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石忆问道。
他没有发现异常，史莱姆却发现了，这怎么可能？
史莱姆被石忆的语气吓到了，支支吾吾地不敢说。
“快说，别墨迹。”石忆催促。
史莱姆才说道：“啵啵啵……那个老大爷……啵啵啵……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他在我们前面……啵啵啵……不过形态有点不一样……”
“什么形态？”石忆没听明白。
史莱姆努力措辞解释道：“啵啵啵……就是跟人类不一样……啵啵啵……像是一条……啵啵啵……嗯……啵啵啵……你们叫什么来着……啵啵啵……肥猫姐姐最爱吃的……啵啵啵……泥鳅……啵啵啵！”
“泥鳅？”石忆一怔，连忙向操场深处看去。
那个老大爷正背着手，向角落里安放的器材区走去。
有几个男男女女的学生聚在那里，借着旁边设施的掩护，背对着校内偷偷地抽着烟。漆黑之中，只有一点点火光忽明忽暗。
他们选的位置非常好，正巧是两边保安视线的死角，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那里，可见他们也都是老油条，躲起来抽烟这种事肯定不是新手。
老大爷快走到器材区，停下了脚步，回身左右张望着，观察周围的动静。
石忆觉得老大爷似乎有几分眼熟，但距离太远，仅靠龙语探测波反馈回来的信息，未免有点失真。
老大爷的视线在荷花池这边停留了片刻，似乎有点疑虑。但他看了又看，也没发现一点点蛛丝马迹，便摇了摇头，转身往嘴里塞了点什么，又向器材区走去。
他似乎过于疲累，身体渐渐向地面弯去，走不几步，已经是手足并用。
一只肥硕的果子狸出现在了石忆眼前。
“嘶……”石忆头皮一炸，他已经明白了，作案者一定就是这个老大爷，他不知有什么能力，居然可以变成不同的动物。
只不过，怎么越变越回去呢？前面几次都是猛兽，上一次的箭猪和鹰就有点不够看，这次居然来了只果子狸？果子狸拿什么伤人？靠卖萌吗？
果子狸借着黑暗的掩护，几乎是贴着地面一小步一小步前进，溜进了石忆等人视野的死角。
“不好，快！”哪怕明知即将出现的受害者是学生中的人渣，石忆还是本能地叫了一声。
史莱姆向上一托，把三人抛上了岸边，扔在了柳海伦身旁。不过它自己也打算上岸时，石忆却说了句：“你留在这里埋伏起来。”
离开了水的史莱姆就是一坨果冻，它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便老老实实沉在荷叶底下，随时准备接应。
没有史莱姆的保护，石忆等四人一上岸就露出了原形。不过四人都是学生，虽然没穿校服，但在学校里出现也不算太过显然。
附近的保安虽然疑惑自己为什么没看清楚他们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却也没太在意，只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在荷塘附近玩耍。
四人却不理保安的示意，径直向操场远角奔去。
“特么的这些小屁孩，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这么拽，活该被老虎吃掉。”保安把石忆等也当成了贵族学校的学生，忍不住低声骂道。
就在这时，那几个学生聚集抽烟的角落，突然传出一声尖叫，随即是一群人嗷嗷的哭喊声。
保安顾不上跟石忆等人置气，连忙摸着腰间的警棍向尖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尖叫声就像是报警的铃声一般，将四面八方的保安都吸引了过去，再没有人注意石忆他们的举动。在操场上溜达的学生，也纷纷赶了过去看热闹，石忆等人现在的行动一点都不起眼。
不到一分钟，原本无人注意的角落，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众保安一边维持着秩序，禁止围观群众靠近内场，一边用手电筒照了过去。
十几把警用电筒的光，照出了一个数米方圆的圈子。
一个学生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大叫，旁边围着几人手足无措，口中乱喊乱叫不知道在说什么，地面扔着几个还没熄灭的烟头。
“学校通知这几天不许到阴暗角落，你们怎么还乱跑？”保安中一个队长模样的人忍不住出口责怪道。
“马蛋的关你屁事！”刚才还在慌乱的学生中，有个见了保安居然立刻抖了起来，指着队长骂道。
保安队长瞪了那学生一眼，蹲下身去检查受伤学生的伤口。
学生的裤子被撕得稀烂，大腿上七八道抓痕，伤口深有数厘米，一条条白肉翻了出来，鲜血流得一塌糊涂。
“肌肉损伤，骨头居然没事，如果手术及时，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看到这样的伤口，陆鸣面色也有点苍白，但她突然在龙仆契约频道中说道。
石忆一怔：“你连这个都懂？”
陆鸣说道：“为了治疗我爸爸的伤，我自学了好多医科教材，最近在看西医外科手术方面的教科书。”
“学霸……”石忆、麦包和柳海伦一起在龙仆契约频道里给陆鸣跪了。
“啵啵啵……学霸……啵啵啵……”史莱姆也跟着凑热闹。
又是一个伤而不残的案例。
石忆看着眼前受伤的学生，脑海里又走马灯般闪过此前的那些照片。
如果是一个两个，还能说是特例，但每一个都如此，说明伤人者分明是有意留手。
看起来，更像是教训，而不是报复。
“让一让！让一让！”两个教工抬着担架飞奔而来。
看来有了这几天的多次事故，学校也已经做足了充分的预案。
看着受伤学生被简单包扎后抬上担架，石忆心头一动，龙语探测波以自己为圆心，向方圆数十米扫了开去。
二十米外，一个老大爷背着双手缓步而行，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其他三人也察觉了石忆的动作，齐齐问道：“追？”
他们也认定这位老大爷就是真凶了。
“别急，等等再看。”石忆说道。
老大爷前进的方向，正是荷塘。
有史莱姆在那里埋伏着，他们还怕老大爷跑得掉？
担架被教工抬着，迅速向操场边停着的一辆救护车跑去。看来学校的准备充足得过分，这辆救护车显然是早就备下，不可能是现打电话叫来的。估计校方最近的压力也大得不行。
伤员被送走，保安队长指挥几个保安留下保护现场，其余人手开始在附近进行搜索工作。
围观群众见没有热闹好看，也各自散开。
石忆等四人混在人群中，向着荷塘方向走去。他们的学生面孔成了最好的掩护，根本没人能认出他们来。而且有保安看到他们是事发之后才跑过来看热闹的，自然不会对他们起疑心。
老大爷在荷塘边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滑，掉了下去。
说巧不巧，刚好有个学生看到，扯着喉咙大喊：“有个老头掉湖里啦！”
有几个靠得近的保安立刻飞奔过去，手中电筒往湖里照着，但除了影影绰绰的荷花，哪里有一个人影？
石忆等人反而没有靠近荷塘，免得一个不慎引火烧身。
反正他们在荷塘内藏着金牌卧底小史史，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啵啵啵……掉下来的人类转换了生命形态……啵啵啵……变成了一条鱼……啵啵啵……正在往外逃……啵啵啵……小史史正在追踪他……啵啵啵……”史莱姆十分尽职尽责。
石忆想了想：“跟住他，暂时别动手，等他离开学校想上岸的时候，把他留在水里，等我们过来。”
“啵啵啵……主人你们怎么出来……啵啵啵……”史莱姆很关切地问道。
石忆抓了抓脑袋有点犯愁。
等他们绕出校门再跑过去，不定得多久。对方毕竟是个异能人士，说不好史莱姆困不住他呢？
“我跑得快，我先去看看。”柳海伦说着，抬腿便跑，脚下生风，一道虚影闪过已经不见了踪迹。
“啵啵啵……小史史可以分出一半等主人……啵啵啵……”史莱姆放了个马后炮。
石忆麦包和陆鸣立刻跑到小溪边跳了下去，被史莱姆接了个准。
“你们坑我！”柳海伦咆哮道，这么一会工夫她已经跑出了校园，再回头也不实际了。
分成两坨的史莱姆体型也没小多少，依然可以足够将三人包裹起来，只是动作略微生涩了点，看来分心二用对史莱姆来说也有点难度。
此时为了追人，史莱姆的动作比较快，三人在小溪里的速度像是奔跑一般。
外人无法看到他们的身影，最多只能看到溪水中产生了不自然的逆流，激起了哗哗的波浪。
恰好此时下一节晚自习的上课铃打响，学生们都顾着往教室跑，没人在意溪水的动静。
借助史莱姆的能力，石忆发现了前方一条泥鳅正在贴着河底往前急速游去。
如果没有人告诉石忆的话，他是不可能把注意力放在这么一条泥鳅身上的。
“这种叫泥鳅，不是鱼。”石忆还顺带给史莱姆科普了一下。
“啵啵啵……泥鳅和鱼有什么区别……啵啵啵……”史莱姆很好学。
石忆想了一下，要跟史莱姆解释清楚这个问题有点困难，就像普通人也分不出两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蚂蚁有什么区别，让一个它位面智能生物理解泥鳅和鱼的区别，恐怕得拿出生物学论文才行。
“算了，就当一回事吧。”石忆随口敷衍道。
“啵啵啵……他要上岸了……啵啵啵……”史莱姆提醒道。
“留住他！”石忆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