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知道吗?王爷的画像可是王府的大忌,听说之前有很多不怕死的画师,冒着被王爷砍头的危险给王爷画像,结果就是被扔进了刑部大牢。”
“为……”
什么还没问出口,耳边就传来廖管家严厉而又苍老的声音,“钱多多,王爷命你过去他房里问话。”
几个聊得正起劲的小丫头们看到王府大管家突然来到洗衣房,一个个吓得赶紧闭嘴,并装出努力工作的样子。
阮小羽皱着眉,潮湿的双手在衣襟上蹭了几下,“廖管家,王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在这王府里,奴才们的使命就是绝对的服从主子下达的每一道命令。”廖管家依旧面无表情,如同一只巨大的冰块。
阮小羽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说起这个廖管家,还真是个忠仆。
他就是电视剧里经常会出现在老八股,不但没有任何幽默感,而且还是一个超级死硬派。
九转十八弯,她从贫民区一样的洗衣房,来到了王爷奢华的寝厅,只要一想到自己即将要面对那个无时不无都想把她拆骨扒皮的邪恶男人,心头就有些毛毛的。
古代只有皇权,没有人权,更何况她只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奴才,不,甚至连奴才都不如。
因为奴才好歹还是一个人,可她却在一开始,就被定位成了畜牲的老婆。
按照那姓李的男人的推论,畜牲的老婆,应该也是一个畜牲吧。
悲哀的情绪还没散开,人就已经来到了寝厅门前,隔着华丽的珠帘,看着内室隐隐约约传来的身影,那俊美迷人的男人慵懒的倚在软塌上翻着书,正有一着没有着的看着。
“禀王爷,钱多多已经带到。”
“知道了,退下吧。”又是那种慵懒至极的嗓音,同时还流露出几分魅惑。
廖管家向她使了个眼色,转身离去,剩下阮小羽,站在帘子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虽然极不情愿,还是很有礼貌的向室内的男人请了个安,“请问王爷叫我来,有何吩咐?”
等了许久,室内都没传来答复,眼看着太阳就快落山了,还有二十几套衣裳没洗,今天若是洗不完,恐怕晚上又要没得睡了。
说起来,最近大概真是操劳过度,每天睡眠不足,才到了下午,眼皮就沉沉的。
明知道她在外面候得焦躁,李承瑄却像故意要为难她一样,依旧慢条斯理的翻着手中的书页,打算把这个让自己心神不宁了好些日子的女人,晾在外面吃些苦头。
听下面的人回报,这钱多多虽然被分配到了洗衣房,整日干一些粗重活计,可从来都没听她抱怨过半句。
本来还以为依她的性子,会受到其它下人的排挤,可让他意外的是,这女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与那些下人相处得形同姐妹。
很好,既然离了他的眼皮子,她可以活得那么潇洒自在,那他就换个方式整她。
有仇不报非君子,五年前那二十大板之仇,若讨不回来,他就太对不起李承瑄这个名字了。
表面状似翻看着手中的书页,心底却想了无数个整治她的办法。
把她调到自己身边工作,每天让她工作十八个时辰,不给她饭吃,不让她睡觉,不给她发工钱,哼!谁让她嫁的是一只畜牲。
对了,冬天可以命她光着脚丫去扫雪,夏天可以让她去园子里晒太阳……
心底升起无数恶毒的奸计,每一个方法,都足够她死上三百回了。
李承瑄忍不住得意的笑出声,当他终于想起门外还候着一个钱多多时,手里的书不知何时已经被他翻了个稀巴烂。
清了清喉咙,对着帘外轻应道:“钱多多,进来答话。”
刚刚也晾了她将近一个时辰了吧,虽说罚站这种小伎俩并不高超,但只要能整到她,他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
等了片刻,帘外毫无动静,他再次高喊:“钱多多……”
依旧没有回应。
房里侍候的丫头奴才之前都被他遣了出去,帘外一片安静,难道钱多多那不要命的臭丫头,趁自己不注意,偷偷溜了?
怒意顿上心头,迫不及待的起身,一口气冲到了帘外,四周扫了一眼,当他看到倚坐在地靠着墙壁,不知何时已经熟睡过去的小人儿时,心头猛然一跳。
才几日不见,她竟有些瘦了,宽松肥大的粗布衣裳更衬得她瘦弱异常。
精致的五官在巴掌大的小脸上摊开,双眼微微阖着,两排稀疏但纤长的睫毛向上翻卷着,挺翘的小鼻内发出均匀的呼吸。
心心念念想着该如何用毒计把这小女人虐待到跪地求饶的他,此时此刻,竟完全失掉了那样的心思。
微弯下身,细细打量着这个被自己忌恨了五年的女人,记忆中的她,总是骄傲的扬着下巴,讲话嚣张,待人无礼,完全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那场突来的怪病,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本质吗?
他不是佛祖,更没有慈悲之心,可此刻见她疲惫的坐在地板上,极不舒服的靠着墙壁睡着,竟生了几分恻隐之心。
当他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伸出双手,打算将她拦腰抱起,一阵突来的脚步声,让他下意识的收回手臂,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跳着起身,以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
“王爷,宫里派人送了几件外套……”廖管家带着两个小太监刚刚踏进外院,就看到自家主子表情僵硬,地上还睡着一个大活人。
仔细一瞧,那大活人竟是一个时辰前,王爷命人叫来的钱多多。
李承瑄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当场抓住行窃的偷儿,被廖管家那带着探究的目光盯得极不自然。
再瞧瞧那睡得正香的肇事者,气不打一处来的抬起长腿,踢了踢她的小屁股,“好大的胆子,还不快点给本王起来。”
去他的见鬼的同情心,他刚刚肯定是着了这女人的魔,才会认为她睡着的样子很可怜。
正做梦的阮小羽突然被喊醒,意识迷乱,本能的跳起身,也不管眼前的人究竟是谁,闭着眼行了个礼,“对不起陈经理,范氏集团的老总秘书说他犯了心脏病,这周恐怕不能接受采访了,你可以批评我办事不利,但不能扣我薪水,因为我老爸欠了一屁股赌债还等着我去还……”
说着说着,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免强睁开了困倦的双眼,看到李承瑄和廖管家皆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前打量着自己。
她脑袋翁了一下子,才发现自己眼前所处的朝代,老天,差点就忘了自己在不久之前穿越了。
李承瑄似笑非笑的睨着她,“黑夫人刚刚似乎睡得很香甜吗。”他满口讽刺。
“呃……还好啦。”
僵硬的笑了笑,有些语无伦次,“也没睡多久,就是眯了一下……”
“还敢顶嘴,看来这王府的规矩还真是治不得你了,廖管家……”
总算找到合适的理由报五年前那二十大板之仇,可眼前这瘦不拉叽的小女人一脸倦容,累得不轻,若真打了她二十板子,搞不好这副小身子骨就真被自己给拆了。
罚她,不忍心。
不罚,不甘心。
“不是说宫里派人送来了几件袍子吗,给本王拿进屋里,钱多多负责侍候本王更衣试换,侍候得好了,罚就免了,若侍候得不好,就丢到外面,赏她二十板子,以示惩戒。”
结果,面恶心善的六王爷终是没狠下心报那二十大板之仇。
说起侍候人更衣这个差事,对阮小羽来说真是得心应手,毫不费力。
想当初为了赚钱养家,边进行着繁重的学业,边利用业余时间去拍摄片场打工。
夜熙国的衣裳样式与唐代相像,以前剧组里拍过一部和唐朝有关的电视剧,她就负责给所有的演员穿衣配饰。
李承瑄身材高瘦精壮,颈项颀长,宫里送来的这些上等织品织成的衣袍,每件穿在他身上,都显得那么高贵不凡,夺人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