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季斯睿被调任到了总参，离开了直属部队，肩膀上又多了一颗星。
大校的军衔熠熠生辉，可是季斯睿却没露过笑脸。
霄云一号
兄弟几人是这两年多来，第一次聚在一起。
四个人的包厢说话的只有温楠筠，这次聚会也是他攒的。江邈怨恨季斯睿，而季斯睿现在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程子彻一直再忙，现在大家都到了，他还在打着生意上的电话。
“三爷——这次调回来了，咱们聚的日子就多了，咱们兄弟四个，又像上大学那会一样能够常在一起了。
我真感慨，这日子啊，真快，转眼咱们都过了而立之年了——来来干一杯。”温楠筠举起酒杯，招呼着大家。
酒杯都举了起来，玻璃的碰撞声，尖锐刺耳。
一饮而下的液体里面参杂了太多感情。有句话很俗叫做都在酒里，可是却正是这四个人的写照。
“今天大家都在，我有个消息要宣布。”江邈突然开口说道。
大家都看着他，他索性继续说道：“我要结婚了。”
“你终于要结婚了啊——天啊，咱们宿舍的老四都结婚了。”温楠筠感慨着。
“谁呀？没听你说起过呢？”程子彻问道。
“公司员工，她不喜欢热闹，也不爱应酬，所以没带她出来过。”江邈解释了一下。
“都快结婚了，新娘子也没带给我们看看，你不够意思啊！来罚你一杯！”温楠筠搂着江邈的肩膀，给他倒了一杯酒。
江邈一饮而尽，然后站了起来：“她胆子小，一个人睡不着，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这句话引来嬉笑，但过后确实沉寂。
“老大——（季斯睿在宿舍排行老大）”温楠筠改了对季斯睿的称呼，“小嫂子也走了两年了。那是意外，你也不想的。你也该放下重新开始了。”
温楠筠说完拿眼看了一眼程子彻：“昨天岳阳还问呢，你什么时候有空让你去家里玩，她这两年多都没见你了，怪惦记你的。
对了，你还没见我儿子呢，他一直说要和你学擒拿格斗呢。让他拜你当师傅，你去指点指点他——”
“好，周末我去看看。”季斯睿答应着。
程子彻就是怕他对什么都了然无趣，又想着也许他见到了小孩子，也想着自己生一个呢。生孩子总得娶老婆，这样不就好了么。
他不知道程子彻是怎么想的。总之，他的目的是达到了。
除了江邈，他们三个人倒是坐了很久。
季斯睿被他们两个灌了几杯，其实不用他们灌，他自己也想多喝。也许醉了，花容月还会出现呢。莽撞地推门进来，看见自己，惊讶地叫他首长……
温楠筠也喝了不少，他知道季斯睿的酒量，要想让他醉了，他和程子彻都只能先把自己喝醉了。
“老大，你别怪老四。你也知道，他心里喜欢小嫂子。因着你，生生忍了。
你失去了只是妻子，当然也许你对小嫂子也有点感情。可我看得出来老四他是失去了爱人。这两年他也不好受——”温楠筠迷迷糊糊地拍着季斯睿的肩膀说道。
“嗯——说实话，你不爱她，却娶了她，利用她，害死她。其实我觉得你活该——活该一辈子自责内疚。
倒是老四，真可怜——真可怜——”程子彻重复着真可怜醉倒在了桌子上。
季斯睿可是还没醉呢，他只是微醺而已，听了那两个人的酒话，却连一点醉意也没有了。
江邈喜欢花容月？他怎么会知道？他从来都不知道！
季斯睿出了包厢，开车就去了江邈的家。
把车停在门口，他突然又怂了。他来找江邈做什么？问他为什么惦记他老婆？问他当初花容月在那个镇子上给他打的那通电话都说了什么？可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花容月已经不在了……
他亲口听江邈承认喜欢花容月又能怎么样呢？她那样的女孩子，难道不值得别人去喜欢吗？
只是他真的想知道，花容月最后说了些什么……
季斯睿脑子很乱，索性就把车停到了路边，静了一会。
他和她从认识到结婚，快得荒谬，但他却从没后悔过。花容月善良、单纯、乐观、开朗、乖巧、明理，她像一捧纯净的泉水，饮之甘甜，养之生万物。接触过她的人都会喜欢她的吧。
是他害了她，如果不是他，她一定会和一个爱她的男人，幸福地走完一生。是他的自负，失察害了她。
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花容月那如花的笑靥就会浮现，而他的心就会刀绞般的疼痛。
如果说一开始他和花容月的婚姻并不是建立在爱情上，或者说对等的爱情上的话。那么从花容月坠入大海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有些爱与相识的时间长短无关，爱了，就是爱了。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刻骨铭心。
他与她的每个日日夜夜都萦绕在他这两年的梦里，但最后都停留在她如花陨落的那一刻。被这个梦惊醒已经是他的生活常态了……
季斯睿点燃了一支烟，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心情平复。他静静地望着前方，放空着自己的灵魂……
夜幕中，就那样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突然出现了，他清楚地看到，那是一男一女，男人正是江邈。
而江邈身侧的女人，却让季斯睿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根本无法从女人身上挪开眼睛，如果说世界上真的有两个人可以如此相像的话，那么那一定就是一个人！
花容月——她还活着。
季斯睿打开车门，下车就向那两个人追了过去，可是没跑几步他们就坐上了汽车，季斯睿又转回头重新上车去追。
也可能是江邈发现了后面有车跟他，所以开得特别快。一开始季斯睿一直追在后面，但是他突然放慢了，如果花容月真的在车上，这么快的车速出事怎么办？难道他还要再害她一次？
如果真的是花容月，她又和江邈在一起，那么他很快就会见到她的。
好像雾霾的天空突然出现了光亮，一切似乎又有了希望。他不能太急，只要她还在，就一切都好……
周末，季斯睿应邀来到了程子彻的家，小鱼看见他，兴冲冲地跑过去，“季叔叔，妹妹出生的时候，你说我还小，现在我长大了吧！快教我功夫吧！”
季斯睿摸了摸小鱼的头笑着说：“乖，一会就教你，叔叔要先去看看小公主。”
“首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岳阳站在阳台上笑盈盈地说道。
“程夫人太客气了！”季斯睿心情不错，露出了笑容，这让岳阳惊诧地看了一眼程子彻。
程子彻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突然就想开了？
夫妻二人迎了下去，程子彻抱着程岳也就是他们的女儿。
“都这么大了？”季斯睿逗了逗小丫头，程岳咧着嘴嘿嘿地笑着。留着口水发出了叔叔两个字的音。
“哎呦，宝贝，你可真是叔叔小天使哦！”季斯睿想着，就是因为参加她的满月宴，他才遇见的花容月。是小天使，还是大媒人呢。
程子彻见季斯睿心情这么好，也是放宽了心。
三个大人，两个孩子，也是热闹了一上午。
中午的时候，程子彻留季斯睿吃午饭。让他尝尝岳阳的黑暗料理。
季斯睿没有拒绝。
岳阳去了厨房，孩子们也跑出去玩了。只有程子彻和季斯睿二人坐在客厅说话。
今天中午岳阳请了几个漂亮的女孩子来家里，这事儿，程子彻还不知道怎么和季斯睿说呢。他说天说地，说南说北的，就是不好提让他相亲这事。
然而，也不用他提了，人已经来了。
程子彻真是佩服岳阳的办事能力，一次找一个就好了，可她偏偏找了七八个，她还以为这是皇帝选妃呢？
面对季斯睿的错愕，程子彻无奈地指了指厨房，“你也知道，在这个家里，我是没什么说话的权利的。”
一群莺莺燕燕，环肥燕瘦的女孩子，围着季斯睿坐了一圈。即便是训练有素如季斯睿，也显得有些尴尬了。
尤其是岳阳那副老鸨子的样子，把他当成滞销产品一样的推销，实在是让他连呼吸都没了心情。
“季先生，听说您结过一次婚？”其中一个紫衣服的女孩子问道。
季斯睿皱了下眉，凛然说道：“我是已婚没错。”
女孩子有些错愕，茫然地看了一下岳阳。岳阳忙说：“季斯睿你严肃什么啊，都把人家吓坏了。”
“我是已婚，和我爱人感情很好，你们今天到这里来，我想可能是误会了。”季斯睿说完站了起来，微微颔首，准备告辞了。
这时整个气氛凝重极了，但那个紫衣女孩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站起来问道：“可是季先生，我听说您的爱人已经过世了——您纵然对她旧情难忘，可人死不能复生，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季斯睿停住了脚步回头说道：“我的妻子活得好好的，请你慎言。”
这下不仅是这些女孩子了，就连程子彻和岳阳都愣了。难道精神出现了问题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