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伊万看到石忆的笑容，心头不由得一惊，但面上还要故意做出云淡风轻的表情，还要和蔼地微笑着，对陆鸣说道：“小朋友的思路很正确，跟我们的研究方向是一致的，看来没少受小米的影响呀。”
他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要压低陆鸣的功劳，免得后续谈判里让石忆占了太大便宜去。
素有毒舌之称的石忆，哪里会给人面子。
他不屑地撇撇嘴：“就米诺陶斯还影响我们？他研究了这么久，有个屁成果啊。”
被石忆当面打脸，米诺陶斯痛苦地捂着眼睛扭向了一边。
虽然这么做不太好，但石忆心中清楚，气势上一定不能被老伊万压倒。他们看似在随意聊天，实际上却是在争夺利益。
如果只有石忆本人，只要有黄金，就什么都无所谓。但是玛莎拉蒂·李教授可是对他寄予了极大的希望，他又怎么能让老李失望呢？
所以，可怜的小米同学，你就老老实实当做垫脚石吧。
老伊万轻抚着身上的白熊皮，微笑道：“要知道我们欧研所已经研究这东西近百年了，我们研究已经十分深入，距离完全破解只剩下一步之遥。”
石忆也毫不客气地说道：“对，就是这一步，你们走了一百年都走不过去。”
老伊万脸上有点挂不住：“你看看我，你能记住我长什么样？我们的研究早就进入了实用阶段了……”
石忆瞟了老伊万一眼，眼中有金光一闪而过。
他随手从会议桌上扯过一张纸，刷刷地画了几笔。
作为一个有接近影像式记忆的人，理论上都会是个好画师。
可惜……石忆不是，他除了学校里几乎被其它主课占完课时的美术课外，就没学过什么绘画技巧。
在他笔下画出来的人物，线条扭曲，比例失调，怎么看都像是印象派画风。
但是，光头、老鼠眼、酒糟鼻、烂牙、稀疏的几根胡子，这些特征却全都被画了出来。
不可说文字之所以不可说，是因为它超出了本位面规则。但老伊万既然能用在自己身上，那又怎么可能超脱得出本位面的限制？
对其他人来说，或许还无法破解老伊万的屏蔽，但石忆眼中可是有只龙瞳的，那是最早开始索尔大神赐给他的作弊器，只是一直被他用来看龙语字典而已。龙瞳的级别要比不可说文字更高，若是说用来记忆不可说文字有难度，但要看穿老伊万，不过是多费点力气而已。
老伊万看到石忆画出来的画像，面色大变，一把抢了过来，双手一搓，画纸就变成了比面粉更细小的粉末，散落在了面前的桌面上。
他还不放心，取出银酒壶喝了一口，“噗”地将酒液喷向了粉末，再一个响指，桌面腾起了一团火焰。
石忆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烟雾警报器，毫无声息，显然是被老伊万不知什么手段屏蔽了。
火焰转瞬即逝。
玛莎拉蒂·李教授看着桌面上烧焦的痕迹，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刚才那一瞬间，他也看清楚了石忆画出来的画像，那么鲜明的特征，哪怕他没有石忆的记忆力，也已经不可能忘记。
老伊万想要抹去自己痕迹的话，岂不是要把老李也干掉才行？对这种强者，洗脑可是难于登天的。
老伊万的脸色又由黑转绿，由绿转紫，变了又变。他的视线在玛莎拉蒂·李教授、石忆、陆鸣三人身上逡巡，甚至还在米诺陶斯身上停留了一瞬。
被老伊万看着的四人，全都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这个老货，真的动了杀心啊。
石忆悄悄把手指放在了咽喉处。
对于全球几乎可以说得上硕果仅存的老家伙来说，老伊万对自身安全的紧张程度如此之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的影响力太大，想要讨好他，和想要干掉他的人，都多如过江之鲫。因此他才会这么骚包地把从外星金属块上研究得来的技术，首先用在了自己的安保上。
然而，自以为毫无破绽的手段，居然被一个小毛孩一眼看破，这不能不让老伊万心中大震。
思考了足足半分钟，老伊万摸出烟管抽了几口，缓缓吐了口烟雾，这才对众人说道：“你们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哪怕做梦也不许再想起。”
石忆暗暗松了口气，嘴巴却不认输：“那么丑的糟老头，我才不想在梦里见呢。”
玛莎拉蒂·李教授忙说：“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我想，我们还是说更具体的事吧。”
老伊万也点点头，赶紧把事情谈妥了，尽快缩回自己在北极的老窝去吧，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危险了。
石忆突然站起来：“你们要谈什么我就不参与了，我只有一个条件，黄金，足够多的黄金，超出你想象力的黄金。具体数字……相信不用跟您老这个级别的人谈吧？”
老伊万却做了个让石忆坐下的手势：“不要着急，这件事还真的需要老头我来跟你谈。除了我，没人能做得了这么大数目的主。至于跟你们环保局商谈，那反而是小事了。”
石忆重新坐下，不解地看着老伊万。
老伊万收起烟管，沉思了片刻：“你此前曾跟小米提过，你需要的黄金甚至可能达到数千吨以上？”
石忆脸上微热，默默地点了点头。
几千吨，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不过是随口漫天要价罢了。
不过石忆也清楚，除了这一次与欧研所合作，他不太可能还有机会一次性弄到大量黄金，哪怕是去打劫银行也不行。
但是就算是欧研所，又怎么可能拿得出比抢劫银行更多的黄金？
“以老头我的推测，就算给你几千吨黄金，怕也只能满足一时之需吧？”老伊万问道。
石忆点点头。
黄金龙族对黄金的渴望是无穷无尽的，除了生长所需，龙类本身的贪婪天性也让他们永远不会满足。
老伊万继续说道：“地球上的黄金数量本身就很贫瘠，因此才能成为货币的保障。先不说够不够你要的，只是如果全都弄来给你的话，全球经济立刻就得崩溃。虽说我们这样的超能人类自有生存之道，但社会崩溃了，我们也过得不舒服嘛。”
石忆心说你这些话都是废话，却也懒得反驳，只等老伊万说下去。
老伊万话题一转：“相信小米已经告诉过你，他带给你看的设备，是来自于跨位面传送装置的……”
石忆还没有表现，旁边的玛莎拉蒂·李教授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于石忆与米诺陶斯之间的合作，环保局一直只知道大概，却没过问细节。
老李在住院，楚楚也没把这当一回事。
或许是跟石忆接近得多，所以楚楚已经渐渐习惯了接受石忆的表现，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自然就不会多想，认为他在做的事有多么伟大。哪怕她听说了跨位面装置，也只会以为是石忆的玩笑，根本不会当真。
可是此时说话的是老伊万。
哪怕老伊万是在开玩笑，也会被人当做另有深意琢磨许久并且写下八百字的感想，更何况老伊万此时说话态度十分认真。
跨位面装置……这东西的重要性还需要解释吗？
然而老伊万接下来的话，却比跨位面装置更加有爆炸性。
“实际上，这一套装置根本不只是跨位面装置，而是一整套位面穿梭星际旅行的装置，里面蕴含的知识，足够颠覆现在的科技一百次。”
玛莎拉蒂·李教授已经无法呼吸了。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要参与进去，共享成果！
这是他脑子里的唯一念头。
石忆还没有意识到老伊万说的东西有多重要：“不就是个科幻电影里的虫洞发生器增强版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脑子里现在就住着一个活生生的来自无穷位面外的公主，一个来自无穷位面外没孵出来的龙蛋，还曾经住过一个来自无穷位面外的法圣，跨位面什么的，完全引不起石忆的兴趣。
而且，以石忆所学到的知识，跨位面一般来说都是单向的，只能从高位面向低位面跨越，想要跨越上去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你就算拿到个跨位面装置又如何，难道对自己进行二向箔打击，把自己拍到二维世界去吗？
老伊万挥动双手解释道：“这装置内涵的技术，几乎可以用在任何方面，可以彻底改变地球人的生态！如果能够完全掌握，甚至不亚于造物主！”
石忆耸耸肩，造物主什么的，听起来就很累，还不如每天上上学，跟陆鸣聊聊天呢。
“你怎么这么……”老伊万见石忆无动于衷，感觉自己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泄气地说，“算了算了，不跟你说那么高大上的东西，咱们来说实际的。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根据天文学家通过卫星探测研究，认为在巨蟹座有一颗黄金星球……”
“啊！”石忆马上想了起来，曾经在网上看过的消息。
那是一颗被黄金覆盖的星球，保守估计黄金含量至少在一千亿吨以上！
一千亿吨黄金！
一千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