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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欢声

人的记忆是什么?

石忆不是专家,无从解释。

他只知道,当他在脑中集中精神按照索尔大神的指点,进行了一番折腾之后,脑海里的确发生了很奇妙的变化。

看似很复杂的操作,实际上却只是在几个眨眼之间便已完成。

石忆“沉浸”进自己的“脑海”中后,似乎看到了一座整整齐齐的资料库。

原本他的记忆就像是一个乱七八糟的仓库,所以被他看到过的东西都被记忆了下来,却东一堆西一摊地摆放得到处都是,就像是单身美女的闺房般不可见人。你只知道某样东西就在这间房子里,想要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不需要的时候却又无心插柳地翻了出来。

可实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就像是电视广告里看到过的最高端物流仓库般,一个个整整齐齐的大型货架排成行列,每一格存储位置都摆放着规格一致的箱子,每一个箱子上都贴着详细的标签,而且每一条通道上方都挂着指引方向的路牌。

这纯粹只是石忆的联想而已,他的大脑里当然不可能真的出现一个物流仓库。

只是此时经过整理的记忆给石忆的感觉,就是这么的井井有条。

原本就记忆力惊人的石忆,此时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过目不忘。

只要是他曾看到过听到过嗅到过……的一切画面、声音、味道……全都按照顺序分门别类地放置在了指定的位置上。石忆稍一动念,就能将原本以为忘记了的经历重新回忆起来。甚至连他呱呱落地后的记忆,都能清晰快捷地找到。

石忆一时兴起,从自己婴儿时期的记忆开始,飞快地浏览了起来,就像是在重新看自己人生的纪录片一般。

索尔隐藏在一角,心中默默想道:“虽然地球人类号称智能生物倒数前三,但实际上大脑内部结构复杂程度一点也不比更高级的生命差,即便是我这等高出不知多少个层次的高级生命,也没法完全看的懂啊……不过经过这样一番整理,比之前更好侵入,以后夺舍起来就轻松得多了。”

因为失去了躯体,索尔只剩下这么一缕残魂,原来足以翻天覆地的能力,在这里连万分之一都无法施展出来。此时看着石忆兴奋地在记忆仓库中畅游,不由得索尔不心生一丝嫉妒,恨不得立刻吞噬了石忆,将他这具身体据为己有。

然而索尔十分清楚,石忆现在的身体,还远不足以承受他哪怕不足巅峰期万分之一的能量,一旦现在立刻夺舍,只会像是无法承受压力的气球,瞬间就爆成碎片。

“黄金声带……逆鳞……”索尔沉思着,“接下来,就该骨肉皮血,然后是全身鳞片了吧……到了那天,才是我真正重生的日子。只是以这个废柴的能力,怕是在他寿命耗尽之前,也难以搞到那么多的黄金。唉……又不能教他真正的龙语法术,不然以后夺舍会有很大的麻烦……”

索尔想着自己的心事,对石忆的监视就渐渐忽视了一小会。毕竟他现在太过虚弱,无力把周围的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心里。

当他再度回过神来,却发现石忆已经游览完毕,已经在主动地练习起了龙语。这让索尔略略感到了一丝欣慰。

石忆虽然体质极差,但在语言一道还算得上有点天赋,而且足够听话。这样的寄体,虽然不能说是完美,但已经算得上是上佳的了。

索尔没有察觉,在石忆记忆仓库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箱子”被上了锁,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迷雾,就像是路边的一块小石子,毫无存在感,不是刻意寻找,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得到。

石忆一边练习着龙语,一边悄悄观察着索尔。

见到索尔毫无发觉,石忆悬着的心才悄悄放了下来。

那个小“箱子”里,存放的是与小光团相关的记忆。虽然石忆无法判断索尔和小光团到底谁对谁错,但他本能地觉得,小光团的事情,还是瞒着索尔的好。幸好小光团曾经传授给石忆可以蒙骗过索尔的技能,才让他可以临时起意,将那段小小的记忆隐藏了起来。

这是石忆第一次主动欺瞒索尔,他的心里被兴奋、刺激、恐惧、负罪感塞得满满,连龙语发音都连续错了好几次。

索尔终于察觉到石忆的状态有点不对,但他也只以为石忆是因为刚刚学会了新东西而兴奋,便随口安抚道:“石忆,既然你现在不能静下心来,就不要勉强练习了,否则只会适得其反。你不如去散散心,放松一下吧。”

石忆还是第一次听到索尔居然叫他不要练习,大为惊奇。

不过玛莎拉蒂·李不在身边,索尔又叫他放松,那石忆就理所当然地开始偷懒了。

突然闲下来的石忆,一刹那竟然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如果是以前的他,可以想出一百种打发时间的法子,比如背英语字典、背法语字典、背俄语字典、背德语字典、背日语字典……

但自从学习龙语之后,那些字典对他的吸引力已经下降到了接近零的地步。谁有高级的东西不玩,去玩低级的啊?

以往的假期,石忆不是宅在家里玩字典,就是去麦包家玩猪。

不过这几天麦包缠着麦妈去了外地旅游,原本麦包也叫了石忆的,却被正沉浸在刚拥有了黄金龙鳞的石忆拒绝了。

旅游什么的,在石忆的兴趣榜上,还不如背字典,更别说跟学习龙语比了。

石忆平时仅有的两种消遣都不能做了,一下子让他不知道该干什么好,顿时生出了莫名的空虚感来。

“啊,好无聊,随便去逛一下好了……”

石忆下了河堤,向南洄市内最热闹的方向走去。

以石忆平时的活动范围来看,他所知道的热闹区域,不过是南洄商城周围方圆不到一公里范围内而已。再远的地方就只存在与他脑中平面地图内,与现实很难印证起来。

中考结束那晚,石忆在南洄商城外赚到二十万奖金,又遇上拦路抢劫的大王庄五虎四人,一番恶斗,总算攒足了一公斤黄金的钱,才得以生成了那片逆鳞。尽管没可能有人知道,但石忆潜意识里还是担心被人识破,因此本能地抗拒再去南洄商城一带。他的脚步就往其它方向走去。

在距离南洄商城十来分钟路程,算得上是黄金地段的地方,南洄市政府花大价钱打造了一处人工公园,曲水流觞,亭台楼阁,也算得上是一处休闲散步的好去处。

在这公园的外围,还有一块围起来的儿童乐园。

说是儿童乐园,其实也不过只摆放了十来台各种小型机动游戏,专供学龄前儿童玩耍,顺带收几个便宜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门票钱罢了。

对缺乏童年快乐的石忆来说,即使不能进去玩,只要在外面看着,也会觉得心情愉快,似乎能拾回许多童真来。

这个小小的儿童乐园,也算是石忆偶尔排解郁闷的选择之一了。虽然石忆今天心情轻松,一点也没有郁闷的感觉,但他的双脚还是依着本能,向儿童乐园方向走去。

--------

离着公园老远,就已经可以听到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只有在这里,才能完全感受到没有任何心机的纯真,那些发自内心的笑声,真的可以让人洗涤心灵,返璞归真。

听着笑声,石忆已经感受到了无忧无虑的快乐,嘴角悄悄浮上了一丝笑容,不由得加快脚步走了起来。转过一丛绿树,一块方圆不过百十米的空地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小型蹦床、小型泡泡池、小型电动车、小型火车、小型木马、小型滑梯、小型摇摇椅……各种游戏设施,都比一般大型儿童乐园里的小了好几个号,每一项同时都只能容纳几人玩耍。

此时已经天近黄昏,距离儿童乐园关门不过半个来小时,在里面游玩的孩子,都抓紧了时间,玩完一项立刻就跑去另一项门口排队,跟着的家长只好摇摇头,笑着去交钱。

石忆随便找了个花坛边坐下,长长伸了个懒腰,视线毫无目标地随意看着周围。

“为什么我小时候没有这个儿童乐园啊?”石忆不满地嘟囔着。

孩子们的笑脸,的确是可以治愈人心灵的良药。哪怕只是消磨时间,看着那些四五岁的小孩们在游乐设施里欢呼雀跃,也能让人觉得像是在充电一般,能量慢慢恢复起来。

除非……是熊孩子。

石忆发呆之中,突然听到一个小孩低声抽泣起来。

在这种场所,小孩有时难免磕了碰了,哭几声也在所难免。不过以石忆现在的耳力听来,这孩子的哭泣,竟然不是放声嚎啕,而是强忍着不敢发泄出来的样子。

一时好奇,石忆站起身来,四处张望了一下。

在小型旋转木马入口前,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小男孩,正倒在地上,一边哭泣,一边挣扎着,却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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