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可是他眼中在说――不。她只是笨，但并不蠢。“王爷，你就爱逗弄奴儿。”她挂着疲惫的笑容，艰难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费力抓住曜天的衣袖，“将军，我要你答应我，不要伤害若兰。”
月华有时会说一些善意的谎言欺骗她，但是曜天不会。他早习惯军令如山的生活，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将军。”看着曜天眼中的挣扎，她含着泪费力想要起身，“将军，奴儿求你。”
“躺着！”他也想像月华那样，温柔对待丑奴儿。可是话语出口那刻，偏包含着事与愿违的粗暴。
“行了，行了！不杀，不杀了。”他不耐烦握着丑奴儿冰冷的手，小心放回被褥，“不过，你可得好好休息。”看着丑奴儿眼中满满的倦意，他为她拉拉被褥，“再睡一会儿。”
“行！我也答应奴儿不杀。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做错事情总不能不罚。”月华粲然一笑，贴心将丑奴儿另一只小手也放回被褥，“我要若兰离开京城，回到边塞的将军府去，永远不得再踏入京城半步。”见丑奴儿欲讨价还价的神情，他狡猾加上一句，“她若不走，就算我们放过她，可她供出了花宜兰。你认为她也会听你的话，放过若兰吗？”
“嗯。”只要保住性命就还有希望，丑奴儿紧绷的身子缓缓放松，倦意铺天盖地袭来，眼睑缓缓垂下，口中依旧不忘念叨，“记得答应我的，答应我的……”
傻瓜，傻瓜，世界上没有比丑奴儿更愚蠢的傻瓜！若兰四肢疲软坐在地上，心中是恨，是怨，是痛，是喜……万般滋味逼得她的灵魂乱成一团麻。
温柔的笑容随着，丑奴儿再度睡去而消失。月华起身理理衣衫，讥讽瞟一眼泪痕未干的若兰。“出来！”他经过她身边那刻，冷冷命令。
若兰惊恐慌张想要从地上爬起，岂料双腿害怕发软怎么也站不起来。世人不是皆道，月华是天下最温柔的王爷吗？为何此刻的他，像修罗一样可怕？
“嘘！”生怕若兰会再度哭闹，打扰丑奴儿的休息，曜天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又向夜影递出眼色，暗示他将跪在屋中的若兰拧出去。
“古医师，这里有劳你照顾。”他就知道月华和曜天不会轻易放过若兰。夜阑酌起一抹邪笑，跟在曜天和月华身后走了出去。
“本王要把这个贱人发配边关当军妓。将军，可有异议？”刚带上房门，月华便冷笑开口。
啊？军妓！一听见这两个字，若兰全身哆嗦得更加厉害。“将，将军。你答应过奴儿，不伤害我，你答应过的。”碍于夜影的禁锢，若兰只能嘶声叫嚷。
“封住她的嘴巴！”省得又把奴儿吵醒。曜天将房门支开一条缝隙，见丑奴儿依然平坦在床上后，才安心又带上房门，面对被夜影封住哑穴的若兰。
“不要吵着奴儿，把她带到府内花园再议。”看眼在不远处劳作的下人，曜天眼中一冷，领头向那日丑奴儿被鞭打的地方走去。不是要监视他吗？不是要看戏吗？他就演一出好戏给所有人观赏。
“将军，我错了，我错了。”夜影一解开若兰的穴道，若兰便跪着向前，抱着曜天的皮靴哭嚷，“求你，求你和王爷给我一个机会，留我一条贱命照顾你和奴儿妹妹。”
“你也配叫她妹妹吗？”月华笑中含冷。如果是其他人，他可以考虑对其减轻刑法。可这人却是丑奴儿掏心掏肝对待的姐妹，一个只会为了自己利益利用和伤害丑奴儿的姐妹！
丑奴儿善良不与她一般见识，可他却容不得丑奴儿身边有一丝瑕疵。丑奴儿不报复，他自会替她讨回公道。
“哼，好一个姐妹。”以前他多次放任若兰，就是像让傻奴儿看清楚这个肮脏的世界，看清楚她好姐妹丑陋的嘴脸。
可是他错了。单纯而善良的丑奴儿，及时看清楚一切。却也亦然相信这个世界美好而纯洁，就算把肮脏和丑陋放在她面前，她也会找借口为一切辩护。
这一次，他不会再傻傻企图用残酷的现实，逼迫丑奴儿成长。他一定要早一点完成拟定的计划，早一点创造一个太平天下，这样他就又时间保护丑奴儿，比月华更好的保护他的奴儿。
曜天瞥眼，躲在牡丹花丛后，偷听的翠婷，刻意冷言呵斥：“你伤害丑奴儿也就算了。可你千错万错不该诬蔑宜兰。王爷仁心罚你从军，我看这处罚倒轻了。本将军要还你奴籍，逐出大兴。”
奴隶？她不要当奴隶，不要当没有主人的奴隶！那样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她，任何人都可以糟蹋她。那样的人生比军妓还要卑贱，活着的生命当真连一条狗都不如。
“不要，将军！我没有诬蔑花宜兰。你答应过奴儿的，你答应过奴儿，不伤害我。”若兰疯狂摇晃曜天的皮靴，浸泡眼泪的脸颊上载满绝望。
“我只说过，不杀你。”曜天一脚将若兰踢开，拍拍靴上的尘土，偷望一眼站在远处楼阁，眺望此处的花宜兰。
今日，他权不够重，无法敞开为丑奴儿报仇。但是花宜兰对丑奴儿的伤害他记下，迟早有一日他会让花宜兰百倍相还。
“只是当奴隶，我想还不够吧！”反正世人皆知他迷恋丑奴儿。他动手处罚若兰，倒也合情合理。
月华挂着微笑，抽出夜影随身配搭的长剑，锋利的剑锋缓缓在若兰引以为傲白皙的肌肤上滑动。
“将军，救我！”不要，不要！她惊恐望着曜天求救。可曜天偏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据我所知，你一直嫌弃奴儿，觉得她丑，不配和你并肩而立对吧！”月华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中溢满嗜血的疯狂。
剑锋一动，白袍挥舞。纵横交错的伤痕快速浮现在若兰脸庞，绯红的鲜血快速盖住她嫩白的肌肤。
那一刻，月华笑得更加绚丽和耀眼。“你说，现在是你丑，还是奴儿丑？”衣袖一动，染血的利剑重回夜影挂在腰间的剑鞘，他眼眉低垂，若无其事整理衣袖吩咐，“把她带下去，重归奴籍，永不得买卖。”
“将军！”她捧着流血的脸蛋嘶声叫喊，可曜天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若她真有错，曜天就没错吗？她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得到他的宠爱。可那个她一心想讨好的男人，做了什么？
他只是像座雕塑坐在那里。一点点毁掉，她心中所有的情谊，所有的希望……猩红的血丝快速爬上她的眼瞳。
她恨！恨曜天为何不相信她；恨曜天对她的冷酷；恨丑奴儿为何能得到那个杰出男子的关爱……凡事和奴儿有关，和曜天有关的东西她都恨。
在夜影命下人拖着她那刻，她望着天边血红的夕阳，疯狂大笑大闹：“我若兰在此向天发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拖着你们，所有人同我一起下地狱！啊，哈哈哈哈……”
初夏的天空，晶莹得就像是一块蓝水晶。淡黄的阳光白中带黄，多姿多彩的花草镀上一层薄金色。
“将军！”丝丝凉风吹动丑奴儿耳边的青丝，为她柔弱的小脸添上一份活泼。
“奴儿的棋艺，可是飞速提升。我这个太子，甘为手下败将。”夜影摇晃着手中挥着大多牡丹，镶着金边的纸扇，邪中浸柔的笑意，有着让女子疯狂的魔力。
别看丑奴儿那副皮囊长得普通，但是长气相处倒颇为顺眼。特别是那单纯的心性，他更是喜欢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