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陌裳走在前头,离墨雨和张嬷嬷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白氏的院子。
白氏此时正在屋里躺着闭目养神让丫鬟给她捶腿,却听杜鹃来报:“夫人,张嬷嬷和大小姐,三小姐来了。”
“她们俩怎么来了?”白氏悠悠的睁开眼睛。
“奴婢听说张嬷嬷在花园里与大小姐发生了争执,张嬷嬷非要拉着大小姐来见夫人。恰巧三小姐也在,便一同来了。”杜鹃将自己所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白氏。
“哦?张嬷嬷的主意?”白氏呢喃到,这张嬷嬷平日里做事甚得她的心意,想来这次是抓住离陌裳的什么把柄了。
“既然人都来了,那就出去看看吧。”白氏挥挥手,遣退了捶腿的丫鬟。
白氏搭着杜鹃的手走出了里屋,院子里离陌裳和离墨雨还有张嬷嬷早已经侯在那里。
“这么晚了,裳儿和雨儿不好好在自己院子里歇着怎么来了我这里?”白氏话虽然是问的离陌裳和离墨雨但是看得却是张嬷嬷。
张嬷嬷上前一步行了个礼对着白氏说到:“启禀夫人,老奴本来在花园里为夫人采摘新鲜的花瓣。偶遇了大小姐,恰巧闻到了大小姐身上有……奇怪的味道,老奴怕是大小姐贪玩,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所以想要请大小姐与老奴一起来找夫人,请夫人做个决断。”
张嬷嬷抬眼看了离墨雨一眼继续说道:“大小姐不肯,所以老奴就与大小姐起了争执。恰好三小姐也在花园里,听到了老奴与大小姐的争执便出言相劝,说服大小姐前来。”
白氏问张嬷嬷:“你说大小姐身上有奇怪的味道?是什么味道?”
“回禀夫人,是……是劣质的胭脂水粉之味,这种水粉之味多是烟花柳巷的风尘女子才会涂抹的。”
张嬷嬷这话说的已经很明了了,她认定了离陌裳去过青.楼。堂堂一个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居然出入于如此肮脏的不堪之地,真是有违礼法,坐实之后必定是要重罚的。
白氏听张嬷嬷这么说心中虽是得意,但是面上还是一派严厉的质问离陌裳:“裳儿,你有什么话说?”
离陌裳身上的劣质胭脂水粉之气早就已经被火锅味的香水所掩盖,没了确凿的证据,离陌裳自是什么也不怕了。
离陌裳不卑不亢的向白氏行了个礼道:“母亲,这刁奴分明是一派胡言。女儿不过是觉得府中烦闷,便去外面的酒楼吃了顿饭。谁知刚刚回府不久这刁奴便截住了女儿,硬说女儿身上有劣质胭脂水粉之味,信口雌黄污蔑女儿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离陌裳顿了顿继而看着白氏继续说道:“这刁奴说了几句,便开始拉扯女儿,丝毫没有将女儿这大小姐放在眼里。母亲辛辛苦苦的操持府中大小事务,怎能放纵这满嘴胡言乱语的刁奴坏了母亲的名声?还请母亲早早处置了这刁奴!”
离墨雨见离陌裳和张嬷嬷在各执一词对峙,便开口道:“母亲,既然大姐说自己没有去过烟花柳巷之地,想来身上也只是沾染了些酒楼的饭菜之气,母亲不妨找个厨子来仔细的闻一闻,看看到底是谁在扯谎。”
白氏听离墨雨这么说也觉得是个办法,就吩咐一旁的下人道:“去厨房请个厨子来。”
下人领命下去了,不一会就领着一个胖胖的厨子进了院子。
那厨子进了院子便向白氏行礼:“奴才见过夫人。”
白氏指着离陌裳对厨子说道:“你去嗅一嗅大小姐身上到底有何味道。”
“是。”厨子虽然不解是何意,但还是依白氏所言照做。他走到离陌裳的身边行了个礼告罪道:“还请大小姐见谅。”
离陌裳微微的点点头,并未说什么。
厨子走近离陌裳,在离她两步远的位置停下,闭上眼睛细细的嗅了起来。片刻后厨子后退一步,对着白氏行礼说到:“启禀夫人,大小姐身上有些许的涮锅之味,想来大小姐是刚刚吃过了涮锅之类的食物。”
此话一出便是肯定了离陌裳先前的说法,指出张嬷嬷是在污蔑离陌裳了。
张嬷嬷听此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她明明闻到的是一股浓重的脂粉之味,怎么现在变成了涮锅之味?
白氏脸色不变,让下人将厨子带了下去,对着离陌裳说道:“让裳儿受委屈了,母亲看管不利,没想到竟养出了如此刁蛮的下人。信口雌黄,污蔑了裳儿,现在真相大白,母亲定会好好责罚这刁奴的。”
离陌裳淡淡道:“母亲打理的事务繁多,一时不察,也是情有可原的,既然现在真相大白了,那裳儿也就告退了。”
离陌裳说完便径直带着月季走了,离墨雨见没好戏看了便也走了。
白氏指着张嬷嬷道:“你这刁奴!还不认罚!”
张嬷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夫人,老奴伺候了夫人许久,夫人您也是知晓的,老奴是从不会说谎话的。今日之事老奴敢发誓,大小姐的身上之前明明就是烟花柳巷的脂粉之气!只是……不知怎的,却又变成了食物的味道。还望夫人能看在老奴伺候了夫人这么久的份上相信老奴!”
白氏听张嬷嬷这么一说心中顿时起了疑心,张嬷嬷伺候她许久断然是不会说没有把握的话的。只是这短短的时间内离陌裳是怎么将脂粉之气变成了食物之气呢?还有先前的老爷寿宴一事,明明她已经药效发作了,怎么会什么事也没有?
白氏觉得离陌裳这阵子邪门的很,总是能在危急关头化险为夷,便想要一探究竟。她挥了挥手让张嬷嬷下去,招了杜鹃过来:“你去找个人盯着离陌裳,特别是她出门后,一定要给我盯死了,看看她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杜鹃应了一声就下去安排了,白氏若有所思的想着离陌裳这阵子的举动,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总觉得这离陌裳自从上次落水后整个人都变了,但是哪里变了又说不出来。
离陌裳从白氏的院子出来后,就带着月季回了清归院。进屋后离陌裳屏退了四下的下人,独独留下了月季,离陌裳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开口道:“你知道今天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吗?”
月季没想到离陌裳会这么问,在脑海中过了一边自己今日的所做所为后茫然的摇了摇头。
离陌裳并不看月季,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茶杯的杯口边缘,感受茶杯细腻的质感:“你今日不该在秦观面前暴露了我的身份。”
月季一听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奴婢知错了,还望小姐能够宽恕奴婢这一次。”
“你说说,你错在何处。”
“奴婢……奴婢错在一时口快,将小姐的身份泄露了出去。”
“你记住,我开店铺一事本来就是私下进行的,并没有动用丞相府的身份。我的这个店铺只是我一个人的,与丞相府没有任何关系。今日这事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