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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麦色的夏天(1)

从高楼第十三层的窗户望出去,都市在昏黄的夕阳里漂浮着,那只布谷鸟大概在高楼上空的一片亮光里迷路了,却不像手机里的布谷鸟那样叫得急。

午睡的时候,他在一种叫声里醒过来,看见撩开一角的窗帘透进来一束阳光,停在床前的扶手椅上。扶手椅上堆放着他的紫色短袖衬衫和黑色长裤,还有妻子出差前脱下来的一条裙子。月白色的裙子拖到木地板上,太阳的光斑溅在裙子定型的褶子处,像某种背叛的疑点。地板上飘落着几张报纸,另有一张报纸夹在扶手椅上的衣服里,抢新闻似的抖落出一行标题:过一个小麦色的夏天。

空调吐着冷气,那丝丝缕缕的声音不是把他唤醒的声音。窗外的什么地方又在建高楼了,汽锤打击地球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过来,地球都忍住了,因此那声音与他无关,倒可以作为催眠曲。他睡在有弹性的大床上,想起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只花翅膀的鸟,不知怎么飞进了屋里,那样子像是看上了大床上面空出来的一片地方,但立即被他的样子羞着了,短叫三声便破窗飞去……

他打了一个呵欠,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三十几岁的男人并没有什么羞于见人的地方。银色丝质睡衣里的身体是颀长的,腹部还没有赘肉隆起来,腹部下方倒是鼓起了一块。妻子出差才一天,一个梦就让他睡不安稳了,他看了看表,刚睡了半小时,就想妻子到了三亚还没打电话回来。妻子为了节省话费总是让手机关着,就是到了天涯海角也是这样。

对了,那鸟叫正是自己手机的鸣叫,是有短信息发过来的信号。

他没有立即爬起来阅读短信息。短信息可能是妻子发过来的,“注意水电气”或“注意门窗”,要不就是“星期五准时接孩子”。妻子从前可是一个浪漫的人,出差在外的时候总是在电话里对他发出性高潮来临一样的呻吟。现在这短信息的鸣叫,却像是只知道啄小米粒的小鸡。他的手机很少接收到短信息,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一般不会有人把黄段子之类的短信息批发给他。

手机不在黑色手提包里,也不在一切显眼的地方,仿佛长了一对花翅膀飞走了。他在屋里走过来走过去,最后只得拿起电话拨打自己的手机,扶手椅上突然有布谷鸟叫起来。他是在上午将手机的铃音设置成布谷鸟叫声的,但他一时想不起手机是在什么时候捂进了那一堆衣服里。他不喜欢将手机挂在皮带上,他也不喜欢只生活在一种铃音里。

我想

我想与你

我想与你做爱

短信息是一行一行跳上手机屏幕的,每一行占着一页,看上去是在一件一件地穿衣服,实际上却是在一件一件地脱衣服。他已经见惯了妻子一丝不挂,就像只下了三级台阶,心不跳气不喘。

但还有一级台阶在后面,让他一脚踩空——

我想与你做爱心调查!

他的家与单位在同一条大街上,中间隔着二十五棵法国梧桐。下午上班的时候,他在第七棵梧桐树下面停下来,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又把那短信息的前三行看了一遍。短信息不是妻子发过来的,他在家里的时候照着落款处的陌生手机号码打过去,对方是一个陌生女子,柔柔地说:“我发短信息的时候拨错号码了,实在对不起。”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树荫里只有疑点一样的阳光,但他浑身都出汗了。

在梧桐树的掩护下,他又把那个手机号码拎了出来,毫不犹豫地按了“OK”。

手机里的呼吸憋了一阵,然后无奈地吁出一口气,依然柔柔地说:“我已经道过歉了。”

他说:“你还是应该做一次爱心调查。”

“那好。”女子匀了匀气,“先生贵姓?”

他抬头看一看说:“免贵,姓桐。”

“童先生,你怎么看爱心这两个字?”

“爱心就像夏天的梧桐树,为人撑起一片绿荫……”

女子速战速决地打断他说:“谢谢!”

快要下班的时候,他在办公室里听到了真正的布谷鸟的叫声,就像他的手机趁他无精打采的时候飞上了都市的天空。从高楼第十三层的窗户望出去,都市在昏黄的夕阳里漂浮着,那只布谷鸟大概在高楼上空的一片亮光里迷路了,却不像手机里的布谷鸟那样叫得急。他不知道布谷鸟是不是一种花翅膀的鸟。他的手机是白色的,那只白色鸟一个下午一声不吭。他也不知道乡下的麦收时节是不是已经过去了。他突然想起了报纸上的那个标题,什么是“小麦色的夏天”?

他下班后准备到就近的一家麦当劳去买一个汉堡包、一个炸鸡腿,顺路再买一个煮熟了的美国玉米,回到家里泡一杯好茶,晚饭的问题就解决了。儿子在三环路以外一所著名的外国语学校寄读,要明天晚上才回家。但他刚跨出电梯,手提包里的布谷鸟叫起来了。

手机屏幕上那一行已经熟悉的数字后面,仿佛隐着一个柔柔的面影。手机里有车喇叭不停响着,女子吹开车喇叭说:“再次向你致歉。”

他快步走出大厅,左右看看说:“有时候,出错就是缘分。小姐贵姓?”

女子没有回答,说:“我朋友的手机号码,与你的手机号码只差一个数。”

他已经走到了第一棵梧桐树下面,就停下来问:“男朋友吧?”

女子说:“差一个数,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们在同一座城市里,说不定我们就相隔一千米。”

“我听见你那边的车声了,你辨得出我这边是哪座城市的车声?”

他望着大街上的车流,突然有一种发晕的感觉。他说:“我只知道你的口音是这座城市的,你手机的号码也是这座城市的。”

“还是回到关于爱心的问题上吧。”女子顿了顿,“请问童先生,晚餐一般吃什么?”

这时候一个同事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走了过去。他望着同事的背影,结结巴巴地说:“这个,说不准,随便……”

“童先生不要紧张,今天我做东,请你共进晚餐。”

他走到了第二棵梧桐树下面,镇定下来说:“当然是我请你,再次请问小姐贵姓?”

“吴。”

他与吴小姐约好了在双栅子街一家有名的豆花庄见面。上了出租车,他没忘了拨打妻子的手机,他要让远方的妻子知道,晚上有下属单位请他吃饭,但依然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突然觉得自己也拨错了号码,在手机上忙乎一阵,却是抓紧时间修改了铃音,因为刚才从电梯里出来时,突然冒出来的布谷鸟叫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然后都乐了。他不能一开始就给吴小姐留下一个滑稽的印象,布谷鸟刚当了一天宠物就被他灭掉了。新的铃音是一段优美的音乐,好像与爱情有关,音乐响起来的时候,前面路口的红灯立即变成了绿灯。

双栅子街是一条老街,古旧的房子躲在高大的银杏后面,树荫里的红灯笼时隐时现。他付18元出租车费的时候想,这是一笔保险费。与一个陌生女子共进晚餐,离家离单位越远越保险。

下了车,他抬头一看,豆花庄的招牌已经被摘了,一个大大的“拆”字占据了那个位置。一条街都写满了鲜红的“拆”字,仿佛又挂起了一溜红灯笼。出租车留在身上的一点凉意立即被一股热浪烘干了。他懊恼地想起来,这几天几家报纸都在报道双栅子街,拆除声已经在报纸上哗啦啦响成一片,自己却并没有真正留意这条街究竟有什么动静,刚才还在电话里对吴小姐说:“那家豆花庄,最近名气更大了……”

街上依然车如流水,行人却很少,他似乎成了这座城市的少数人。

一个女子过来了,一手提着收束起来的遮阳伞,一手挽着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又一个女子过来了,一边走一边打手机,声音大得让灯笼直摇晃。

过了一阵,他拨打吴小姐的手机,通了,对方却不接,没根没底的鸣叫把闷热的黄昏拉长了。再拨,还是不接,但近处隐隐响起了音乐,一点一点亮开,和自己刚刚设置的铃音一模一样。他看见一棵银杏后面闪出一个女子,一只鲜红的手机握在垂落的手里,就像要让音乐吹起一缕小风,让裙子微微飘起来。

女子在银杏下面站住,他摁了一下白色手机,红色手机的铃音便戛然而止。

“吴小姐。”他说,“真遗憾,我选了一条已被遗弃的街。”

吴小姐纠正说:“一条需要重建的街。”

他笑了笑,放好了手机。吴小姐却没有把那只错误地发送过短信息的手机放进坤包里。她高挑个儿,体态丰盈,并没有想象中的柔弱,一双大眼睛像阳光亮晃晃的。

“我们去银河王朝吧。”他说,“吴小姐喜欢吃什么?”

“我还有一个朋友,马上就到了。”吴小姐一边拨打手机一边说,“童先生没意见吧?”

吴小姐对着手机叫“七姐”的时候,他轻轻吁了一口气。

七姐是开着一辆崭新的黄色奥托“快乐小王子”来的。坐上车他就知道了,七姐的手机号码与他的手机号码只差一个尾数,七姐的是“7”,他的是“8”。从后排看过去,七姐是一个丰润的女人,淡绿色大花背心里露出来的手臂很长,把着方向盘的时候身子只得微微向后仰着。这样的手臂应该是为舞蹈生的,不知两条腿是什么样子。冷气中有一缕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不知是从哪一个女人身上发出来的。她们在前排说着话,但几乎是吴小姐一个人在说,她在向七姐推荐一种化妆品,仿佛她是这种化妆品的推销员。七姐大概还是个开车的新手,除了“是吧”便不敢说别的话,口气淡得听不出是什么样的声音,在街口望着红灯的时候她突然沙着嗓子说:“去银河王朝太腐败了,还是去花水鱼港吧。”

吴小姐扭过脸来,他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绿灯亮了。车撤离原定的路线,拐上了另一条大街。

花水鱼港是他常去的地方,大堂里人多得像一个会场,他进去的时候就像第一次上主席台一样不敢抬头。他向迎上来的服务小姐要了一个雅间。三个人坐下来后,七姐没有看服务小姐递过来的菜单,也没有征求他和吴小姐的意见,随口点了六个菜一个汤,看样子她也是这里的常客。

他说:“如此招待两位美人实在是太简单了,别为我节约呀!小吴你喜欢吃什么?”

吴小姐对七姐眨一下眼,摇摇头。七姐笑一笑说:“她喜欢的都有了。”

其实他喜欢的也有了,于是他征求了她们的意见,要了一瓶红酒。他已经从七姐的那一笑看出来了,声音柔柔的大美人并不姓吴,说不定这“梧”和他的“桐”一样,都是在大街上临时向梧桐树借来的。七姐这个称呼对吴小姐来说或许是恰当的,但对他来说叫“七妹”更准确。七姐皮肤细腻,不知为什么在大热的天穿一条咖啡色长裤,却是什么也没有包住。

等菜的时候,两个女人不停地说着她们自己的事,他听出来了,七姐的先生去了哈尔滨,七姐至少要过半个月“单身生活”。她们一会儿说一条裙子,一会儿说一只叫“点心”的狗,后来七姐说到了她的车牌号,对吴小姐耳语几句,吴小姐夸张地张大了嘴巴,然后哈出一口气说:“这个世界呀,真是塞满了无穷无尽的小秘密。”

七姐却耸动着乳房说:“没有道理,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道理。”

他想一想就是这样,这顿晚餐可以证明。但他转念一想,两个相邻的数字天经地义就该见面,这是多么浅显的道理。

吴小姐又说起了美容方面的事,问七姐:“今天报纸上那篇《过一个小麦色的夏天》,你看了吗?”

七姐摇了摇头:“我现在是越来越懒得看了。”

他正想把吴小姐的话接过去,但菜和红酒都上来了,他便举起高脚酒杯说:“为三个见面的数字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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