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在下大雨耶,路上很滑,搞不好今天晚上还有台风,如果你有急事不能改天再办吗?约翰很担心,你要不要先回去……”
饶哲彻底失去耐性,对着窗外大吼,“滚!”
这个滚字说得极狠,也成功引起纪馨眉的不满,收了伞,不理会饶哲的愤怒,拉开车门就坐进了驾驶座。
“我说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礼貌?就算我现在还欠你的钱,可我们的身份好歹也是平等的,你能不能稍微尊重我一下,别总是让我滚来滚去,我也是……”
“下去!”
厉吼一声,她被饶哲可怕的样子吓了一跳。
小心小肝有些发颤,就算以前和饶哲交往的时候,也不曾见过这么恐怖的面孔。
“你怎么了?心情好像很不好的样子。”
饶哲的十指死死捏着方向盘,青筋暴突,发出咯咯的声响,双眼紧紧眯在一起,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像是要吃人。
“马、上、下、去!”他一字一句吼道。
她和他对望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将滴着水的雨伞丢到后座,顺手系好安全带,将身边的车门锁好,眨着漆黑的大眼气人的瞪着他。
“我、偏、不、下!”
饶哲冷冷瞥了她几秒钟,没再讲话,脚踩油门,“嗖”地一声,车子如箭一般飞射了出去。
要不是纪馨眉事先有准备,整个人肯定会被这股力量带飞出去。
她吓得尖叫一声,死死抓着车门把手,嘶声力竭的大吼,“你疯啦,开这么快,会出人命的,就算你不想活,也不要连累别人和你一起死,生命很宝贵,活着很不易,死掉很难看,车祸很恐怖……”
饶哲开车,不理她。
车子很快驶上公路,这种天气,开车的司机都非常小心,雨大风大,很容易造成车祸。
可饶哲却以蛇行的姿态在马路上穿行,好几次都险些与迎面的车子撞到一起。
纪馨眉开始后悔自己干嘛非要淌这混水,她本来可以安稳自在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梦周公,可现在却不得不与这个神经病一起在雨天发疯。
“吱……”
路面上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后面传来一辆险些丧命的司机破口大骂的声音。
饶哲不予理会,继续以疯狂的姿势向前飞去。
纪馨眉一边尖叫一边大声咒骂,骂到最后,她已经口干舌躁没力气了。
也不知车子在路上到底疯狂了多久。
直到外面的雨势渐渐小了起来,他才慢慢减缓车速,直到在路边停了下来。
这附近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发出惨淡的光茫,雨虽然小了,但仍在下。
不远处,就是墓园。
那里,葬着她前世的骨灰。
饶哲没有理她,推门下车,站在路灯下,靠向车门,燃起一根烟,静静望着墓园的方向。
周围很安静,只能偶尔听到风在雨中呼啸着。
纪馨眉犹豫了小片刻,拿起后座的雨伞走到他身后,无言的撑起,为他遮住不断落在他身上的雨丝。
饶哲没有回头,叼着烟,凝望着远处,发出一道极低的声音,“那里,葬着我曾经最牵挂、最在意的一个女人,可她现在却已经永远的离开我了。”
落寞的语气,令纪馨眉的心微微刺痛。
她突然很想对他说,上官柔的肉身虽然没了,可她的灵魂仍在。
这种冲动的念头刚刚冒出来,便被她打消到肚子里。
饶哲不会相信的。
况且,她也没有坦白的勇气,她怕受伤,她只想小心翼翼的珍惜这一世的生命,再不想与饶哲扯上什么关系。
虽然她还很爱他,但她的爱却不想那么卑微。
转身,看到纪馨眉满脸失神的为自己撑着伞,肩头和后背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湿了大片。
夜晚的灯光,总会将人的面孔照得极不真实。
眸光一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满脸失落纠结的模样,竟让他产生了微微的心疼。
与他交往过的女人不计其数,能让他操心费力为之而心疼的,却只有从前的上官柔。
雨势虽然不大,但夜晚的空气却有些寒冷。
她轻咬着唇瓣,被牙齿滑过的地方,泛起了一层粉色的红晕。
烟蒂掉落在地上,他用鞋尖踩了一脚,狠狠捻灭。
未等纪馨眉回神,她的身子已经被他霸道的揽进怀中。
夹着烟草味道的唇突然压了过来,狠狠吞噬着她的唇瓣,急切而充满了掳夺性。
她回神时,才发现自己被强吻了。
一把推开他的身子,雨伞落在地上,两人一高在矮的站在车子前四目相对。
被推开的饶哲双眼迸出浓浓的欲望,不理会她的挣扎,再次将她捉进怀中。
她一惊,向后退了一步,躲开。
饶哲怒了,低吼道:“你躲什么?”
纪馨眉也怒了,“你亲什么?”
这肯定是饶哲这辈子和女人最狼狈的一次对话。
亲什么?
天底下想被他亲的女人不计其数,也没有一个女人在被他亲了之后会问出这种蠢话。
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啊,他亲什么?为什么亲?连他自己也解释不清,他到底是怎么了?
大半夜不在家里睡觉,像个疯子般来到葬有上官柔的墓地,结果却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意图去亲另外一个女人。
他肯定是疯了。
雨继续落下……
打湿她额前的发丝,柔顺的黑发浮贴在她的脸颊处,瘦小的身子因为穿得极少而更显单薄。
内心一阵烦躁,低咒一声,脱下身上的外套,一把将她整个人包了起来。
发出一道连他自己也觉得很威严的命令。
“上车。”
当饶哲准备启程返回饶家的时候,很气恼的发现,车子居然没油了。
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四十五分。
这个时间的墓园,不但清静空旷得没有一只人影出没,更是散发着一股诡异的阴森之气。
两个人躲在车里取暖,虽然雨慢慢停下来,但夜晚的温度却低得可怕。
生物钟一向很稳定的纪馨眉,被车里暖融融的温度渲染得昏昏欲睡。
身上盖着饶哲的外套。
坐在他身边,困得极了,身子一倒,整个人埋到了他的怀中。
正吸烟的饶哲一把将她揽个正着,姿态僵硬的张着手臂,口中刁着只剩半根的烟头,怔怔看着小脸埋进他胸膛的女人。
她的呼吸声很均匀,借着外面透进来的灯光,将她的五官映衬得非常清晰。
顺着车窗甩开烟蒂,修长的食指,不由自主的轻轻描绘着她的脸庞。
很软,很嫩。
女人的肌肤,就像剥了皮的煮鸡蛋,那种嫩滑的感觉,是男人所无法比拟的。
大概是他的指甲弄痒了她,她哼唧了几声,不耐烦的打开他的手指,在他胸前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饶哲失笑,僵硬的举着手指,有些无所适从。
如果这一整个晚上她都要埋在自己怀里呼呼大睡,他的控制力肯定会被她偶尔无意识的蹭来蹭去给搞破攻。
他不是见一个就上一个的那种男人,但对着眼前的这张脸,他仍旧没有太多的自控力。
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拿过摆在车里的电话,讯速拨了组号码,过了好半天,话筒里才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哪个变态这么晚还打骚扰电话?你爸妈没教育好你是他们的失职,可你不能仗着自己手里有一部通讯工具就为非作歹。”
出声抱怨的不是别人,正是饶哲的万能助理莫寒宇。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
莫寒宇搂着家里超大号的抱枕正做着美梦。
饶哲冷冷哼了一声,简洁有力道:“我是你主子,马上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