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峙一边走着,一边还得看着来自上空的危险。队员们的那身黑色的特战队服就像一条黑龙一般在雪地里游走。
四周都是被白雪覆盖住的悬崖峭壁,暴恐分子在这样的时节,这样的一个环境里藏身真的是一个“好”选择。
特警们呈战斗队形向前开进,厚厚的装备压的他们有些喘不过气,可是他们的眼睛透着的凌厉目光与这漫天飞雪一道映入这狭长的峡谷。
突然,山顶处向下射来一颗邪恶的子弹,贴着封峙的胳膊就飞了过去。封峙的胳膊破了皮。
特警们迅速朝山顶射击,可是除了把雪打下来,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保持体力,不要引发雪崩。你们继续前进,我上山。”封峙简单的包扎了自己的胳膊,然后下了命令。
“我跟着你,这样也好有个照应,你已经受伤了,不能再冒险了!”随行的特警拉住了封峙。
“一点小伤不算什么,我们兵分四路行进在这山谷里,他们占据着制高点,情报显示,他们只剩下一个狙击手了,随时都会向我们射击,必须上去把这个人消灭掉,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封峙重新检查了自己的装备,做着上山的最后准备。
“不行,山上情况复杂,必须再派一个人跟着你,这样我们也能放心。”随行的那个负责人还是不放心。
“不用,我之前和他交过手,对付他我还是有信心的,你们往前走,去和大部队回合,等我消灭了狙击手,我就下山。”封峙的话还没有说完就顺着背风的路上山了,越往高处走,他就感觉自己的呼吸越困难。
山上的风更大更硬,虽然有防护装备但是还是非常的疼。
封峙再一次的检查了自己的装备,然后孤身一人往前走去。
豌豆拿着玩具自己玩的不亦乐乎,潞州的雪下的也非常大,李澈似乎习惯了这样的失明状态,虽然看不见了,但是感觉整个世界安静干净了许多。
豌豆的注意力还在自己的妈妈身上,她把玩具扔到一边,发出了哼嗯哼的声音,李澈知道,又该给孩子喂奶了。
她很熟练的抱起了孩子,孩子吃的好开心。
“我们豌豆又重了,也越来越能吃了,你一定要健康快乐的长大,这样妈妈就放心了,只是妈妈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你的模样了,不过不要紧,在妈妈的心里,已经有你的样子了,我的小公主!”李澈低头吻了孩子的脸。
李澈能听到外面大雪落地的声音,听的特别清楚,透过这声音,他似乎能听到封峙的心跳声。
“西北此时也是这般鹅毛大雪吧!”李澈抱着孩子倚着窗户。
封峙在雪地里开始搜索,尽管新下的大雪把之前的种种痕迹,但是,封峙凭借着经验和警觉,还是快速的判断出那个人在那里,并且一步一步朝着那个人走去。
雪又下的大了,风也刮的更急了,封峙感觉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他举目四望,感觉刚才那个射伤自己的人一定就在附近。
此时,封峙的背后闪过一个身影,他感觉到了有重器狠狠地砸向了自己的后背。
封峙快速转过身,那个人在此挥舞过来。
封峙很快就躲开了,那个人张口说了几句话,不是汉语,但是封峙听懂了这带有羞辱性的语言,他拔出了腰间的枪,直接就是两枪,虽然身在雪地,但是他还是很敏捷的躲开了。
那个人并没有拿出枪,而是拔出来匕首,这是要决斗的节奏,封峙放好了手枪,也拿出了匕首,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那舞动的匕首,月落即化,封峙很快就躲过了几次致命的刺杀。
封峙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但是自己的旧疾在这大冷的天里又复发了,他感觉到了自己有些体力不支,但是他仍然顽强的和暴恐分子对抗,暴恐分子凶光毕露,那锋利的匕首朝着封峙的喉咙向下一点一点的垂下来。
封峙还是腾出一只手再次拔出了自己的枪,暴恐分子也是眼疾手快,用力的把他的枪给扔了出去,那把枪直接掉下了山。
封峙用尽全部力气狠狠地给了那个人一脚,那个人用匕首狠狠地划了封峙的腿,顿时,血流如注。
封峙随即捧起一把雪敷在了自己伤腿上,然后艰难的站起身再次向暴恐分子出击。
二人很快又打作一团,那个人故意的朝着悬崖边挪动,封峙想要尽力往后回拉,但是他的力气已经要用尽了。
一直很安静的豌豆此时突然大哭了起来,李澈怎么哄都不行,既不是饿了,也不是有屎尿,可是孩子就是啼哭不止。
李澈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豌豆,豌豆,不哭了,怎么了,宝宝,怎么了?”李澈也急的哭了,豌豆这孩子都要哭断气了,铭阳进来哄孩子,但是也没有用。
医生过来给孩子看,用了各种办法也没有哄好孩子。
鹿鸣岐接到了电话,封峙再和暴恐分子搏斗的过程中掉下来悬崖,整个人重度昏迷,鹿鸣岐的手一直在颤抖,他看着病房里还在哄孩子的李澈,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
封峙坠崖的时候,浑身是血,她的手里紧紧地握着李澈的那张照片,只是三分之二的地方被鲜血染红了。
西北的大医院彻夜抢救,封峙的双腿都折了,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头部也有伤,他的脸也被匕首划了好几道很深很深口子。
“把……我的眼睛,眼睛……给,给……李澈!”封峙突然张口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话,在场的人听了都震惊了。
封峙最后脱离了危险,李澈的照片还被他紧紧地握在手里。
孩子哭了两天两夜,最后嗓子都哑了,李澈也跟着哭了两天,第三天,孩子突然不哭了,沉沉的睡着了,李澈的眼睛疼的厉害,这个时候,医生告诉她,有眼角膜了,可以进行移植了,李澈把孩子交给铭阳,做了各项检查就去做了手术。
封峙浑身都插着管子,可是他的病情出现了反复,医生也是特别着急,鹿鸣岐什么都不敢告诉李澈。
李澈的手术非常顺利,从病房推出来的那一刻,医生就用肯定的目光告诉每一个人,李澈可以复明。
大家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一个月后,李澈拆线了,她的眼睛复明了,失明了这么久,再一次见到光明,李澈的心非常的激动。她抱起了孩子,终于看见了孩子那张可爱的小脸,孩子也是开心的笑着,李澈喜极而泣,尽管医生告诉她,千万不要哭,可是她还是止不住自己的泪水。
潞州的天气越来越冷了,西北的天也更冷了,封峙已经醒了,还好,头上的伤没有造成失忆或者更严重的后果。
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潞州,去见他的李澈和女儿。
医生告诉他,他可能后半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听了这话,更加坚定了封峙要回潞州的决心。
“我就是残废,也要守着她们母女。”这是封峙心里唯一的信念。
专机载着封峙回到了潞州,鹿鸣岐亲自去接,李澈还在病房里喂着孩子。他听说今天要有一个很的病人转院过来,没有人告诉她,是封峙要回来。
喂饱了孩子,李澈搂着孩子就睡了,封峙坐着轮椅从车上下来,鹿鸣岐过去接他。
“李澈的眼睛好了吗?”封峙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
“好了好了,已经复明了,没事了。”鹿鸣岐推着封峙。
“豌豆好吗,她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听不听话有没有再闹李澈?”封峙坐上了电梯。
“孩子好着呢,最近重了很多,和李澈亲着呢。”鹿鸣岐拍着封峙的肩膀。
封峙的脸被包着,伤口太深,这脸上肯定是留下了伤疤了,他的腿还是没有知觉。
“我要去看看她和孩子!”封峙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鹿鸣岐推着他来到了李澈的病房,李澈搂着孩子还在睡,隔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再一次的见到了李澈,李澈瘦了好多,她怀里搂着一个宝宝,她穿着粉色的小衣服,握着李澈的手指,和李澈脸对脸的睡着,封峙见了,瞬间泪如雨下。
伤口还没有愈合,眼泪滴在上面真的很疼。
鹿鸣岐把他推进了病房。
李澈醒了,孩子开始躁动不安,她不停地扯着李澈的衣袖,要到外面去,李澈只好抱着她到走廊里,孩子继续扭动着全身,李澈是在不明白,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铭阳过来送饭,见到孩子这样,似乎是明白了孩子知道了什么。
“铭阳,这家医院新转来的那个病人你知道吗,听说来头不小。”李澈很好的问了一句。
“我没听说,应该是吧!”其实铭阳什么都知道,她不说,就是怕李澈刚做完手术,不能受刺激进而引发眼睛再出意外。
李澈想要抱孩子进屋,可是豌豆就是不进屋,没办法,李澈只能抱着她在走廊里又待了一会儿。
封峙躺在床上还是放心不下李澈,可是他的腿动不了,也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去看看她们母女,就是干着急。
这一天,李澈无事,就抱着孩子出了病房,她像散步一样的慢慢的走着。
“你说这公安局长也真是的,放着这好好的,舒服的办公室不坐,偏偏要跑到西北去打击什么暴恐分子,这下可是太惨了,两条腿是废了,下半辈子在轮椅上过吧。”一个病人和其他病人在聊天。
“我还听说,他的那个前妻也在这家医院,之前出车祸瞎了眼睛,不久之前还生了一个女儿,你说这一家人,也是不容易。”另外一个病人摇摇头。
“我怎么听说那个局长是因为把什么人打了,才被撤职调去西北的。”
“好像是这么回事。”几个病人无意间的聊天,被抱着孩子的李澈听见了,她去了骨科的病房,问到了封峙的病房号,李澈抱着孩子留去了,透过玻璃,李澈看见了封峙在休息,他的两条腿呗好好的吊着,还缠着厚厚的绷带,他的脸也被包着,李澈当时就哭了,孩子侧着头用小手去扒窗户,李澈推开门就进去了,封峙听到声音就挣开了眼睛,她看到了李澈,看到了孩子。
“干嘛瞒着我,要不是别人议论,还打算瞒我多久!”李澈抱着孩子坐到了病床边,孩子伸出小手就要扑向封峙。
封峙不敢伸手去接孩子,“我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吓到孩子!”
“亲骨肉没事的,你看孩子的眼神,多么想你!”孩子已经呆不住了,李澈就把孩子放在了封峙的胸膛上,孩子仰着头看着封峙,小手还要去碰封峙的脸,封峙把孩子抱进了一些,亲吻着孩子的小脸,孩子也发出了喜欢的声音。
“她太可爱了,柔柔的,软软的,这一坨肉肉,简直太好玩了!”封峙把孩子举得高高的,孩子也是咯咯的笑着。
李澈看着他们父女二人的亲密互动,心里也是暖暖的。
“就说要去西北,也不说为什么去西北,我问所有人,谁也不告诉我。那个时候,我心里就不安,你是因为把人打了才去的西北,你是不是把黄瀚文给打了。”眼泪已经在李澈的眼睛里打转。
封峙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你怎么那么傻,那个人值得你这么做吗?”李澈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李澈开始抹眼睛,孩子的那一双大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父亲。
“因为他欺负你,他伤害你,他完全不在乎你,你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还说那样的话。我真的不能原谅他,我除了暴打他一顿,其余的,我什么都做不了。”封峙抱着孩子,孩子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
李澈又抹了一把眼睛,“日记和照片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那一刻,我的心真的凉了。月儿来我们家之后,也被黄瀚文利用了,翎释天的事情也是他一手策划的。”李澈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我也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情,本想告诉你,可是你的眼睛看不见了,不能再和你说什么,我就只能通过这种最粗暴,最低级的方法来给你出气。”封峙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李澈的手。
封峙看李澈的眼神,满满的都是爱意。
李澈摸着还带着伤的封峙的手,一阵又一阵的泛酸。她抬头看着封峙被吊着的两条腿,伸手去摸了摸,她用力掐了封峙的腿,封峙一点反应都没有。”李澈捂着脸开始痛哭。
她趴在封峙的腿上,那两条曾经带着她去过无数地方,曾经撑起他的健硕的身躯抱着她的双腿,如今没有了知觉。
“真的不能站起来了吗?”李澈问了一句。
“医生说下半辈子就要在轮椅上度过了,没事,我一样可以照顾你们母女。”封峙摸着李澈的头发。
“你都站不起来了,该怎么照顾我们母女?”李澈大声吼道。
“你刚做完手术,不能再哭了,再哭坏了眼睛,我和孩子谁来管?”封峙摸着李澈的头发。
“我不信,我不信你再也站不起来了,我不信!”李澈拉起了封峙的手。
“你想让我再站起来,是吗?”封峙的眼睛突然亮了,可是他还是有些失望。
“孩子睡了,我要抱她回去了!”李澈过去抱孩子。
豌豆趴在封峙的胸膛上睡着了,那小手还抓着封峙的衣服。
“孩子已经睡了,别再动她了,让她在我这睡吧,我也好和孩子亲亲。”封峙不想让李澈把孩子抱走。
“是你的女儿,你就抱着吧。”李澈起身要走。
“是我们的女儿,我们的女儿!”封峙一直在强调豌豆是他们的女儿。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李澈起身,“孩子一会儿醒了,你给她喝点水,我马上就回来。”李澈又拍了拍孩子就出去了。
“豌豆是我们的女儿!”封峙又强调了一句。
李澈又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出去了。
李澈的眼睛每一天都要上药,不能太劳累,可是她还是抱着孩子到封峙的病房里,去照顾封峙。豌豆也是听话,知道爸爸和妈妈身体都不是很好,就一个人在小床里不哭不闹的看着他们。
李澈给封峙喂饭擦身子,还要给孩子喂奶,一个月过去了,李澈又瘦了好多。
豌豆把着小床的扶手可以站起来了,封峙看着豌豆浑身都充满了动力。
“豌豆,看看爸爸!”李澈给封峙洗衣服。
豌豆抖动着两条小胖腿,开心的笑着。嘴里恩哼哼的发出了很动听的声音。
“乖,好好的!”封峙看着自己的女儿。“宝贝儿啊,我们现在都有小宝贝儿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团聚了?”封峙看着李澈。
“女儿才不要你这个没有腿的的瘸子父亲呢,我告诉你,想要女儿,你的站起来,不站起来,女儿不给你。”李澈给封峙晾着衣服。
“我要女儿,我也要你,没有你,咱们这不叫家。”封峙一直在强调要女儿也要李澈。
“医生跟我说,除了用药,还得做康复训练。我来帮你,你必须要站起来。女儿需要你,她还想让你抱着她出去玩呢!”李澈就是不给封峙正面的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