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苏沫隐约中又听到了那个曾半夜在房间里出现过的声音,和安丘对话着。
“大人,上头又来催了,你就赶紧回地府吧。”
安丘这次的声音,很明显的不悦了起来,就听着安丘道:“老子常年上班无休息,现在,我们把假期屯在一起过了怎么了?假期都不让人过了?”
“不是,大人,您这之前的假期,就算屯一起,也就三年零两个月啊,这假期早就给你过完了啊。”
苏沫忽的感觉安丘直起了一些身子,她身边的床往下陷下去了点又浮了上来,安丘猛的一掌拍在了床头柜上,声音响的苏沫都觉得床头柜要裂成两半了。
苏沫已经可以想象的到安丘现在的脸色,一定是铁黑铁黑的,再加上鹰眼似的眼神,一定让来找他的鬼吓得够呛了。
苏沫微微的翻转了一个身子,朝着安丘那边靠了靠,将脸埋在了安丘的身前,抬手搂住了安丘的腰腹。
感觉到自己身下有个毛绒绒的东西在蹭,安丘低眸看了一眼,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伸手放在了苏沫的背脊处,轻下了声音,说道:“滚回去,下次不要晚上过来,没看到老子的老婆在睡觉吗?”
“不是,”安丘猛的瞪了一眼过去,鬼朝着苏沫瞄了瞄,然后轻下了声音,说道:“不是我不白天找你啊,白天我也忙,你也忙啊,也就晚上都有时间啊,大人,我可实话告诉你了,上头早就听闻了八号当铺,保不齐他们对这个地方感兴趣,要查一查。”
“什么?”安丘的声音依旧沉稳,但是他和人说话,极少到没有的会让人重复说一遍刚才说过的话,显然鬼的话,让安丘第一反应便是不能接受这个情况的发生。
鬼刚要张口重复一遍对安丘说的话,就看着安丘冲他甩了甩手,让他赶紧走。
鬼也不好把安丘逼得太紧,谁不知道安丘的脾气,真要是不快了,下一秒直接把他魂飞魄散了也难说。
安丘看着鬼慢慢的淡化,然后消失在了房间里,他抬手摸了摸苏沫的脑袋,闷声说道:“听的开心吗?”
没睡醒的眼睛很难受,苏沫没有睁开眼睛去看安丘,只是扭动了下身子,收了收环在安丘腰腹上的手,将脸埋在安丘的身前,闷着声音说道:“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这用问吗,你睡着了和你醒着的呼吸声是不一样的,”安丘的身子慢慢的滑下,钻进了被窝,轻吻了下苏沫的额头,说道:“睡吧,陪你睡。”
闻着安丘身上独有的味道,苏沫渐渐的放下了心,和放下了所有脑袋中想要问的问题,渐渐的觉得眼皮沉重,脑子里迷迷糊糊,昏昏沉沉。
苏沫感觉她快睡着了,整个身子也都重的可以,让她使不上力气,就在她要完全的放松下来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忽的感觉到安丘起身了。
安丘将苏沫环在他腰腹上的手慢慢的拿了下来,然后掀开被子起身,他为苏沫细心的盖好被子,然后吻了吻苏沫的额头,便转身走了。
苏沫一直强撑着自己,不要让自己睡着,她就一直在迷糊中,听着安丘打开了衣柜,听着衣服布料之间的摩擦,听着皮带扣拉动的声音,安丘这是要去哪?
苏沫想要张口问安丘,但是身子的沉重让她无法开口,她就听着安丘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终于,苏沫撑不住了,她陷入了深度睡眠,就当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做了个梦一般。
第二天一早,苏沫便醒来了,她躺在床上揉搓着自己发肿的眼睛,伸手摸着自己身边的位置,早已经凉了,说明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做梦,安丘晚上就走了。
苏沫的心感觉有些空空的,说实话,她不喜欢安丘回去继续任职地府无常判官这件事情,她和安丘,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生活不好吗?
苏沫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听到门“嗒”的一声开了,她有些兴奋的撑起了身子,望了过去,但是下一秒,眼底的失望尽显而出。
虽然进来的人和安丘长得很像,但他不是安丘。
看着苏沫的情绪变化,安念辰觉得有些迷茫,他开口问道:“怎么了?我过来打扰妈咪咪了?”
“没有,”苏沫赶紧摆手,看着安念辰,问道:“安丘去哪里了指导吗?”
“爹地没说,就昨晚跑我这里,跟我说让我照顾你一下,说你现在这样子,在家他不放心,”安念辰闪身进到房间里,蹲下了身子,尽可能的和苏沫保持一个高度的说话:“妈咪咪今天要跟我去公司吗?”
“我想想吧,”苏沫看了一眼安念辰,抬手推了推,说道:“我先起床。”
“好,我楼下等你。”
看着门重新给关上,苏沫呈大字型的倒回了床上,她用力的踹着被子,烦躁的在床上打着滚,将自己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然后才慢慢的起身爬下了床去洗漱。
没有安丘在,苏沫做事情都比以往的用心也小心翼翼,就如同爬楼梯下楼一般,上一次,她每一步都走的很快,不管脚站没站稳,她就已经要急着迈下一步下楼了,使得她脚下一崴,差点从楼上摔下去。
这次安丘不在,苏沫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等到她平安的站在楼下的时候,时间早已经过去了七八分钟。
苏沫迈步朝着客厅走去,本以为看到的会是在等她的安念辰,没想到确实晴仁。
晴仁依旧套着安丘的衬衫,屈膝我在沙发上,看起来就好像她一整晚都没有睡觉一般。
晴仁抬着眼皮瞄了苏沫一眼,手中从昨晚的红酒杯变成了一个血袋。
苏沫看着晴仁咬着吸管,有一下没一下的吸着血,忍不住的问道:“晴仁,你怀孕了,就光喝血吗?其他的东西不吃吗?”
“想吃的时候自然会吃,”晴仁比以往都要冷淡的很多,她看起来好像有很多的心事。
苏沫微微的摇了摇头,转身刚要走,但还是停下了脚步,转眸对着晴仁说道:“我去准备些早餐给你,多吃点,对胎儿好。”
“多管闲事,”晴仁毫不领情的的话戳向了苏沫,然后拿过沙发抱枕枕在脑后,躺在了沙发上,慢慢的说道:“安丘走了,去看我那个早就该关门的当铺了,你要去么?”
“啊?”苏沫就看着晴仁不愿意多说话的眯上了眼眸,看起来有些沉浸在享受从落地玻璃窗透进来的阳光一般。
就看着晴仁抬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她的手指夹着卡片,手腕微微一动,卡片便飞向了苏沫。
卡片飞来的速度仿佛都劈开了空气,让苏沫一下子呆站在原地,就眼睁睁的看着卡片朝她飞来,如果她不闪躲,卡片一定会嵌进她的皮肉里伤了她的。
苏沫依旧呆站在原地,她的脑子一片空白,等到卡片到她眼前,她想到自己该闪躲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苏沫都屏住了呼吸,结果,就看着卡片停住在了半空中,距离她的鼻尖,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卡片慢慢的飘落了下来,落在了苏沫的脚尖前,苏沫弯腰去捡,就听着晴仁开口说道:“躲也不知道躲一下,幸好我有分寸,不然伤到了你,安丘还不吵闹死。”
晴仁的声音带着刻薄,苏沫却丝毫的不在意,她就拿起卡片细细的看了看,然后将卡片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转身朝着厨房走去,边走边说道:“安丘说你怀孕的时候情绪不稳定,记得尽量把你的心情控制在好的这一个程度,不然对胎儿,有影响。”
苏沫没有听到晴仁再开口说话,她相信,晴仁其实也是在意这个胎儿的,就算她口口声声说了,不要这个孩子。
苏沫进到厨房的时候,安念辰正在煎蛋,他站在厨房里的身影,真的和安丘很像,让苏沫一时楞了一下。
看到苏沫进来的身影,安念辰抬头叫到:“妈咪咪,坐一下,马上就好了。”
苏沫紧紧的盯着安念辰,开口道:“念辰,是你长得太快还是安丘不会老,你和安丘,真像,就连我,有时候也会楞一下,觉得你就是安丘。”
“爹地会老,”安念辰淡淡的说着:“他已经老了,妈咪咪没发现吗?”
安念辰轻淡如风的话,字字戳进了苏沫的耳朵里和心里,安丘老了吗,安丘好像和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安念辰看着苏沫有些呆着的模样,他将锅里的煎蛋盛了出来,然后拿着盘子走向餐桌,说道:“我说爹地老,多是指他的心,老人一般都是想安度晚年,平淡的把自己的后半身过完,爹地现在的心态,不就是这样,什么纷扰都不想要,只想每天窝在家里看看电视,喝喝茶。”
安念辰把苏沫抱到了椅子上,苏沫拖着下巴沉思着,反问着安念辰:“你爹如果要继续去做无常判官,你同意吗?”
“那应曲呢?他做什么?”安念辰反问的话让苏沫沉默了一下。
是啊,应曲为地府的工作,死了,上面一直说,无常判官的位置还给安丘留着,那应曲现在在做的工作又是什么呢?难道一个地府会有两个无常判官了?应曲以后就是和安丘平起平坐的职位了?地府要改革了?
苏沫摇了摇头,越想越觉得头疼,就听着安念辰说道:“妈咪咪不用担心,爹地自然会处理好,应曲对爹地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