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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运筹帷幄的故事(30)

7.纵情声色,无所不好的皇子朱厚照

明朝中后期,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社会生活风气进一步败坏。而这又与皇朝内部自身的腐朽淫逸的生活方式交互为用。明朝的荒唐皇帝、皇子一个接着一个。朱厚照堪为其中“佼佼者”。

(1)宠“八虎”,宦官当朝

朱厚照是明孝宗朱佑樘的长子,系张皇后所生。朱厚照生于弘治四年(1491年)十月,次年三月便被立为皇太子。朱厚照天性聪颖,但酷爱骑射,性嬉游乐。弘治十八年(1505年)五月,孝宗朱祜樘去世,皇太子朱厚照灵前即皇帝位,为明武宗,时年十四岁。其实,整个仍是皇子的心态与生活方式。

孝宗临终前,曾郑重其事地将朱厚照托付给三位辅政大臣:刘健、谢迁、李东阳。孝宗说,太子年少,好逸乐,请三位尽心辅佐。遗憾的是,朱厚照厌恶大臣,荒怠政事,根本不把三位辅臣放在眼里,而将政务尽付心腹太监刘瑾,自己则去一味地享乐,仍如过去一样过着荒诞不堪的皇子生活。所以,尽管他已成为小皇帝,我们仍将其作为皇子对待。

刘瑾是陕西兴平县人,本来姓谈,阉割以后入宫投在刘太监门下,改姓刘。刘瑾天性狡黠,为人凶狠。刘瑾入宫较早,在宪宗成化年间,刘瑾便以机敏聪颖统领教坊儿,深得宪宗的宠爱。弘治初年,孝宗即位,遣刘瑾出宫,摈为茂陵司香。后因太子朱厚照天性好动,无人能够很好地照料,便召回刘瑾,让他侍候太子。两人一见如故。善解人意的太监刘瑾以种种手段和体贴入微大得太子的欢心,尤其是召集一班美貌少年,俳优弄戏,使出浑身解数,令太子为之着迷。

朱厚照即皇帝位后,刘瑾只是出掌二十四衙门中掌管晨钟暮鼓的钟鼓司。刘瑾知道,出掌钟鼓司是永无出头之日的,而要想出人头地,必须入主司礼监,而入主司礼监,惟一条捷径便是讨好皇上,由皇上赏赐。刘瑾便和马永成、高凤、罗祥、魏彬、丘聚、谷大用、张永等人刻意侍候朱厚照,终日以鹰、犬、走马、斗鸡、角抵、美人、歌舞取悦朱厚照,终于渐渐得势,时称正德八虎。

正德是武宗朱厚照的年号。正德元年六月,一个电闪雷鸣、狂风骤雨的黑夜,效坛禁门、太庙脊兽、皇宫宝殿奉天殿的鸱吻均被惊雷劈碎了。朝野为之震动,文武百官无不惊惶失色。正直的大臣乘机以天变示警,纷纷进言,劝谏皇上,宜勤于政务,远离群小。同时,指斥刘瑾等近侍幸佞荒怠政事的奏章也是铺天盖地。辅政大臣、大学士刘健、谢迁、李东阳联名合疏,力请斩除刘瑾等八虎。

八虎是朱厚照的宠物。朱厚照性喜玩乐,一时也离不了刘瑾等八虎,尤其是刘瑾。等了几个月,皇上没有动静,大臣们便坐不住了。户部尚书韩文在一次退朝以后,邀集群僚,坐谈时政。众人谈到八虎用事,无不动容,声泪俱下。郎中李梦阳说:“韩大人是朝廷重臣,此事关系重大,在此哭泣何益?”众人问他有何高见?李梦阳说:“言官科道交章弹劾,阁臣力主问斩,韩大人率文武百官以死相争,除掉这八人还不容易?”

众人听这一说觉得可行。但人人都知道,八虎正得皇上宠幸,此事凶多吉少,弄不好便满门抄斩。韩文抚须昂首,朗声说道:“好,就这么办,即便大事不济,我也该到死的年龄了,不死不足以报国?”第二天,韩文联络阁老。阁老们当然赞许。大臣们也纷纷响应。韩文联络成功,初战告捷。接着,让才高八斗的李梦阳起草文稿。李梦阳是文坛大将,笔下生花,独步当世。初稿意气昂扬,但失之文采华丽。韩文觉得不合适,说皇上好玩,文章太长太华丽,皇上肯定不会看下去,宜于言简意赅,一针见血。于是重写,力挟千钧的奏章很快便完成了,百官联名呈奏。

奏疏送达御案。十五岁的朱厚照哪里见过这等阵式?阁老、九卿、文武百官,联名力斩八位宦官,这可是古来从所未有。朱厚照惊泣不止,竟至几天不进饮食。八虎惶惶不可终日。科道言官又交章弹劾,力主斩八虎。文武大臣纷纷伏阙请愿,请皇上将八人缚送法司,以消祸萌。

朱厚照不想在即位之初弄得朝廷焦头烂额,但却更不想失却朝夕嬉乐的八位好友。朱厚照袒护八虎,置之不理。阁部大臣和文武百官步步进逼,阁议竟至一日三争。双方相持不下。司礼监太监王岳也是东宫时的旧属,此时倾向于大臣。王岳进奏朱厚照,说大臣们所言极是,宜除去八虎。朱厚照有些心动了。

第二天,百官们齐集左顺门。太监李荣手持大臣奏疏,在台前宣言:“诸位大臣爱君忧国,所言极是;八位奴才侍候日久,请宽以时日,自会好好处置。”百官们愕然相顾。皇上还在为八虎开脱!韩文当即挺身而出说:“如今海内,民窃盗起,天变日增,四处不宁,群小诱导皇上游玩无度,荒弃政务,我等备员卿佐,实在忍无可忍!”李荣答复说:“大人们的奏章已经呈送御案,皇上也看到了,皇上不是不治罪,只是稍稍宽展,皇上自会处置。”吏部侍郎王遨进逼说:“如果皇上不处置怎么办?”李荣回答:“有李荣在,我李荣的脖子难道是铁做的吗?敢于误国?”

司礼监太监王岳、范亨、徐智同情大臣,再次进奏朱厚照,力主斩除八虎。朱厚照无奈,同意于次日凌晨颁旨,逮八虎下狱。吏部尚书焦芳趋附刘瑾,将这一秘密泄漏给刘瑾。刘瑾大惊,几个宦官当即听得抱头大哭。刘瑾咬咬牙,发狠要扭转危局,便连夜带着七人,叩见朱厚照。刘瑾八人环跪在朱厚照面前,痛哭流涕,悲伤不已。朱厚照哪里见过这个?刘瑾看出了皇上的犹豫,便以头抢地,撞得血水直流,并可怜巴巴地说,如果不是皇上可怜我们,我们早就抛尸荒野,我们怎么会对不住皇上呢?朱厚照动心了,便当即颁旨,命刘瑾掌司礼监,兼提督团营;丘聚提督东厂;谷大用提督西厂;张永等并司营务,分据要地。

形势直转直下。刘瑾等连夜行动,杀死了司礼监太监王岳、范亨,徐智被斩去了手臂。一个月之内,将朝野正直大臣,罢黜几尽。辅臣刘健、谢迁去职了。许多大臣被关进了诏狱。刘瑾还嫌不够解气,于正德二年三月,矫诏指斥刘健、韩文等五十三位忠贞义士为奸党。朱厚照将一应政事尽付刘瑾,自己则躲进后宫,终日嬉游玩乐。

(2)兴建豹房,贪恋美色

朱厚照离开了大臣们的烦扰,在后宫中过着悠闲快乐的生活。朱厚照又别出心裁,下令在宫城西北,大肆营建一片集纵情享乐和处理政务于一体的宫室建筑,称为新宅、新舍,通称豹房。

朱厚照坐镇豹房,亲自挑选武艺高强、忠心耿耿的近侍随从,并大量选用边镇的武将,委以重任,让他们为他操练亲军。出人豹房的人员很庞杂,包括朱厚照宠爱的美人、僧道、近侍、随从和为数众多的豹房官军。美人是供朱厚照淫乐游戏的。僧道、近侍、随从是侍从朱厚照四出游乐的。官军则是扈从圣驾和用于操练、侍从作战的。

豹房官军人数极多,每人的腰间都悬有一牌,牌上写着:随驾养豹官军勇士,悬带此牌,无牌者依律论罪,借者及借典者同罪。豹房官军中,有许多军人是蒙古人和西域人的后裔。后来,江彬人侍朱厚照,深得宠幸,边镇四镇兵进入豹房。朱厚照酷爱骑射和作战,豹房官军自然待遇极好,而且装备精良。

豹房始建于正德二年八月。《武宗实录》记载说,建造豹房公廨,前后厅房,左右为厢房、歇房。豹房建好以后,朱厚照便和他的随从、近侍、美人、僧道,终日在此游乐,不复再入皇宫大内。

朱厚照称豹房为新宅,终日召美人和教坊乐工助兴。朱厚照沉溺玩乐,朝夕声色犬马。教坊乐工每天承应,疲于奔命,不胜其苦。乐工们便上诉朱厚照,说外府有许多乐户,精于音律,如今只让京师乐工承位,委实不公。朱厚照便下敕礼部,移文地方州郡,选取河间各府乐户技艺精湛的乐工人侍承应。自此以后,美人,乐工,杂技,百戏,盛集豹房。

朱厚照极好美色,女色和男色都要。正德初年,朱厚照就选内臣中的俊美少年随侍左右,大加宠幸,称为老儿当。后来,又有金刚老儿当。朱厚照南巡时,曾在大臣杨一清家,欢颜畅饮,见一歌僮美色惊人,朱厚照色心大动。歌僮眉清目秀,皮肤白嫩。朱厚照问他叫什么?答说叫杨芝。朱厚照摇头色迷迷地说:“杨芝不雅,就叫羊脂玉吧?”羊脂玉便归朱厚照,随侍他回宫。

比起男色来,朱厚照更恋女色。他有爱无类,也有幸无类。只要是美女,只要能令他心动,而不管是少妇也好,幼女也好,孕妇也好,妓女也好,他都要临幸。朱厚照对于女人的需要是极其强烈的,他几乎每夜都离不开女人。近侍于永是锦衣卫都督同知,长于阴道秘术。于永在进献美色方面助长了朱厚照好色的火焰。

朱厚照所营造的豹房是他享乐人生的一大淫窟。朱厚照在后宫享尽女色以后,便出宫四处行乐,寻找美人。他有时乔装打扮,有时带着近侍,前呼后拥。他们一见高门大户便径直闯入,占人妻室,逼淫孕妇、幼女。朱厚照听说都督同知于永精于女色,便立即召见,在豹房盛情款待,促膝交谈。于永是色目人。于永进言说,回回女皮肤白皙,面目温润,清秀美丽,远远胜过中土美人,而且,极善风情。当时的都督吕佑也是色目人。于永领旨进献色目女后,便矫旨将吕佑家擅长西域舞的美色回回女进献宫中,凡十二人,美色歌舞绝伦。朱厚照喜不自胜,通宵达旦地和回回女歌舞淫乐,欢快无比。朱厚照进于永为锦衣卫都指挥。后来,朱厚照听说于永的女儿甚美,便让于永进献。于永献另一回回女,自己便举家逃逸。

日夜想着大富大贵的霸州民女王满堂,因附逆被没入宫中。朱厚照听说王满堂姿色极美,便将她召入豹房,昼夜寻欢,两人干柴烈火,如鱼得水。朱厚照好色的典型事例,是他和太原妓女刘美人的艳闻。刘美人是太原庶民刘良的女儿,是晋王府乐户杨腾名下的妓女。正德十二年(1517年),朱厚照游幸大同,驻跸偏头关,大索太原女乐。刘美人随同女乐献艺御前,朱厚照一眼就发现了刘美人惊人出众的美色,当即召刘美人出班独奏,技艺更是惊人。朱厚照龙颜大悦,大加宠幸,从此刘美人再也不离朱厚照左右,一直带回北京。

刘美人随同朱厚照到处玩乐,游山逛水。过榆林以后,朱厚照带刘美人回京,同入豹房,日夜寻欢作乐。朱厚照专门辟出西内的腾禧殿,供刘美人独自享用。腾禧殿上覆黑琉璃瓦;俗称黑老婆殿。刘美人独宠专房,和武宗同起同睡。武宗朱厚照宠爱刘美人,对她的话,不论对否,总是言听计从。左右不小心触怒了朱厚照,降以重罪,都乞求刘美人为之开脱。刘美人往往一笑解危,开口便大事化无。众随从就视刘美人为救星,近侍江彬等无不俯首帖耳,见到刘美人马上跪伏叩头,以母侍奉,并尊呼刘娘娘。

朱厚照离不了刘美人,即使酷爱的纵马游猎,刘美人也是每谏必止。正德十六年(1528年),朱厚照带兵南征,平复宁王反叛,特旨刘美人随御驾亲征。朱厚照带兵马先行,令刘美人乘舟由运河随后。刘美人拔下头上的一根簪,送给朱厚照,以作凭信,相约见簪而后方才前去相会。朱厚照将簪藏入衣中,纵马南奔,过卢沟桥时,不幸簪子失落。朱厚照吩咐近侍四处寻找,几天几夜,一无所获。

朱厚照驰到临清州,遣中使宣召刘美人。中使传旨,刘美人接过旨后,不见信簪,便谢拒赴行。朱厚照独自乘舟,昼夜兼行,直奔张家湾,迎接刘美人。刘美人这才高高兴兴地随朱厚照南行。一行到达扬州,朱厚照刚刚安顿下来便带着数骑游猎扬州城西,并宿于上方寺。刘美人见武宗如此,天天游乐,怕遭不测,便谏阻武宗。武宗朱厚照便自此终止。刘美人在扬州一时名声大振,扬州人都尊称她为刘美人。从上方寺到南京,朱厚照、刘美人一路悠闲,临幸寺观。朱厚照一路的赐赏,都写上:威武将军镇国总督及夫人刘氏。

(3)沉迷佛事,行事荒唐

朱厚照纵情声色的同时,又极好番经佛法,一心要皈依圣教。朱厚照在后宫中常常身穿番僧服。他听说乌斯藏有位西竺胡僧,法术十分了解,能说三世人事,国人称为活佛,便派遣司设监太监刘允前往乌斯藏,送番供,以珠啡为幡旃、黄金为七供,赐赏法王金印和袈裟。并厚赐其徒众,价以万计。朱厚照沉迷佛事,自称大庆法王。

朱厚照在宫里过腻了,就开始出宫巡游,四处找乐。他觉得当皇帝没劲,而醉心于指挥战阵的大将军。朱厚照封自己为镇国公、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改名为朱寿。从此以后,朱厚照就以大将军朱寿的名义,向全国发号施令。

朱厚照动辄出宫,日夜寻欢作乐。大臣们对他的安全十分担忧,先后数人以身家性命相拼,谏阻出巡,但无济于事。朱厚照不仅不领情,反而吩咐随从在午门廷杖,打得大臣们皮开肉绽,有许多昏死过去,并杖死了好几个,致残的更是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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