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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番外一 兰与狼

夏冰笑着开始了她的故事。

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有一群狼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一群羊,等到羊群聚拢之际,他们犹如脱弦之箭一般飞奔出去,直奔自己的猎物,他们的眼睛闪烁着杀戮的兴奋,他们划开羊的肚皮,瓜分着他们的内脏,兴奋地围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羊跳舞,有一只狼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他的同伴享受胜利的狂欢,他耷拉着眼皮,对这些疯狂和杀戮毫无兴趣,他身为一匹狼,竟然去同情那些可怜的受害者,那些本该是食物的受害者。

而就在那一天,他被狼群之王驱逐,从此天下之大,四海为家,没有种群,他不是那群杀戮者中的一员,他瘦骨嶙峋,孤身一人在森林中行走,一些小动物见了他就跑的远远的,狼自嘲的笑笑,舔了舔自己的獠牙,有一些胆大的,直接朝他砸石头,狼被一只松鼠砸中了头部,呜咽地叫了几声,小动物们以为他要召唤狼群,都赶紧跑回家躲起来,狼见状,心里只觉得委屈万分,却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待遇,他对鲜血没有渴求,他对杀戮没有欲望,他没有强壮的身体,他在自己的意识里甚至不当自己是头狼,可是他有一群爱杀戮,爱鲜血,爱嚎叫的亲戚,以至于他也不受其他动物的待见。

狼走到一处僻静处,舔舐着自己身上刚刚添的伤口,躺着躺着,就靠着大树睡着了。他是被一群唏嘘声吵醒的,醒来的时候,发现一群动物举着火把对着自己,他自己身上也被他们用绳子绑了起来,他惊恐,睁大了眼睛,想要求救,可是怕一开口,又引来一大群狼,让这群小动物陷入危险,狼之间的叫声有共鸣,一旦招致,便是屠戮。

他咬紧牙关,奋力地挣扎,周围的火把越靠越近,火把照应出那些小动物的脸,一个个眼神如利刃,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他挣扎得更厉害,甚至不小心抓破了自己的胸膛,突然一个火把点燃了他的尾巴,他疯狂地甩着自己的尾巴,可是随着他的甩动,火势越来越大,渐渐烧到他的背部,同时也烧断了绳索,他忍着剧痛,疯狂朝前奔跑,那群动物紧跟在后。老天对他还没有特别亏待,在他精疲力尽之时,他看到一处池塘,他赶忙走过去将自己泡在里面,凉水的温度让他伤口的疼痛渐渐平复,他一直将自己隐没在池塘的芦苇深处,直到那群小动物寻他未果,各回各家,狼才起身去找一处栖身之所。

他走啊走,看到尽头月光照耀,他已经很疲惫了,眼睛止不住要闭上,可是现在林子里不安全,他努力支撑着走到了月光照耀的地方,那是一处悬崖,悬崖上没有过多的杂草,只有一株兰花,狼静静地站在兰花的背后看着她在月光下的皎洁和美丽,甚至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他情不自禁走到兰花身边,突然眼前一片模糊,精疲力尽地倒下了。

狼只觉得嘴边清凉,缓缓睁开双眼,看到晨光下兰花轻轻摇曳,将露珠慢慢地滴到他嘴边,他看着兰花洁白的花瓣,美丽的容颜,心下一动,看得有些痴了,他奋力起身,走到离兰花远一点的位置,眼神有些躲闪,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怕我吗?”

兰花轻轻地摇晃着绿叶,笑声如同风铃一般清脆:“我怕你什么?”

“我是狼。”狼自卑地躲在暗处说道。

“你又不吃兰花,我为什么要怕你?”兰花仍旧轻轻地笑着,狼仍旧躲在阴影处不敢靠近,他害怕自己背负的罪孽扰乱了那样的纯洁。

那一夜,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兰花孤身立在悬崖边上,被风雨打蔫儿了花瓣,差点被连根拔起,狼冲到她身边,将她紧紧地护在自己怀里,有一些树枝刮伤了他的皮肤,他仍旧一声不吭地将兰花护在自己怀里,只是风雨过后,他又躲回自己的地方,不敢靠近兰花,兰花笑着和他说谢谢,狼腼腆地逃开了眼神。

中午阳光热烈,狼便找来树叶去池塘里舀了水来灌溉兰花,兰花终于问:“你为何总是离我远远的,但又对我那么好?”

狼在暗处没有说话,兰花也不在强求,只是后来兰花经常给他讲自己的故事,自己来自何方,又想去往哪里,她想着有一天能带着狼去自己的家乡走一走,那里开满了漫山遍野的兰花,整个山头洁白无瑕,美不胜收,狼躲在暗处听着她讲那些美好纯净的故事,仿佛自己也能从那些杀戮中得到拯救。

只是狼越来越瘦弱,有时候去池塘边舀水也要走半天,但他总是神采奕奕地出现在兰花面前,他有时候只是静静地望着兰花就能望很久。

然而有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树林里来了猎人,枪声响起,狼的右腿中了一枪,前所未有的疼痛和恐惧席卷了狼的身体,狼拼命地向前奔跑,却猛然停住,想起兰花还在那儿!

他一瘸一拐地返回原地,那里本该属于她的位置只剩下几片绿叶,狼瞳孔睁圆,悲伤地仰天长啸,不管右腿的疼痛,朝猎人的方向狂奔而去,原本持枪的猎人拿着一朵兰花正在一棵树下躲雨,突然看到一匹狼从草丛中窜了出来,他慌忙拿起枪朝着狼的胸口开了一枪,枪的冲击让狼倒下,但他又像没事般马上爬起来,朝猎人飞奔而去,猎人丢了兰花和没有子弹的枪,落荒而逃。

狼跑过去,将兰花衔在嘴里,用尽力气跑到了悬崖上,此时天空放晴,月亮从云后面探出了脑袋,周围微风阵阵,狼用尽力气将兰花种在了土里,最后仿佛无力般地倒在了兰花的身边,他呼出重重地气息,喷打在兰花的脸上,兰花虚弱地看着同样虚弱看着她的狼。

“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离我总是远远的,却还是要待在我身边。”兰花笑着问,一如初见时的美丽无瑕。

狼轻轻擦拭掉她脸上的血迹,笑着说:“因为我找到了让我归属的地方。”

晚风有些萧瑟,静静地吹着,狼躺在兰花身边静静的,听兰花讲那些很久以前的往事,那些美丽无瑕的故事。

太阳初升,一只小松鼠路过悬崖,他看到一头瘦骨嶙峋又浑身鲜血的狼,闭着眼睛,已然死去,而他的手掌护着的地方有一朵已经枯萎的兰花,两者紧紧依偎着,仿佛在迎接那太阳的初升···

夏冰停下手,眼中已经热泪盈眶,她的世界里每一个角色都有感情,每一个角色都是活着的,她会为他们悲伤,也会为他们选择最好的结局,狼最遗憾的一定不是再也不能看见这个世界,而是不能陪着兰花回她的家乡,看看那漫山遍野的她说的美丽,夏冰心想。

徐暖阳看着,心情也不免有些低沉,他似乎更看不透夏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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