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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踏着血迹爬上高位的奸臣:严嵩

严嵩,字帷中,明朝恶名昭著的内阁首辅。成化十六年(1480年)降生于江西分宜县,嘉靖四十五年秋死去。弘治十八年,他26岁中进士,改庶吉士。嘉靖二十一年(1532年)任武英殿大学士,入阁,专擅国政20年,官至太子太师。

入阁前,为踏平升官之路,铲除阻碍,他使尽阴谋诡计,或柔媚乞怜,或挑拨离间,利用皇权罢谢瑜,囚周怡,削翟銮,杖死斗径,铲除战功显赫的曾铣,令多才多艺、智谋足备的首辅夏言弃市,终于达到位极人臣的目的。

入阁后,他公开受贿,铲除异己,广罗党羽,极尽奢华荣宠,权倾朝野。为饱私欲,竟和他的儿子严世蕃、亲信赵文华等爪牙操纵国事,吞没军饷,致使战备废弛,使西北和东南人民饱受鞑靼和倭寇烧杀掳掠之苦,数十年不息。晚年精力不支,渐为世宗疏远,御史邹应龙、林润乘机弹劾严世蕃暴行,严世蕃被抄杀,他也被革职,家产籍没。嘉靖四十五年(1567年)春,这位踏着他人血迹步入内阁的阴谋家饿死在他出生的地方,终年86年岁。

1.曲折沉浮,思谋腾达

严嵩出身于书香门第,自幼饱读诗书,通览史卷。求学时期,这位聪颖的少年即在家乡一带颇负才名。科举进仕,为国尽忠,在封建教育思想的熏陶下,严嵩也立下了这样的人生志向。在他读过的书中,社会政治是一幅富有诱惑的画卷,虽然有时沉重,有时艰涩,但英明的圣主和敢谏的诤臣勾勒了历史的主体进程,那些奸臣佞士,最终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严嵩在这种教育下,自然产生了为人臣者应学魏征,应学岳飞的思想。但是,事情的发展却恰恰与此背道而驰。

1505年(弘治十八年)春,满腹经纶圣典的严嵩过五关、斩六将,进士及第,旋改庶吉士。根据明初刘基建议确定的科举办法,进士要经过三考。上年行省考试得中称为举人,本年的全国会考则属于再选拔,考上者分为三甲。考上这三甲者有权进入“廷试”,由皇帝亲自主持。皇帝根据读卷官的基础意见,再重新调配三甲。一甲之人称进士及第,直接“升官”,送进翰林院,分别授予修撰和编修;二甲称进士出身,三甲称等进士出身。二、三甲中可选择几名、十几名文章书法突出的留在翰林院深造,称为“庶吉士”。三年学成,优者即留翰林院做编修检讨。别小看翰林院,明朝定制,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庶吉士是内阁大学士的候补分子,明朝170多名大学士十分之九出身翰林院(庶吉士),取得庶吉士的资格,就等于取得了进入除皇帝以外的最高领导层——内阁的“许可证”或“入场券”,取得了竞争的资格。严嵩兴奋异常。凭着一手书法和清秀的长相(明朝大臣需五官端正),待得数年,华盖殿(首辅处理公务的地方)虽不能一蹴而就,东阁大学士(群辅)还是有望的。关键问题在于自己如何凭着才学和见地与别人竞争了。

然而,凭才学、见地竞争的想法令他败得一塌湖涂。初出茅庐的严嵩还麻醉在封建理学的桎梏中,根本没有意识到在地主阶级每况愈下的时代,统治集团内部倾轧是必然现象,谁不“武装到牙齿”,残酷地撕咬他人,防备被人撕咬,谁就无以自保。“圣主明君、忠臣孝子”的教导无非是达官贵人愚弄人的幌子。

1508年,严嵩庶吉士已满,本以为按例升为编撰编修,可是苦做者不如钻营者,严嵩根本就没有进身机会;总算被授编修以后,严嵩仍然埋在故纸堆里,当然进仕无望。这时,弘治帝已去世三年,17岁的正德帝继位。这位荒唐的小皇帝每日飞鸡走狗,不住皇宫住豹居,后宫粉黛玩腻了,就娶店妇娼妓,还自称“镇国将军”,与小太监们搞同性恋……官场中更是尔虞我诈,擅作威福,贪赃枉法,年轻的严嵩再也无法忍下去了,升行编修第三年,按当时翰林休假的惯例递交了病休报告,获得准许,称病回故乡去了。这一休就是十年。

严嵩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十年休假,不过是思谋对策,卷土重来的前奏。在这十年中,他所受的教育和翰林院里观政所见的现实在他心中不停地碰撞。除了荒淫的皇帝,他看到的现实是更令人触目惊心:刘瑾作威弄权,正直的朝臣却倒大霉,54人号为“奸党”,惨遭廷杖,流放边荒。有一次,因查不出检举刘瑾的匿名信是谁写的,刘瑾竟利用圣旨,将300多朝臣罚跪于金水桥南,继而,关进监狱。谄媚者却当了官,而且飞黄腾达——焦芳当了大学士,曹元巡按山西,文选郎张睬升任户部侍郎……有了权,就有了钱。刘瑾令朝觐官,每布政司纳银二万两。其他身居高位者,也是搜尽民脂民膏,朝廷上下,一片漆黑。这对于苦读经书20年的严嵩,该是一个多么沉重的打击。程朱理学的美妙景观虽然深入了他的脑海,如今,一切都破灭了。

但野心勃勃的严嵩毕竟不会沉寂。厌恶之情渐渐远去,欣羡之情日益升腾。刘瑾弄权,激发了、诱惑了、膨胀了他的政治野心。一种跃跃欲试的念头萌发了,成熟了。一个阴谋家,在十年“修炼”中成形了。

十年中,严嵩表面上苦读于书房(后来他的书房成了“钤山堂”),暗中却关注着政治形势。经过研究,他知道取得高位必须有进身之阶,除了本身的资格,还要有靠山。没有别人的肩膀,就没有自己的高位。于是,他一面写文章结交文人墨客,一面利用一切机会巴结在他前后进士及第、已经掌握权柄的人,随时准备投身于政治漩涡里去拼杀一番。

机会终于来了。刘瑾垮了台,一夜之间从天堂跌入地狱,但钱宁和江彬继续刘瑾的把戏,政局日益混乱。接连三年间,出现了几件大事:其一,皇帝为应州大捷封赏5万余人,而应州大捷不过是皇帝亲自指挥、死了几千士兵、只割了十六个鞑靼骑士脑袋的一场大败仗;其二,新科状元舒芬等107人劝谏皇帝不要再贪玩废政,竟被罚跪露天5天,再加廷杖,死掉12人;其三,宁王朱宸濠在南昌兴兵反叛了朝廷,朝中上下一片恐慌,几经兴师动众才得剿灭。严嵩非常激动,所谓乱世出英豪,“安知治天下者不是我”。于是,这位苦苦修得的不安分者,在正德十四年(1519年)离开了“钤山堂”伴他苦思冥索的红木椅子,正式宣告回朝。严嵩,这个明代最大的奸臣,从此迈上了阴谋家政治舞台的第一步。此时,他已40岁。

2.曲媚逢迎,位极人臣

严嵩回朝以后,施展了他多年钻研的进官之术。对内对外,一团和气,极大的野心包藏在柔媚的外衣中。回朝一年,由七品编修升任六品侍讲。经过不懈努力,又过几年,熬上了南京翰林院掌院学士,属正五品。到嘉靖帝六年,48岁的严嵩被召为国子监祭酒(国立大学校长),属正四品。升迁虽然不慢,但严嵩仍不满足。因为20多年过去了,原同榜进士翟銮,甚至比自己晚16年中进土的张瑾都已入阁,自己却连给皇帝提供“参考”的机会也没有。想想自己的年龄,强烈的“紧迫感”促使严嵩决定加快入阁的进程。

要想进入内阁,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严嵩仔细地研究着他的竞争对手,研究着主宰他政治命运的主子:皇帝。新继位的嘉靖皇帝看起来并不是好惹的,颇具主见。嘉靖继承帝位那天,礼部请用皇太子即位礼,但他本不是正德帝亲生,便坚决反对,按照自己的意见在奉天殿宣布即位。随后,痛快干净地突然逮捕杀掉了不可一世的钱宁和江彬。这年,嘉靖帝不过16岁,对于奸臣就有如此果决的处理,虽出于人指点,亦可见其过人之处。即位当年,他不顾朝廷官员反对;尊生身父母朱祜杭和蒋氏为兴献帝、兴献后,继而又更定生母蒋氏尊号为“圣母奉圣皇太后”。为了镇压众臣的反对,迫使大学士杨廷和辞职,逮捕了134名朝臣,廷杖180多人,打死17人。最后,祜杭神主进了北京观德殿,当上了“皇考恭穆献皇帝”,并特建了“献皇帝庙”。这年,嘉靖年仅20岁,但已足以和老辣残酷的任何帝君相比。不过知道了这些,严嵩反而十分高兴。他知道,有主见、爱面子的皇帝并不可怕,因为,柔能克刚,正好可以施展自己惯用的伎俩去应付,绝不发生正面的冲突,利用皇帝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出奇制胜,而且还可以借此除掉对手。

3.精心筹划,只等机会

嘉靖帝有一个特殊的弱点:爱方术,崇道教。他少年即位,政事、女色使他的健康大受影响。“只缘多病,故求长生”,嘉靖帝一边服长生药,一边斋醮祈祷鬼神赐寿,于是方士道士常出入帝王宫殿,宫内也设牌立位,到处道气仙风。嘉靖三年,龙虎山上清官道士邵元节还被征入京城,尊为“致一真人”,建真人府,赐彩蟒衣服,以备斋醮祈褥之时随请随到。

斋醮活动,需要焚化一篇青丝红字的骈俪体表章,奏报“玉皇大帝”,叫做“青词”。“青词”既要表现对玉皇大帝的奉承景仰,又要表明祈求愿望,多出自大学士之手,不少人因此取得了皇帝的恩宠。张瑾从翰林到入阁不过六年;桂萼竟打存“故事”,全不按提拔规矩,以“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入内阁,固然有主张尊崇朱祜杭的原因,也和“青词”的写作大有关联;顾鼎臣只因七章“步虚词”就特受恩眷,连升连提。

皇帝的“胃口”被严嵩瞧准了。他千方百计把自己写的“青词”奉给嘉靖帝,一次不中再来下一次。终于,嘉靖帝感动了,召见了严嵩。看着这位干巴巴、眉毛都已经发稀的老头儿,嘉靖帝觉得找到了一匹温顺恭谨的老马,肯干,朴诚。于是嘉靖帝给了他一个礼部右侍郎的名衔,并“开恩”委派他代表自己去祭告父亲的显陵。

严嵩知道不能丢掉这次机会。他大张旗鼓地“隆重”了一番,还觉不够,居然撒起弥天大谎,回去真真切切地向嘉靖汇报:“祭祀那天,开始细雨,天都替陛下洒泪。待到臣恭上宝册奉安神床时,忽然云开日朗。臣在枣阳采来的碑石,多少年来一直群鹳绕飞护持,可见定是块灵宝。果真,载碑石的船进入汉江,水势突然骤涨,真真百神护佑。此皆陛下考思、显陵圣德所致。请令辅臣撰文刻石,记载上天的恩眷。”

嘉靖帝听完,真是肝舒脾泰,觉得自己果然认准了人。高兴之后,自然是提升封赏,即传口谕提严嵩为吏部左侍郎,再进南京礼部尚书。又不久,改南京吏部尚书。严嵩一次大谎,竟在仕途上迈了三大步。那时,史、户、礼、兵、刑、工六部加上都御史号为七卿,而内阁实际上是最高行政机构,阁臣一般由吏、礼两部尚书中选任。严嵩已经离阁臣没有多大距离,如果能到京师,那就只等谁卸任、贬谪了。

为了“再进一步,到京师去”,严嵩进一步施展了奴颜婢膝、俯首帖耳的“功夫”。当时的官场风气论资排辈十分讲究,而内阁阁老中一般人的资格都不如严嵩;张孚敬正德十六年中进士,桂萼政德六年进士,夏言正德十二年中进士,严嵩却是三朝(弘治、正德、嘉靖)翰林,比桂萼尚早6年,只有方献夫与之同年中进士。但严嵩不顾自己的资格,处处低头摇尾,毫无惭色。“嵩与言同乡,事言甚谨”,“言以门客畜之,嵩心恨甚”,表面上却比门客还低气。他给夏言演戏;邀夏言到家喝酒,夏言拒绝,便亲自到夏言家门口跪着高声朗读请柬。夏言觉得严嵩真正尊重自己,便兴高采烈的喝酒去了。此事传开,人们都觉得严嵩真是个恭谨顺从的好人,再也没有人说他的坏话了。1536年,严嵩以祝贺皇帝寿辰的名义到了京城,夏言为报跪请之谊,以首辅的身份向嘉靖皇帝说了严嵩一大堆好话,为他谋得了一个更高的职位,使其进入了和内阁基本持平的权力机构。

明朝的内阁是永乐以后的政治枢纽。其实内阁大学士只不过是皇帝的“秘书”,首辅大学士也不过是“秘书长”,但由于这些“秘书”们就在皇帝左右,加上许多皇帝并不关心朝政,由“秘书”们代办的居多,结果政令常由内阁出,政治大权也落在阁臣之手。尤其是首辅,处于“秘书”们的领袖地位,有权草拟诏书,最可能左右皇帝的意旨。弘治年间的刘瑾甚至“政由己出”;正德年间的钱宁和江彬亦可借天子以草菅天下臣民。所以,七卿的地位和首辅虽然等同,官品可能还要高,但却都在内阁的股掌之中,可被任意玩弄。严嵩早已窥破其中隐秘,当然要向内阁、尤其是首辅的职位“冲刺”。然而,现在他的对手已经是起初提拔他的江西同乡,首辅大学士夏言了。他下得了手吗?

其实,无所谓下得了手下不了手。在内阁首辅权重天下的时代,政治江河常常在首辅周围改向易辙。首辅既要荐举亲近做礼吏两部尚书以为后援,又须防范他们,保护自己。礼吏两部尚书为求提携,必须谨慎地服务阁臣和首辅,同时又觊觎他们的地位,常和群辅构成集团,攻击首辅。这样,原来的政治盟友一旦进入内阁的内外围,反目成仇已是常事。新首辅上任,就又有新的礼、吏两部尚书的人选,所谓“一朝君子一朝臣”,在这里变成了“一朝首辅一朝尚书”。你不升首辅,要想保位也十分艰难,这是外势所逼。而在当初,严嵩曾被夏言轻侮,早生恨意,再加上严嵩本也不是甘居人下者,野心和雄心加在一起,成了“内势”,内外交迫,管他是谁,“无毒不丈夫”,夏言又怎么样?

要想打击别人,最直接的办法是破坏皇帝对对手的信任。诬蔑、谗毁、谣言中伤、挑拨离间,只要能达到目的,可以采取任何手段。然而夏言是一个真正棘手的对手;正德十二年中进士,“性警敏,善属文”,军国大事,都有主见,极富韬略,并且“善窥帝旨,有所附会”。没入阁即获得一枚“学博才优”的银章。这是一种特权,得赐银章的大臣无论官职多低,用此印鉴,奏章就能及时原封交皇帝本人,叫做“密封言事”。他又是替皇帝撰“青词”的第一好手。入阁14个月即拜首辅赐的官衔是:少师少傅太子太保特进光禄大夫上柱国,华盖殿大学士。明朝开国170年未有加号“上柱国”的,可见嘉靖帝对他的信赖。翟銮比夏言早入阁9年,当时身为首辅,对夏言都“恂怕若属吏,备位而已”,如今夏言已成首辅,谁还能“太岁头上动土”呢?严嵩明白,决战前夕,必须有充分的准备,首先,必须取得皇帝的信任,才有靠山和基础。

嘉靖十七年,嘉靖帝交礼部会议在明堂祭祀皇考朱瑀杭。配享上帝,尊皇考庙号称宗,进入太庙。可是朱祜杭没当过皇帝,按理不能称宗入庙。“严尚书”综合大家意见提出了折衷方案;明堂秋享,可以在大祀殿举行,或太宗(朱棣)或献皇帝(朱祜杭)参与配享;称宗则不敢妄议(不敢讨论,不敢随便说同不同意)。唐胄公然上书援引了朱熹的理论,主张“必奉配太宗”。这下,龙颜大怒,唐胄下狱,礼部亦被质问,严嵩几乎丧尽政治生机。好在他倒戈迅速,责任委推给他人,“尽改前说”,对嘉靖之意旨鼎力相赞,并且出谋划策,备详祭朱瑀杭事,请“改太宗父皇帝为成祖”,腾出位子来“奉皇考献皇帝为睿宗,配上帝。”9月,朱瑀杭的神主进入太庙,严嵩反而得到“金币”,成为“功臣”。这使严嵩感到伴君之难:皇帝是不可违拗的,“自是,益务为佞媚”。同时,严嵩也找到了夏言的弱点:他太恃才自傲了,这样的人,早晚会和刚愎自用的嘉靖帝发生冲突。自己只要从中作引子,一面寻找夏言与嘉靖的矛盾,时刻准备着对夏言动手。

夏言没有听到霍霍的磨刀声,依然我行我素。第二年,夏言陪同皇帝谒祖陵回到沙河,半夜,夏言的小厨房失火烧掉了皇帝的6封亲笔信。夏言没有单独上书请罪,嘉靖帝训斥道:“打算掩饰罪责吗?”事后,夏言竟若无其事。嘉靖帝母亲死了,以孝道自诩的皇帝十分伤感,决定亲回承天视察寝陵,由严嵩和夏言护驾。路上行宫失火,烧死不少宫女太监,皇上也受了惊吓。悲哀加上惊吓,头一年因父亲称宗入庙气恼致病,今又反复,身体和精神都每况愈下。3月下旬到了承天,谒显陵,痛哭之后,身体更觉不支,几乎卧床。但严嵩仍然进言,建议在承天举行接等朝臣的仪式,说:“今谒显陵祭享皇天上帝大礼成功,朝臣皆欲表贺。”他了解嘉靖注重舆论,从不放过张扬自己的机会,因此借群臣之口谄媚,并建议在承天——嘉靖帝的家乡举行。嘉靖当然很高兴。可是夏言却不赞成,他认为皇帝圣体不宜连襄大举,况且承天无大殿。皇帝不高兴了。因为他最恨别人说他身体不好,身体不好怎能长生?夏言不管他高兴不高兴,又补充两条理由:“千里驰表,劳动天下”,“还要准备大行皇太后葬礼,诸臣不暇奔走”,这无异是指斥皇帝兴师动众,得不偿失,不顾皇太后葬礼大事,反而去搞“表贺”。嘉靖明知自己理亏,但这样被卷面子也实在难以下台。严嵩见机,立即恭谨地说:“臣仍以为承天龙飞殿规划宏大,皇上身心俱旺,贺典立即举行为宜。取决圣裁”。这句把夏言所犯之忌点明了,嘉靖冷冷地决定:“古来礼乐白天子出,礼部赶紧策划奏来。”夏言受了第一遭挫折,灰鼻子灰脸的出了行宫。一周后表贺礼如期举行,听着如珠如泉的阿谀之词,看着文武百官的朝贺,嘉靖神采飞扬,严嵩也欣喜若狂。看着垂头丧气的夏言,严嵩的嘴角出现了一丝一闪的狞笑。

表贺庆典举办完了,但嘉靖对夏言的恼恨仍存在心里。40天以后,皇帝回京途中住在大峪山,58岁的夏言经过70天的折磨已是疲惫不堪,值班到位晚了。偏偏皇帝要看前天“免湖广灾区税粮诏”的草旨。夏言气喘吁吁跪下时,姿势又不对,诏书的稿子也没誉清。嘉靖帝旧恨加新恨,直气得倒仰:“你从卑官提拔起来,不到两年,就怠慢不恭。进密疏不用朕赏赐的银章,那么,你就把朕屡次所降手敕连同银章都交回来罢。”夏言连连叩头称罪,请求免追手敕及银章“留给子孙做一份荣耀”,皇帝仍然怒气难解。退了朝,夏言只好去请严嵩帮忙求情,这可真是求到了点子上:严嵩找他的毛病还没机会呢!严嵩急忙答应,可是到北京后,却对皇上说了这么一番话:“皇上,不要追还银章和手敕吧。银章还好说,手敕时间一长,夏言太忙,怕是收藏不周呢!”这哪里是圆转,分明是暗示嘉靖,夏言可能毁损了他的手敕,火上烧油,但又不露痕迹!嘉靖听罢,果然大怒,不但手敕和银章一并追回,还“削言少师,着言以少保尚书大学士致仕”,就是说,让夏言退休了。夏言在糊里糊涂之中被严嵩狠狠地踹了致命的一脚。

400多道工装裱的手敕全都缴回了。嘉靖帝看着这些,又想起了夏言的不少贡献,觉得自己不该将他撵出去,于是下诏“免了前旨”,追回夏言,并嘱咐他办事要注意,“以免众怨”。夏言以为是严嵩的功劳,反而去谢严嵩。严嵩见难赶走这个对手,正愁没办法,见夏言来,立即又心生一计,建议夏言向皇上说明“众怨”的缘故。严嵩知道嘉靖最反感辩解,那无疑是对圣旨的否定。果然,嘉靖“复不悦”,连连谴责夏言傲慢。严嵩又在背后挑唆皇帝亲近的大臣郭勋和霍韬等攻击夏言,使皇帝觉得夏言“不荷众望”。第二年7月,便以奏章有错字为名,再次把夏言赶出内阁。严嵩的挑拨成功了。

可是,夏言出阁形成的空白别人无法填补。首先,夏言青词写得漂亮,无人能及。其次,北边鞑靼各部侵扰掳掠晋陕冀,军政要务混乱不堪,无人能理。皇帝亲览军务,不胜其烦。忧国忧民的夏言闻知,上《御边十四策》,皇帝又念起了他能干,重新启用他做首辅。这回夏言可知道了好人歹人,一上任就组织力量打击暗藏的对手。严嵩感到大祸临头了。

怎么办?生死决于毫发。严嵩几经思索,终于决定去找皇帝“解决问题”,而且想了一个毒计:利用谣言左右皇帝的意图,赶走夏言。

嘉靖二十一年夏天,严嵩顶戴香叶冠,冠上罩了轻纱,上廷朝拜。这身道士打扮是皇帝新近特意为自己和重臣们制作的,夏言却说:“不是大臣法服”,拒不穿戴,其他大臣也觉得夏言有理,大多不用。相比之下,嘉靖有些生气,批评了夏言,又夸奖了严嵩。哪知严嵩被夸完突然痛哭流涕,对嘉靖说:“夏言欺臣,目无皇上。”接着列举夏言反对建大享殿,对“修玄”的毫无热情,自己屡次相劝,反被夏言打击排挤,如此等等,把自己的遭遇完全同对皇帝的忠心联系在一起,似有若无,但说出来又像句句是真。嘉靖帝听完,大发雷霆,深觉老实如严嵩者受夏言如此压抑,委实不该,就痛斥了夏言。正好日食,严嵩串通礼部,说这是“臣下怠慢天子”,致使日失其光,嘉靖深然之,第三次将夏言赶出内阁,遗缺由严嵩递补。嘉靖也不想想,日食的解释出于礼部,礼部的尚书是严嵩,严嵩恨夏言不及,什么招数使不出来?当然,他会有察觉,不过,严嵩已经恶人先告状,而至此时,他的“老实相”还没露一丝破绽,而且嘉靖心中不满夏言已久,夏言被免已是早晚了,日食不过是个触发的时机而已。

严嵩一上任,又利用谣言,炮制了翟銮在会考时打通关节,使两个儿子同届中进士的事件,铲除了翟銮。终于在他65岁(嘉靖二十三年)进身为谨身阁大学士,内阁首辅,官极一品。这个须发斑白的老头儿,从此开始了祸国殃民的凶残生涯,也迈上了必然灭亡的阶梯。

4.敛金夺位,杀人如麻

大权一旦到手,严嵩就露出了凶相。几十年的心血,不就是图得荣华富贵吗?现在,位无以复高,只差钱还不见多多。收敛钱财就成了他的主要目标。各种名目,各种机会,严嵩绝对不肯错过。

科举,是历代王朝十分重视的事情,封建统治者要靠这条途径选拔德才兼备的官吏。可是严嵩在礼部做尚书时就已开始勒索考生,致使举子无钱难登“三宝殿”。皇帝的本家,是皇帝的“血脉”,谁敢轻慢,但严嵩也敢“收费”。朱表柚谋求继承王位,朱惟燱和朱怀墡争夺,打起官司,严嵩各收白金3000两,严嵩权衡不出轻重,便请皇上裁决——听“天命”。连皇帝的亲儿子(后来的隆庆帝)都不得不送一千金,求他给东宫拨“年费”(一年的日常开支)。严嵩的儿子严世蕃更甚,受贿索贿,买官鬻爵,封罪将仇鸾、犯官李凤鸣、金则擢为大将总兵,使郭综补漕运,每年用大小车六七十辆、十余条船载运脏物回老家。连私党赵文华从东南沿海归来,赂严世蕃金丝幕一具,其姬27人各簪宝髻一个,“世蕃以薄恨之”,竟代文华草本章请示病休,故意弄得韵不通文不顺,令嘉靖生气,削其职,流放其子戍边。这样聚敛,自然积财无数。在满百万数时,严世蕃居然大摆酒席庆贺,连续四次,嚣张之态,可见一斑。一个朝官,竟列于天下十七家大富之中,长江两岸,庄园就有数十座。民脂民膏,罪恶重重。

敛财聚物,依仗是手中的权势。位子保不住,一切都是空谈。为了利益,拼命加强自己的统治,广罗党羽,残杀异己,这个历代阴谋家惯用的伎俩,严嵩使用得出神入化。通政司赵文华是严嵩安插的心腹,凡有奏章,赵文华都把副本抄送严氏父子,其它要害部门也遍布严嵩私党,锦衣卫陆炳,刑部何鳌,都御史鄢懋卿,大理寺卿万寀,吏部尚书吴鹏、欧阳必进,都是严嵩安插的。军队则由仇鸾把持,祭酒王材掌握国子监,产世蕃坐位工部,这还不算,严嵩居然把他牙牙学语的孙子严鹄也报了“斩敌首七级”的军功,升任锦衣卫千户,同时竟私蓄刺客郭宁三等一干人,专事暗杀活动。明朝廷变成了“严朝廷”。

严嵩还研究了很多与皇帝相处的秘诀,掌握了一套利用皇帝的办法。想要解救他的心腹或送了礼的人,先顺着皇帝的心思尽力诋毁辱骂,然后婉言解释,拍皇帝的马屁,嘉靖渐渐气消,天大的事也就化了。打算坑陷的,先表奖一番,然后鬼兮兮的“透露”一点“传闻”,触怒皇帝,那人便不知所以的被贬降罢杀。尤其是后期,50多岁的嘉靖体力不支,整天躲在西苑万寿宫中修养祈求长生,难得过问一下朝政,只有近80岁的严嵩在直庐西苑里特建的首辅办公处处理章奏政事,另一间屋里,独眼严世蕃等待“破译”皇帝潦草的手敕,代替父亲起草“答问”,严嵩已很少去向嘉靖“请教”了,权力几乎等于大半个天子,生杀予夺,任其所为。有时,嘉靖为限制严嵩,也走走“听政”的过场,但有严嵩的周旋,哪里会有破绽?明朝廷在严嵩的左右下,一步步走向衰亡。

为了固位,严嵩大开杀戒。最先受其屠戮的,自然是言官。明代在中央专设都察院,在各省派驻巡按御史,在六部设给事中,鉴查从皇帝到黎民的行事,这些人统统属“特权阶级”,可越级上奏,直达天子。经过明初一百多年的培养,言官们多数謇谔直言,且有相当高的政治嗅觉。最开始,言官们揪住的不过是严嵩贪污受贿的一些小事,严嵩权位尚不稳固,常常死乞白赖地向嘉靖哭诉,请求免职,告老还乡。嘉靖不但不撤换,反而认为“嵩朴诚”,每次都是防止“反省反省”而已。随着严嵩权势的增大,为恶日甚,言官们上书弹劾已变成了政治上的揭露。比如1551年沈铄上书弹劾,就列举了“纳贿、揽权、敛财、害言官、纵子受财,运财还家、妒贤嫉能、擅宠害政”等十大罪状,罪案备详。严嵩当然不能让他好过,假拟圣旨以“诽谤大臣罪”将之下狱,犹不心甘,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借令处死。又如杨继盛,曾上书弹劾严嵩心腹仇鸾,结果被贬。严、仇反目后,严嵩一年四次提拔杨继盛,企图与之形成“盟友”,但继盛毫不领情,到兵部武选司任职一个月,就上书列举严嵩“十罪五奸”:

(1)以丞相自居;

(2)窃取皇帝大权;

(3)掩盖皇帝的政治勋绩;

(4)令世蕃代拟诏旨;

(5)冒领军功;

(6)勾引叛国逆臣仇鸾;

(7)俺答兵临城下而不战,贻误军机;

(8)专擅提升贬谪官员的权力;

(9)收受重贿,剥削军民,失去人心;

(10)引导天下钻营贪谄,败坏政治风俗。

以上为“十罪”,下面是“五奸”;

(1)送重礼贿赂太监做间谍;

(2)控制通政司,截断皇帝喉舌;

(3)与厂卫首领联姻,切断皇帝爪牙;

(4)打击或结欢言官,断皇帝耳目;

(5)世蕃与廷臣结成朋党,做羽翼心腹。

“十罪五奸”抓住了严嵩权力与皇帝权力冲突的要害,令嘉靖读后怦然心动。可是严嵩魔高一丈,因继盛上书中有言可、“召问二王核核实,顿生奸计。”原来,“二王”指咨王和景王,是嘉靖的两个儿子。继盛本以为手足亲情,言必备信,哪知嘉靖年老,最惧“死”字,恐二王争权,多年一直把二子赶出大内居住,严嵩便向皇帝进谗:杨继盛年青气盛,说话过分可以原谅,只是欲结二王做未来打算,实在是对皇上的诅咒。嘉靖听完,如遭重锤,登时怒气倍涨,竟由严嵩指示刑部将继盛廷杖一百,以“诈传宗王令旨罪”入狱。后来,嘉靖也每思继盛话,颇觉有理,几次处决人犯都迟疑不能动手画批。严嵩颇忌,终于又用诡计,在嘉靖急于斋醮时,将“理应处死”的罪犯名单中塞进了继盛,嘉靖无暇细看,挥笔允准,合理合法的除掉了继盛。1555年秋,继盛被斩首。这是明朝第—个被斩的言官。

为了固位,严嵩不仅杀言官,还杀大臣。以“试题污蔑皇帝”的罪名杖死叶经,以流言和迷信令夏言弃市,算是“开天辟地”之作。因为明朝开国以来,大学士被杀,夏言为第一人。20年中,弹劾严嵩父子的四品以上官员有17人被处罚,政敌二品以上被杀被逮5人(其中包括赵文华),至于四品以下的官员、言官,或被严嵩直接处置,或为其爪牙所害者,无法统计。严氏家族及其集团用他人鲜血和尸骨作为权力大厦的奠基,也筑起了血的债台。

然而,严嵩死后多少年尚没有人敢将其归到“奸臣”之列。严嵩太“高明”了,他杀人居然都是在“合理合法”的外衣下进行的,通常都有皇帝的“恩准”。迷惑皇上,利用皇上,达到自己的目的,可谓是严嵩阴谋诡术中最令人拍案之笔。后人要评价严嵩,就得大骂嘉靖。有此盾牌,谁能奈何?当世人就更无法损之毫发了。

5“长城”任毁,生灵涂炭

搞阴谋,耍诡计,残害异己,严嵩“高明”得无以复加。可是一到治国安邦,兴师卫国,严嵩这个狡诈阴险的佞臣就一筹莫展了。相反,在外寇入侵,国难当头之际,严嵩仍然不把国家利益放在前头,而把军国大事视同儿戏,进而火中取栗,趁势铲除政治对手。为铲除对手,杀害、诬陷战功卓著的武将,把军队交给无能的心腹,损毁国家的“长城”,致使百姓遭受外族凌辱,苦不堪言。

严嵩做了首辅没两个月,鞑靼诸部就兴兵南下,攻击完县。官兵无能人统帅,大举撤退。鞑靼兵迫京师,京师戒严以防其来攻。严嵩百思无退兵计,只好施展淫威,拟旨逮捕宣大总督兵部尚书翟鹏,杖死巡抚蓟镇都御史。若不是鞑靼收兵,还不知谁再被罚被杀。第二年8月,鞑靼又犯大同,杀了好几个守备参将,嘉靖问计,等于问道于盲,严嵩束手无策。嘉靖无奈,只好又召夏言入宫办事。夏言闲居38个月,第四次,卷土重来了。夏言重来,可以说就是对严嵩无能的讽刺。严嵩虽表面上表示欢迎,心中却恨之入骨。他可不管夏言有无安邦才能,既成对手,就有争杀,他忍耐着,等待机会。这次,他决定要彻底毁灭夏言。

已届花甲的夏言仍然计划如神。他发现鞑靼之所以说来就来,是因为早些年占领了河套做根据地,而且防御的长城已经颓坏,于是选拔充满报国之情的兵部侍郎曾铣总督陕西三边(指甘肃、延绥、宁夏)军务,支持曾铣收复河套,修筑1500里边墙。曾铣不负夏言信托,积极筹谋,并率兵数千直捣贼巢马梁山,击退10万敌骑,被嘉靖赐银币。在政治上,夏言铁面无私,严肃吏治,先后逮捕处分大员十余人。严嵩之子严世番横行公卿间,在宫中与皇帝一起长大、救过驾的锦衣都督陆炳,皇帝亲信崔无,夏言皆欲一一查处。严嵩父子又双双跪在夏言榻前涕泗横流,陆炳长跪不起.夏言才饶过他们,劝他们改恶从善。

屡遭挫折的夏言仍然凌岸不下,恃才自傲,“凡所批答,略不顾嵩”,嵩“噤口不能出一言”。两人天天在办公桌上一同吃饭,夏言“家所携酒肴甚丰”,嵩“自食大宫供,寥寥草具”,夏言根本不可能给严嵩一口饭吃,这是自然的。严嵩遭此冷落,哪咽得下气去!想当年夏言中进士时,严嵩还是编修考官呢!

对皇帝交办的事,夏言有时竟不放在心上。皇帝让他写青词,他让幕客代笔,草草塞责。而交给严嵩,严嵩便如遇大赦般振作,皇帝派人夜查,严嵩埋头修改,口中念念有词,夏言却蒙头大睡,酣声如雷。皇帝心中也不是滋味儿,夏言四入内阁二年后,严嵩又晋升为华盖殿大学士。上有皇帝不满,下有严嵩觊觎,夏言是又要被取代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夏言从加强边防力量出发,替曾铣请求誓剑。原来,曾铣治军严谨,以身作则,可是一批骄横的将领因有靠山,常不受命,使令不能行,禁不得止。“誓剑”在手,可斩大将,威慑力极强,曾铣一“请”,夏言便答应了,向皇帝启奏。严嵩见机,立即向嘉靖密言这是“擅权自用”,直接危及皇权。嘉靖受到震动,未能允准。严嵩又乘机上书弹劾曾铣“开边启衅”,夏言“雷同误国”,并要求辞官以避夏言欺凌。他还勾结同党,使七卿中有四卿攻击夏言误国。偏偏澄城县山崩的消息在新春之际报到宫中,严嵩又指使真人陶仲文胡言,说这预兆皇上的身上不吉,但可杀大臣转移天意。同时,严嵩再指使仇銮(曾铣部将,因阻挠曾铣用兵被押)诬曾铣通过夏言的岳父用尅扣的军饷贿赂首辅夏言。曾铣被捕入京没经审讯即被斩首,1548年正月夏言又被赶出内阁。

这次,严嵩可吸取了以前的教训,绝不再给夏言生还的机会。只要有夏言在,嘉靖随时还会请他回来。9月,俺答兵犯大同,严嵩说这是夏言、曾铣挑衅的结果,10月,终于将夏言戮尸弃市。严、夏二人几番权柄反复,终以夏言的死宣告结束。夏言、曾铣的妻子也遭流放,抄家时无任何余资可供籍没,天下称冤。

被杀的再也不能复活,然而该收复的河套却仍遭受鞑靼的铁蹄践踏,曾铣在时,曾经指出河套乃防守要地,外寇占领此处,“东出则震动北京,西出则扰乱关中”,也曾采取积极防御,令边寇莫敢近之,但曾铣死了,支持积极防御的夏言也死了。1550年,严嵩加“上柱国”,却根本挑不起大梁。果如曾铣所言,俺答兵进大同,诬陷曾铣、夏言的仇鸾身为宣大总兵,竟派人送重金给俺答首领,与之结盟,劝俺答“转攻他处”,以免己责。俺答东下,经通州,进围北京。仇鸾率兵“勤王”,被封为平虏大将军,统帅各军。“平虏”大将军又与虏相约互不相攻,并允许通贸易,实际是纳贡,求得“和平”。皇帝无奈,召阁臣议事,严嵩哪有安邦之策,一脚把球踢开:“这是礼部的事。”礼部尚书徐阶不敢启言,只说:惟皇上做主,便又打住。皇帝有什么办法,只好再与之商议,徐阶说:暂时看还可以,但“恐怕将来越无厌”嘉靖不顾大明泱泱大国的面子,居然说:如果能求太平,什么都舍得。徐阶就问:万一有不能接受的条件怎么办?意思是如果俺答叫皇上称臣又当如何,启示皇上不可答应纳贡一事。嘉靖终于醒悟,夸徐阶说;你可算得上能够远虑。从此重视徐阶。

严首辅听说嘉靖不准讲和,心中十分恐慌,大将问计,毫无对策。但他也算能为自己打算:在边疆吃了败仗能掩饰,在城外打了败仗,皇上是可以知道的。俺答掠夺够自然会去,坚壁是最好的办法?诸军领会,都坐视敌寇烧杀人民,无一往救。可怜百姓处于天子脚下,竟眼睁睁子散妻离,家破人亡,惨不忍睹。仇鸾“勤王”,却撤退到距北京很远的地方“避风”,捡到6具鞑靼兵的尸体,还有脸割了首级报捷。嘉靖震怒,逮捕兵部尚书丁汝夔、大将杨守谦问罪,严嵩怕漏馅儿,假惺惺告诉了“有我在,你决不会死”。一直到法场被斩前才醒悟,悔不该不揭露首辅“坚壁不战”的指示。当年,三国中魏国丞相曹操曾扬言“凡怀刃欲谋我者来我侧,必心动。”为了证实,密召一卒,告诉他无性命之忧,因此,不要说是自己所命于是“密怀刃”者站在曹操身边,曹操正坐,忽言“心动”,命人搜身,果然在那个士卒身上找到利刃,因下令杀之。卒以为丞相必救,至死不言操命事,直到刀落头上,想喊也晚了。无独有偶,今严嵩再试,依然灵验,隐了自己的罪责。

严嵩误国,致使俺答横行京郊60余天,生灵涂炭。俺答撤退后,与寇勾结的仇鸾居然被夸得战功卓著,提升为总理京军三大营的“司令”。

东南沿海自明万历年间常有倭寇骚扰,嘉靖年间益甚,戚继光、余大猷在东南奋勇抗倭,所率军队被称之为“戚家军”、“俞家军”,倭寇闻风丧胆。但戚继光还好,俞大猷可是“百战功徒在”,几次下狱,几乎被杀。严嵩的私党赵文华去东南“督战”,夸下海口,三日可见捷报,于是一到前线,即命大臣张经出击。张经正用俞大猷计,会同诸路共同进剿,按兵不动,文华大怒,便上书劾经“养寇失机”。不久,诸军会齐,大举进攻,“斩首1900级,焚溺死者甚众。自军兴以来称成功第一。”张经的捷报和赵文华的奏表先后送到,嘉靖不能决。严嵩为保赵文华,竟说张经怯懦,“闻文华劾,方一战”,因此赵文华督战“有功”,张经“纵贼”“有罪”,“冒功”更罪,竟将张经下狱,不久斩首。赵文华在前线二年,骄横无道,杀二督抚,逮治将官五六人,又逮总兵俞大猷下狱,朝臣捐金借贷凑了3000银送给严世蕃才得免死。赵文华此等混帐,却官加少保。严嵩牺牲国家利益,置人民水火于不顾,培养了这个在军队的“代理人”。东南形势因此一塌糊涂,牵延至1564年,才由戚叔继光最后平定。

为祸政府,为害军队,使人民苦不堪言,严嵩之罪也。然以罪加之,鞭尸三百,又怎能改变历史。骂名千古,不足以平民恨也。

6.乞讨为食,下场可悲

苍天有眼,历史无情,人心可易,岁月难饶。历史终于迈进了1565年严嵩入阁的第21年,严氏集团这艘载满荣耀也涂满血迹的大船最终驶入屈死者尸骨的礁群,轰然粉碎,片帆不归。

这艘船过于老迈了。有惊无险的胜利使水手们大意起来,主掌者严嵩也难以支撑。何况,嘉靖帝也急于“换船”了。

严嵩入阁时已65岁,20多年的严酷政治角斗,繁重的“秘书厅”工作,紧张的天子刀斧下的精神生活,使这个精力旺盛的阴谋家迅速走向衰老。

20年中,他日夜在西苑值班,不信任任何同僚。自己造下的罪孽自己心里最清楚,一旦离开,就可能造成杀身之祸。因此,事无大小,都要自己处理。要防御言官,要扼杀政敌,要处心积虑讨好皇帝,多少天也不能回家休息一次。他太累了,无力步行进入西苑门了。皇帝许他骑马,马也骑不了,皇帝又特许他坐小轿直到直庐台阶下,虽然想到夏言坐小轿曾被自己诬为怠慢皇帝的一大罪状,但不坐也不行了。目眩耳鸣,思维迟滞,内侍传皇帝口谕,瞪着眼睛半天理解不了。常常是严嵩刚入睡,口谕到了,即刻要答问。严嵩无奈,只好把精通国家法典故事、了解时局、堪为心腹的儿子严世蕃带进直庐当助手。渐渐的,严嵩干脆把一切请示的人打发到严世蕃那里:“去问东楼。”严世蕃成了无冕之首辅,言官们大为反感,弹劾之言纷至沓来。当然,没有结果。如果说有结果,就是上“言”的人本人遭了殃。而严世蕃呢?横行傲岸更胜当年,对官员按职位的肥瘦制定价格,收取贿赂,卖官卖位,毫发不差。京城中的住宅竟跨了几片街区,院内的小湖就有几十亩地。珍禽异兽,奇树名花,珍器古玩,珍奇书画,无所不有,娇姬狎客,旦暮歌舞。他母亲死了,按礼法儿子不能上班办公,皇帝的手敕口谕只好派人送到家中去“答问”,偏偏世蕃正拥艳女,啖美酒,不以为然。弄得严嵩只好昏头昏脑地胡写一通。特别是青词,严东楼居然找门阁提刀代笔,写个不伦不类,嘉靖皇帝常没听几句就扔在地上,长叹道:“严首辅老了,不中用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严嵩老迈,严东楼又骄横,正是推翻严氏统治集团的最佳时机,次辅徐阶就站在了严嵩背后,准备动手了。这个徐阶虽非恶人,但是圆转老辣,智谋也非常人可比。杨继盛是他的学生,吴时来也是他的学生,两人相继遇害,独有他得以保全。保全的原因,升次辅的原因,在于他把孙女许给了严世蕃的儿子,只等过门儿。而且,当初俺答围攻北京时,他做礼部尚书,曾以“远虑”受到嘉靖注意,升官水到渠成。后因青词写得漂亮,主动献五色灵芝为皇帝配制长生药品,更得嘉靖欢心,进内阁,加柱国,升太傅,官运亨通。其实他心里早就存了推倒严嵩之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广置心腹,曲媚皇上。门生袁炜被荐进内阁,作为羽翼。这个袁炜,连皇帝的猫死了也撰词吊唁。

袁炜入阁那个月,西苑万寿宫失火,皇帝暂住狭隘的玉熙宫,郁郁不乐,就找阁臣商量。严嵩昏头昏脑地说:“请皇上还居大内。”嘉靖不语。严嵩又说:“南城离宫也很宽敞,皇上住过去吧。”皇帝抖一下袖子,怫然变色,严嵩老眼昏花,竟没看出脸色!

嘉靖怕死,夏言当年仅说一句他身体不好,就遭冷落,今天他居然让嘉靖住离宫,回大内190年前,英宗被赶下台时就软禁在离宫,已是大忌,皇位不要了吗?列祖列宗都死在大内,而且,大内宫女作逆,死人不少,嘉靖一想那个场面就浑身发抖,一个“死”字,更是“忌”得非常,严嵩连出二策,屡屡犯忌,嘉靖能高兴吗?

徐阶看出了嘉靖的脸色,心里别提多高兴,急忙提出办法:暂居玉熙宫,因为奉天,谨身二殿尚余不少工科才可建成。西苑山水草木俱宜圣躬。斋醮设施毕具。就让雷工部计划,加速建奉天,谨身二殿,数月即可完工,那时再迁如何。嘉靖许诺。因北京冬天也可施工,第二年春,皇帝就住进了万寿新宫,徐阶便又得恩宠。严嵩照住直庐办事,然而“答问”只有祠祀仪礼,其它大事,都交给徐阶了。严嵩见势不妙,又展曲媚之术,一天特意请徐阶喝酒,酒到半酣时,忽招严家子孙跪在席前,严嵩举杯含泪说:“嵩早晚快死了,这些孩子,拜托您哺育了。”徐阶急忙避席,连声说道:“哪里哪里,分宜(嵩号)公福寿绵远得很呢。”其实他心里知道,严嵩已将之视为敌手,当初嵩跪请夏言时,比这恭谨得多,今天故技重施,只不过不是他亲跪罢了。一念至此,多一分警惕,也多一分得意。

为了加速推倒严嵩的进程,徐阶又展手段,买通宫中新得信任的方士蓝道行借扶乩回答皇上问题的时机向皇帝进言。嘉靖问:“天下何以不太平?”沙盘上出现了字迹:“贤不能用,不肖难退,贤如杨阶杨博,不肖如嵩。”皇上看完,默然良久,又问:“天为什么不除掉呢?”沙盘上又有字迹:“留待皇帝自己铲除。”嘉靖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慢慢踱步,静静思索。

几天后,徐阶指使人写一纸弹劾严世蕃的奏章,送与嘉靖。这份奏章不过600字,只不过说严嵩纵容子孙门阁家奴索贿受贿,受脏卖爵等“小事”,远不如继盛沈铄的入骨,但却避开了对严嵩本人的攻击,以免嘉靖从自己尊严出发否定奏折。但这无疑是个引子,皇帝调阅了以前所有弹劾严嵩的奏章,杨继盛的奏章使他触目惊心。以前所见,仅有“二王”,今此一见才发现真面目。“那么是朕盲耳鼓吗?”早茶上来时,嘉靖第一次叫来徐阶和袁炜,指示他们起草查办的旨意。严嵩已失去了办“大事”的权力,也就不知道也无法阻止了。

为了迷惑严嵩,徐阶访问了严嵩,告诉他“别着急”,然后回家去大肆做作,对儿子说:“没有严阁老,哪有我的地位,若做对不起严阁老的事,真是没有良心。”严嵩早从太监那里听到了风声,又派人去观察除阶动向,听此回复,感激涕零:还是亲家翁啊!

可是严嵩失算了,徐阶暗中迅速拟好了旨意,马上就颁诏,逮捕严世蕃及豪奴罗龙文等下狱,着严嵩致仕(退休),邹应龙进通政司参议,三道圣旨一下,严嵩想活动也晚了。不久,此案了结:流放世蕃、罗龙文,皇帝特恩,释放严鸿服侍严嵩晚年。横行二十几载的严氏政权崩溃了。

然而严嵩还没有死,他还不能甘心自己的失败。皇帝也念念难忘严嵩,时常挂念。严嵩在南京假惺惺的为皇帝斋醮祈祷福寿,又千方百计寻找延年秘方,还写《祈鹤文》为皇帝做青词,派人送往北京,并请嘉靖放过严世蕃。嘉靖反复思量,没有批准。严嵩见势不妙,急忙告诫严世蕃、罗龙文不可胡作非为,否则“全族沉矣”。原来严世蕃、罗龙文根本就没到流放地,而是回到家乡。世蕃横行惯了,哪会理会父亲的苦劝,竟招集4000多役夫修庄园,并派罗龙文进入深山招降纳叛,欲向徐阶寻仇。

其实徐阶何尝不知道严嵩、严世蕃的潜在威胁,早已密派心腹暗中查访严家动静。1564年冬,御史林润从江南派专使驰奏:“群盗4000余人集中在罗龙文、严世蕃家,变在不测”,徐阶即刻转奏皇上,指出江山社稷的危机,嘉靖大怒,派林润奉旨按兵九江,逮捕世蕃及罗龙文等,交三法司审问。

严世蕃不愧是严嵩的儿子,入狱以后虽表面上满不在乎,暗中却想好了对策,派爪牙扬言:“严相大罪莫过于杀杨沈(杨继盛、沈铄)。”三法司大臣果然中计,列“杀杨杀沈”在参奏状中。可是徐阶也不是好惹的,立即拆穿了世蕃的把戏:这两个案子是皇上亲自批的,皇上英明,可这奏章不是说皇帝错了么?皇上没错,三法司的官员就有罪,严世蕃就可以骑马出京了。看明此点,三法司官员更恨世蕃,立即通过了徐阶草拟的罪状,复抄一份,只奏世蕃谋逆背叛朝廷,面呈嘉靖:“世蕃龙文勾联日本鞑靼,阴养刺客,大逆谋反。”皇帝听完气得浑身直抖,终于拟旨抄杀严世蕃,家产籍没。1565年秋,严世蕃、罗龙文这两个为恶多端的主仆弃金205万两,珍玩无以计数,庄园数十座,都归国库,这些财物,可支军费数年,可见严嵩、严世蕃所敛财物数目之巨!每一笔财物,都有一段辛酸血泪,一段令人泣下的故事。

此后一年多,袁江岸边的村民时常可见一瘦削潦倒的老人四处乞讨。严嵩还活着,还没死心,还在等着皇帝的恩命。但他等到的却是满眼孝服:嘉靖死了。1567年春,严嵩,这个双手沾满血迹的大奸臣在极度绝望中停止乞食,饿死途中。像坠地时一洋,没有祥光也没有妖气,只有骂名千载。一代掀风弄浪的阴谋家,竟由他自己创作的伎俩为自己掘了坟墓,恢恢天网,冥冥中真似有万能之手主宰这个世界,是讽刺,还是天意?谁也说不清楚,古语说得好,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严嵩最恰当的下场,当然就是自己埋葬他自己。

严嵩的一生,轰轰烈烈是谈不上的,确实热闹过。但能“移帝喜怒,左右朝政”一至于斯者,虽前有古人,后有来者,多不及嵩也。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实际上已无天子,惟有操命。宦官掌政,吕后夺权,宦官也不过是别人的工具。独嵩为明盛代大臣,专政擅权,以为己用,如鱼入水,自由从容,杀人无数,两手血污,而无人能劾,真千古大奸也。当然封建官场其黑若墨,结党营私,夺位取宠,逞己私欲,纯属必然,不独嵩然。皇帝无能,大臣奸佞,天下百姓如肉在俎,任人宰烹,此封建社会触目皆是之现象也,严嵩植此土壤,又能长出什么正经枝叶。时势造英雄,时事也造奸枭,时易势移,瓦罐难离井上破,奸如嵩者,亦家破子杀,饿死而已。一抔黄土足埋人,留下的,除了骂名以外,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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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7年,中断十年的高考制度恢复,一批“知青”的命运由此而改变,并被投入到与先前的生活完全不同的时代洪流之中。在这潮头多变的三十年里,他们执著地行走在自己选定的道路上,努力保持着自己独立的性格;在汹涌而来的滚滚红尘中,也不曾失却超越性的人文关怀。为着一个信念、一份眷恋,他们不懈地寻觅着。这里的每一本书所记录的就正是他们自己三十年来的心路历程,他们的经历、感受、体悟、思索以及由此而形成的独特的精神姿态。
  • 西塘集耆旧续闻

    西塘集耆旧续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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