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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春催桃李

进入隆冬时节,淡淡的白云朦朦胧胧地遮盖在会理县上空。

昨天,一阵狂风把太阳吹得筋疲力尽,仿佛夺走了它那巨大的热量,使它疲倦地挂在天空,对着大地无精打采,表现出冷淡的神态。

宁属工委负责人黄俊宣来会理县检查工作,与陈林约定今天上午10时在北门城楼上见面,同时见面的还有朱璐瑶、王培顺。

北门城楼,是会理县城最古老的一座建筑。

北门城楼建筑经典,一楼一底,有16根大木柱做支撑,青瓦飞檐,雕花门窗,红柱长廊,花木映衬,古色古香。

古城楼设有瞭望室、更鼓室、巡查值班室,一年四季有士兵把守。

北城门楼名为“拱极楼”,城门上题写的匾额北向为“望帝”,南向为“永固北辰”。

陈林他们来到北门城楼上,在左侧选了一处树丛浓密,比较僻静的地方坐下。

陈林向黄俊宣同志汇报了他到会理后的工作情况,分析了会理县政治、经济、社会形势和下一步的工作打算。

黄俊宣对陈林的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黄俊宣说:“你到会理几个月来,工作开展得很不错,成绩很显著。你们带领学生联合会,发起了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游行示威活动,重新建立起了党的组织,寻找到了1935年失散的部分红军游击队员,在社会上广交朋友,扩大了党的统一战线,通过朱海澄促使刘文辉整编了西会彝务指挥部,使这一支部队成了一支爱国的武装力量,开赴滇西抗日前线。你们所做的这些工作,我已经向川康特委做了详细汇报,上级党组织非常满意。”

朱璐瑶、王培顺第一次参加这样严肃的党的会议,听到上级党组织肯定了他们所做的工作,心中非常高兴,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我这一次来,”黄俊宣接着说,“是受川康特委的指示,向你们传达党中央和中共南方局的指示精神。党中央认真分析了当前情况,认为形势严峻,任务艰巨,反投降、反倒退势在必行。尽管我们党领导的抗日根据地,如晋冀鲁豫根据地、晋察冀根据地、太行根据地、太岳根据地进一步巩固和扩大,有力地打击了日本帝国主义的嚣张气焰,但是,在国内,特别是在国民党内投敌反共的倒退逆流十分严重,要引起全党同志的高度重视。蒋介石消极抗日,积极反共,是导致投敌倒退的根本原因。”

接着,黄俊宣给他们详细介绍了蒋介石长期消极抗日的历史,又介绍了当前的形势。

陈林、朱璐瑶、王培顺听了党中央对形势的分析和今后的任务,方向更明确,方法更清楚,他们受到很大鼓舞,对今后的工作充满了信心。

今天刚上班,何管事就来通知:“小陈,周行长请你到他办公室去一下。”

“周行长,”陈林进到行长办公室,“你找我?”

“是,我有事找你。”周汝言吩咐,“今天你先把手里的工作安排一下,一会儿跟我到西区走一趟。”

“是。”陈林回答干脆。

陈林陪周汝言来到西区一处叫湾丘的地方。

“小陈,你看这块地方好不好?”周汝言问。

陈林放眼望去,一大片未开垦的处女地。

湾丘地处安宁河河谷地带,土地肥沃,适合各种农作物生长。

这片开阔的土地上,野草丛生,许多候鸟在这里栖息。它们春天飞到这里觅食生长,繁衍后代;秋末冬初往南迁徙。年复一年,这一片湿润的土地成了候鸟理想的栖息地。

“这个地方真不错。”陈林回答,“只是不知您选此地何用?”

“我到西区已经考察了三次,”周汝言说,“昔街、观音岩、挂榜、沙埧、撤莲、丙谷、小河几个地方,我都反复看考察过,最后,我还是觉得湾丘这一块土地是办农场最理想的地方。”

“我同意。”陈林恍然大悟,“我觉得在湾丘这片土地上办农牧场十分理想。”

“你觉得这里好?”

“是,这里非常好。”

“那我们回去就召开董事会讨论。”

董事会讨论通过了决议,决定:一、同意在西区开办农牧场;二、农牧场名称:湾丘农牧场;三、暂拨款十万元作为开办经费;四、由陈林负责筹办,做出计划,招收员工,组织实施。

蜀南会理银行开办湾丘农牧场,非常适宜。

会理县气候温和,四季如春,雨量充沛,很适合发展种植业。

《元史兵志》:“世祖至元二十七年(1260)立会理路民屯、军屯、寓兵于民,以守军屯种。”《元史地理志》:“顺帝天顺元年(1328)派蒙古族达鲁花赤耶鲁帖木儿驻守会理,守军以屯粮充作军粮。”清乾隆本《会理州志》中载有以“屯”命名的地名四十多处,如毛溪屯、中和屯、黄虎屯、张官屯、五官屯、黎溪大屯、黎溪小屯等,这些都是历代军队屯垦种植留下的痕迹。

明、清以来,全国各省商人云集会理,经商,开矿,开设商号,冶炼红铜、白铜,开发金、银、铁、铝、铅、镍诸矿。极盛时期,资本在百万银两以上者数十家。各省商帮按行业设立行会,著名的有十大会馆:北五省会馆、滇南会馆、黔省会馆、全蜀会馆、福建会馆、江南会馆、两福会馆、江西会馆、粤省会馆和益都会馆,另有“十九行会”。这些会馆和行会互相帮助,相互扶持,为同人筹集资金,共同开发,共同发展,为会理县的经济繁荣注入了活力。

清末民初,随着工业、矿产业、手工业、商业的进一步繁荣,天宝山锌矿、小关河南华铁厂、协鑫铁厂、益门煤厂以及炼银、炼锌、炼铅等厂矿在全县星罗棋布。在县城内,土布、毛巾、印染、鞋袜、缫丝、土陶、竹器、肥皂、纺织、造纸等行业发展迅速,蓝靛、白蜡、皮毛、药材等畅销云南、贵州、川陕、湖广、江浙等地。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外地资本大量流入会理这个大后方,矿产采冶、金属制器、建筑材料、木材加工、糕点酿造、纺织印染、造纸、制革、缝纫制鞋等行业大力发展。

为了筹集军饷,西康省主席兼第二十四军军长刘文辉在会理县设有屯垦办事处,任命周汝言为屯垦办事处主任,组织军队垦殖开发,筹措钱粮,练武强军。

周汝言是一位经济实业家,他审时度势,顺应潮流,与时俱进,把在国外学习到的对资本企业管理的经验应用到实际工作中。他先后开办过天宝山矿产、造币厂、机械修理厂,担任蜀南会理银行行长后,创办了永利祥商号、富康农牧公司、妇女织布社、蓝靛染织社等。

为了在会理县西区米易创建农牧场,周汝言亲自到西区考察了三次,现在水到渠成,湾丘农牧场应运而生。

湾丘农牧场的开办,为陈林开展地下党工作创造了更多的有利条件。

王雪亭离开会理后,川康特委将他安置在成都一所中学任国文兼音乐老师,他原来寻找到的五位红军游击队员,由朱璐瑶与他们保持联系。

北门城楼上,除有一名值班警察外,没有任何人员。

陈林上楼来,给警察打了一声招呼,选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来看书。不一会儿,朱璐瑶带着五个人上楼来。

“朱三小姐,你来了!”值班警察认识朱璐瑶。

“是啊。在城楼上可以看到全城风光,”朱璐瑶回答,“我带我的几个朋友来这里观光,你欢迎吗?”

“欢迎!欢迎!”警察回答,“朱三小姐,看你说的,我哪敢有不欢迎之理,你们随便看吧。”

“请你给我们端几张凳子过来,”朱璐瑶吩咐警察,“我们在那边坐一坐。”

“是!是!是!我马上端来,三小姐。”那个警察三步当作两步,很快把凳子端了出来,然后退回值班室里。

“你真有办法。”陈林夸奖朱璐瑶。

“不是我有办法,”朱璐瑶说,“这些警察是怕我爸,所以在我面前才表现出唯唯诺诺、毕恭毕敬的样子。”

大家不约而同地笑了。

“我介绍一下这五位同志,”朱璐瑶向陈林说,“李金成、张生寿、王和宝、陈得福、李连喜。”她又把陈林向五位同志介绍,“这一位是陈林同志,是我们党支部书记,是领导我们会理县进行革命斗争的党的负责人。”

“我们算是认识了。”陈林起身向每一位同志握手,“你们九死一生,从敌人的枪口下逃出来,了不起,是中国革命的功臣,你们辛苦了!”

陈林接着说:“现在,会理县我们党的力量还比较弱,为了今后革命的胜利,保存革命力量,为了你们不被暴露,我们决定把你们几位同志安置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湾丘农牧场去工作,在那里,你们可以安心工作,有党保护你们,你们愿意吗?”

“太好了。”李金成说,“这些年来我们提心吊胆过日子,现在有党组织的保护,又有工作做,我愿意。”

“我愿意!”“我同意!”张生寿、王和宝、李连喜都表示同意到湾丘农牧场工作。

只有陈得福不愿。他说:“我家有70岁的老母,离不开,走不了。”

“陈得福同志,”朱璐瑶劝说,“你回去容易暴露,太危险了,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还是到湾丘农牧场去吧,在那里有党组织保护,你是很安全的。”

“陈书记,李同志,”陈得福解释,“我知道,你们是为我的安全着想,都是对我好。我真有难处,我老母年岁已高,我实在离不开。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

“实在走不了也不勉强。”陈林说,“中华民族万事孝为先,孝顺老母是美德。但是我要提醒你,现在对敌斗争很残酷,世道险恶,你一定要小心,注意你的安全,绝对不能暴露你的身份。朱璐瑶同志今后会继续与你保持联系。”

四位游击队员被安置在湾丘农牧场工作,实现了安全转移。

陈林放心不下的还是彰冠的陈得福同志,担心他会暴露。

川康特委将在川东已经暴露的罗西诚同志、在成都暴露的刘若雨同志、在乐山暴露的刘培勤同志都转移到了会理县来。

陈林以“三位好朋友”为由,请示周行长同意,将罗西诚安置在永利祥商号、刘若雨安置在富康农牧公司、刘培勤安置在蓝靛染织社工作。

罗西诚、刘若雨、刘培勤三位同志的到来,给会理县地下党增添了重要的骨干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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