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非正式员工,就是所谓的小时工,时间可以自行安排,但薪水较低,而且不享受酒店提供的任何福利。
王子妃心中虽然有一千一万个不情愿,可面对自己无意中闯下的弥天大祸,最后只能乖乖妥协,在阎烈堪那比狐狸的笑容中,被迫签下了这份不平等的用工合约。
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王子妃突然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她总觉得,自己今天所遭遇的一切,就像是一场被人事先策划好的陷井,而她,就是那个不幸掉进陷井中的傻肥羊。
可是,阎烈有必要为了整她,花费这么大的心思吗?
“把你的电话给我!”
呆怔之间,阎烈的声音打破她的思绪。
王子妃用充满警觉的目光看着他。
对方眯起双眼,“难道你忘了咱们的合约中,还有一条规定就是随传随到?”
王子妃无可奈何地将自己的电话号码报给他,阎烈记下来之后,故意冷着脸威胁。
“我这个人的脾气不是太好,从现在开始,直到合约期满之前,如果你的号码出现关机、停机等突发情况,我不敢保证会在怒极之时,会不会做出让大家都不开心的事情出来。”
王子妃急忙摇头,“放心,我的电话号码绝对不会再换了。”
阎烈终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那么……咱们就期待在未来的日子里,大家能够合作愉快!”
隔天一早,天才蒙蒙亮,睡梦中的王子妃便接到她阎烈打来的电话。
对方在电话里非常不客气地命令,她必须在半个小时内赶到他家为他做早餐。
虽然王子妃在心里将阎烈这个债主骂了个狗血喷头,可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下床穿衣,洗脸出门。
值得庆幸的是,她家距阎烈所住的那幢高级住宅区并不太远,骑机车只要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目的地。
两人在签下合约的当天,阎烈便把他家里的钥匙递给她一把。
当王子妃风尘仆仆赶到阎家的时候,时钟刚好指向凌晨六点五十分。
阎烈在门口留了一张便利贴,他下楼跑步去了,厨房有米有面,冰箱里还存放着各种食材。
顺便,他将自己喜欢和讨厌的口味在便利贴上注明。
落款处还郑重写道,假如她做出来的早餐不符合他的口味,就等于她今天的债务无法还清。
动手做早餐的时候,王子妃顺便问候了一下阎烈的祖宗十八代。
虽然她很想在那混蛋的早餐里加点特殊材料,但想到得罪阎烈应该不会有好下场,于是她很没志气地放弃了这个幼稚的报仇计划。
当运动结束的阎烈推开房门的时候,顿时被一股香喷喷的味道勾引得馋虫泛滥。
明亮整洁的餐桌上摆着简简单单几道可口饭菜,有粥有菜,菜色健康简单。
他拿起筷子尝了几口,很是意外地发现,桌上的饭菜居然非常符合他的口味。
这时,他听到卫生间内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
阎烈满脸不解,顺着声音追去,就见王子妃左手拿着锣丝刀,右手举着小榔头,一副要对他家马桶图谋不诡的架式。
阎烈用力咳了一声,调侃道:“王子妃,如果你用拆掉我家马桶这招来报复你的债主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这种报仇方法对你来说实在不够明智。”
正蹲在马桶前奋力工作的王子妃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这句话从心理学角度来分析,就是典型的多疑症。”
“多疑症?”
“可不就是多疑症,我明明在给你家修马桶,却被你误认为是拆马桶。我倒是很想知道,拆了你家马桶,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家马桶有问题?”
“问题大了,我刚刚上厕所的时候发现这马桶抽水很慢,好像有东西堵在里面。”
说着,她拎了一只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袜子给阎烈看。
“瞧,这就是造成马桶抽水不顺畅的罪魁祸首。”
阎烈满脸嫌恶地向后退了几步,这幢房子他住进来的时间并不长,虽然平时有人会定期来打扫,但因为房龄颇有些年头,下水道会发生堵塞也是在所难免。
“王子妃,没想到你还蛮厉害的,会做饭,会修车,如今连马桶都会修。”
王子妃一边蹲在地上摆弄马桶,一边得意道:“别说拆缷马桶,想当年我可是跟着建筑工人一起在工地打过各种零工的。在那里干活的师傅人都不错,教我活水泥,塞沙子,刮大白,接电源……
除此之外,我还会刷贴墙壁纸,修理桌椅,更换灯泡,总之日常生活中能遇得到的小麻烦,对我来说全都不在话下。”
她旁若无人的细数着自己的丰功伟绩,却没发现阎烈的脸色渐渐从一开始的玩世不恭,到后来却变得越来越凝重。
他说不清自己对眼前这个小女人究竟抱有什么想法,也许从她为了那十万块的赏金,奋不顾身跳进茫茫大海的那一刻,她的身影和面容,已经被他深深地烙在心底无法磨灭。
不否认她此刻之所以会出现在他家里,完全是他亲手设下的圈套。
至于那套所谓西晋时期的青瓷杯,只不过是他故意勾引她上当的诱耳。
而他的真正目的,就是不想再看到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人,继续和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人抢饭碗。
活在世上整整二十八年,阎烈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
在商场上,他是个狠戾而又无情的决策者。
在家庭里,他是个曾让父母操心难过的不孝子。
在那些爱慕着他的女人面前,他是个薄情寡义的刽子手。
唯独这个叫王子妃的女人,竟在无形之中激起他一点点的人性。
不忍心看她那被货物压弯的腰肢和劳累过后那双颤抖的双腿,所以设下这个局,逼着她走进他亲手为她安排的人生。
也许当初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只是一时兴起,直到亲耳听她讲出她的那些经历时,心头才蓦地生出一股心疼。
这感觉很奇妙,奇妙到,一时半会儿,他完全抓不到问题的头绪。
就在阎烈呆怔之时,王子妃已经提着工具,准备起身走人了。
“相信短时间内,你家的马桶不会再有大问题,你回家之前,我已经将房间打扫完了,做好的饭菜我帮你放到餐厅的桌子上,趁现在还热乎着你快去吃。”
说话间,王子妃看了看腕表,随意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如果你没有其它吩咐的话,我就先走了。”
阎烈下意识地一把揪住她离去的手腕,王子妃被他揪得莫名其妙。
“阎先生,还有什么其它事情要我去做吗?”
阎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揪住她,心底有个很浅薄的声音仿佛在告诉他,他不希望她就这么匆匆离开。
“你有没有吃早饭?”
“我这就回家去吃。”
“你做了那么多饭菜给我,我一个人根本吃不完,既然这样,不如一起。”
“那怎么好意思?”
再说,她一点也不想和这个男人坐在一起吃早餐。
只要看到他,就会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被他扔在人群中的那一幕。
就算阎烈已经把当年那个小拖油瓶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在她心底,他的存在,依旧和恶魔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不是她欠了他一笔巨款,这辈子,王子妃根本没想过再和这个人产生任何交集。
可惜她心里的想法阎烈根本看不到。
他向来唯我独尊,最讨厌别人忤逆于他。
“如果我说,让你留在这里是命令呢?”
“阎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一个很难侍候的老板?”
“以前没有,不过现在有了。”
见她嘟着嘴被迫妥协,阎烈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事实证明,和王子妃坐在一起吃饭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别看这小女人只有二十五岁,人生阅历倒出乎阎烈想象之外的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