他是在跟谁打电话。

季珩薅着她的短发,片刻后淡淡道:“是林霄的电话。”

苏翎的身体僵了一下,后背爬上丝丝凉意。

她对林霄医生的身份很敏感,她想起季珩换掉的歌单,想起自己在医院被顾辰刺激到失控尖叫的场面,想到季珩对她食量的严格控制。

她有病!

这是季雨薇很早以前就告诉她的事实。

“二爷,我不会背着你偷偷吃东西的。”

苏翎主动抱住季珩的腰,拼命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十分直白的讨好。

我会很乖很乖的听话,所以不要把我当成精神病对待好吗?

她的不安和抗拒表现得很明显,季珩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老子都他妈说过多少次了,你没病,苏翎你是不是耳聋了??”

他怒吼,有些声嘶力竭,不像是在安抚她,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苏翎的心突然就针扎似的疼了一下,她揽着季珩的脖子,挑衅的凑到他耳边低笑:“二爷,你说谎的样子真帅!”

季珩是个脾气很坏的人。

挑衅他的后果就是,苏翎被他整整折腾了一晚上。

除了没有真刀真枪的做点什么,其他的花样都被他玩遍了。

第二天晨曦照进房间的时候,季珩低吼了一声,终于放开她。

苏翎的手臂酸软得几乎抬不起来,季珩松开她径直去浴室洗漱。

一夜没睡,她的眼睛又干又涩,明明身体困得不行,脑子却清醒得一点睡意都没有。

这是这些年她惯有的失眠状态,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麻木的起身,去衣柜挑了干净衣服换上,又帮季珩选了一套衣服搭配好,很快季珩便围着浴巾,挟裹着水汽出来。

一夜没睡,又连续发泄了好几次,加上生气,他的脸色比苏翎好不到哪儿去。

疯狂了一夜,苏翎老实了,等季珩穿好衣服,踮起脚尖帮他打领带,季珩虽然还生着气,却没有推开她。

期间佣人来叫他们下楼吃饭,季珩直接骂了一句滚,外面便静悄悄的没了声音。

苏翎认真的帮他打领带,老人机响亮无比的来电音乐响起,是季珩的。

季珩恍若未闻,苏翎借机示弱:“二爷,手机响了。”

季珩依然不理,苏翎打好领带,电话还没挂断,她便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薄晋刻板的声音传出来:“二少,我已经到楼下了,随时可以出发去办房产转移手续。”

“不去!”

季珩想也没想拒绝,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薄晋的声音再次响起:“阮湘女士就在屋里,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将直接带她去做房产转移手续。”

季珩的脸上迅速涌起风暴,苏翎抢在他爆粗口之前开口:“薄律师,我们一会儿就下来,稍等!”

说完,苏翎挂断电话,季珩一脚踹在床脚:“妈的他敢威胁我!”

他怒不可遏,像发怒的雄狮,苏翎抱住他的胳膊:“二爷,你背上还有伤!”

一句话,瞬间削减了季珩一半的怒气,他凉凉的扫了苏翎一眼,抽出手臂往外走去,才跨出门口一步,背后像长了眼睛一样催促:“还不跟上?”

苏翎连忙小跑着跟上。

下楼,阮湘女士穿着一件一字肩针织长裙坐在餐桌前,正优雅的享用早餐,然而不等她开口说话,季珩就带着苏翎走了出去。

薄晋的车就停在大门外面,车子是黑色的,上面有不少刮痕和凹陷,看得出鲜少做保养维修,并且已经开了很多年了。

一看见他的车,季珩的脸就更臭了。

“在这里等我!”

季珩丢下这么一句便直奔车库,他是绝对不会坐薄晋这辆破烂车出门的。

被这么直白的嫌弃薄晋也没有生气,他单手撑在车窗,目光悠远的看着远方。

苏翎并不擅长找话题,也没有觉得尴尬,只低头安分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就这么诡异的待了一会儿,薄晋忽的开口:“苏小姐今年……二十了?”

苏翎有些诧异他会主动跟自己说话,老实点头:“嗯。”

“哦。”

薄晋寡淡的应了一声,看着她又没了声音。

好像刚刚不过是很随意的一问,苏翎虽然觉得奇怪也没有像正常人那样好奇追问,刚准备低头继续看脚尖,薄晋再次开口:“我有个妹妹,和你一样大,不过她三岁的时候被人抱走了。”

关于他的那些事在历城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可苏翎被季珩圈着几乎与世隔绝,现在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

不知为何,苏翎的心跳有些快。

薄晋平时看上去冷冰冰的,浑身透着一股子疏离,可现在看她的眼神却透着一分温柔。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和他妹妹一样大,她也没有家人,她会不会……

她会不会就是……

那个念头在脑海里呼之欲出,却在下一刻被薄晋泼了一盆冷水。

“我找医生偷偷做过DNA鉴定,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

“这些年,在历城,我做过无数份像这样的鉴定,只要有一丝可能,我都会不遗余力的去验证。”

薄晋继续说,他看见苏翎脸上的惊愕和失落。

她也许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疯狂。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也许是承受过太多次希望破灭后的失望,在看见苏翎的时候,他突然有了强烈的倾诉欲望。

在苏翎眼底涌起期盼,甚至目光带着欣喜的看向他时,他甚至想撕碎车上那份鉴定报告,把苏翎当做这些年他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好了。

可失望透顶后的窒息带来的心脏刺痛让他醒悟过来,她不是他的妹妹。

他的妹妹也许早已化成一抔黄土,也许沦为市井泼妇,又也许还在黑暗的深渊苦苦挣扎,像苏翎刚刚期盼的眼神那样等待一个人去解救他。

这样的念头像山一样压在他身上,让他一刻也不敢停下来。

继续找吧,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这是他的债,哪怕到死,也必须要还清的。

薄晋想着,唇角苦涩的勾了勾,苏翎站在路边又低下头去,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季珩开车出来,按了下喇叭,苏翎乖乖坐上副驾驶。

薄晋发动车子在前面带路,他的车技和他的人一样刻板,车速慢不说,过红绿灯时,还剩七八秒的时候就不过了,停在路边等着。

季珩难得没有着急,跟着他慢悠悠的晃。

苏翎坐在车里发呆,脑子里还回响着薄晋刚刚说的话。

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苏翎不受控制的幻想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还有她的亲人,他们会不会像薄晋一样,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寻找着她?

她努力回想,可到季家以前的记忆已经十分久远并且模糊,她甚至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天桥底下被捡回季家了。

是不小心和家人走丢了吗?还是被人贩子拐卖的?

有人找过她吗?警察局会有记录吗?

想得认真,额头又开始发疼,苏翎抬手揉揉太阳穴,季珩踩了刹车,薄晋又停下等红灯了。

“操!”

季珩骂了一句,按了两声车喇叭,薄晋无动于衷,反而是苏翎被那喇叭声吵得脑袋更疼了,不自觉把脑子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二爷,我到季家以后,有人找过我吗?”

“你说什么?”

季珩冷声质问,不等苏翎回答,红灯变成绿灯,季珩踩了油门瞬间超了薄晋的车。

“怎么突然想问这个问题?”

季珩问,目光平视前方,下颚绷着一条直线,越来越快的车速显示了他内心的躁动。

现在正是上班的时候,路上车很多,苏翎不敢随便回答刺激季珩,只抿唇紧紧的抓着安全带,几分钟后,车子一个飘逸,停在目的地外面的空地上。

季珩下车,绕过车头,把苏翎从车上拽下来。

他的表情很可怕,差点把苏翎拉得栽倒在地上。

“薄晋跟你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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