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蕴初一时间跟失了声一般,半晌没有说话,从心底里涌出来的窒息将自己完全笼罩。
陆黎琛唇边的笑意渐渐地没有了温度,商人谁不是利己主义者,何况他们陆家的人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许温如跟你之间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因为她是你太太前男友的侄女,陆先生,我真没有看出来,您还是妒夫。”
章蕴初转移了话题,掩饰着自己那些微不可查的慌张。
陆黎琛挑了挑眉,转头望向窗外更远的地方,温润深邃的眼眸里夹着星星点点的冷意。
“妒?我估计没有这个爱好,我不过是觉得许温如变成废人才不会总是碍着我的事。”
越是自立自强的女人,就越是想让人将她毁掉蹂躏践踏,这估计是一种病,一种治不好的病。
“不过,许温如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我怎么知道。”
“你最好不知道。”陆黎琛笑出了声,章蕴初的平静在意料之中。
许温如又不是傻子,纵然是真的找不到证据,她也一定能猜到一些,奈何没有证据。
章蕴初冷哼一声,没有作声,陆黎琛之后挂断了电话。
有些事交织在一起,还真的挺让人头痛的,让许温如消失不太可能,只能让她乖乖的做陆黎川的女人,折去翅膀,永远安分的活着。
可是陆黎川对许温如应该不只是喜欢了吧,仅仅是喜欢的话,不足以让他的情绪失控以及加重病情。
“陆总,太太过来了。”秘书敲了敲门打断了陆黎琛的思绪。
他一转脸就看到一身标准职业装加深的厉晚清从外面进来。
“你叫我。”她站的很远,语气生冷。
“从今天开始,你调到项目部去,专心跟着与和风集团合作的项目。”
“我不去。”
“厉晚清,在公司里,你不是陆太太,你有什么资格任性跟我叫板。”陆黎琛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厉晚清握紧了拳头,无力反抗,她的工作室,她所有的一切,都被这个男人收编,他牢牢地将她掌控在手心里,羞辱把玩。
看着女人最终低眉顺眼离开的样子,陆黎琛的心情不见好转,越发的暴躁起来。
——
没过几天的时间,那天在咖啡厅里跟她动手的女人被关进了监狱。
她请的律师中途被陆黎川换掉,硬是将那个女人的量刑加重。
陆黎川这般极端疯狂的行为引得温如心里很不安,陆家的男人没有好人。
不管是生意,还是女人,得不到就毁掉,是他们一贯的作风。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车上坐在身旁的池暮出声。
温如慢悠悠的回过头来看他,“陆黎川是不是在查我流产的事情?有什么进展了吗?”
她一直都没有要主动去查,自从温钊说不管这件事之后,她也就没有查了。
既然在那种地方推她下楼,说明后续的事情,一定能够做的滴水不漏,从政的人比从商的人更加的心思缜密,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再查也不过是浪费精力,除了章家,她不会怀疑任何人。
“似乎是有一点了,章家的那位二小姐很可疑。”池暮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陆黎川又不是什么蠢货,某些事情想一想就知道了。
许温如是在军区医院出事,那么总不能怀疑到温钊头上去,除了章家,谁会视她为眼中钉。
“章蕴初呢?”
“她不是有不在场的证据?就算是她唆使她妹妹,只要章珺希不说,那就没有的事,怎么,问起这个事情,打算追究这种无聊的事?”
池暮侧目,温如垂着眼帘,眼里的情绪皆被掩盖。
“不,只是知道的清楚点,能在陆黎川纠缠我的时候怼他。”
池暮冷冷笑了两声,“陆家人一向是脸皮厚道无限大,你可太高估他了。”
如果他要纠缠,一定要霸占她,一些下三滥的手段肯定少不了。
“嗯,我会注意的。”温如回答的心不在焉。
今天有很重要的饭局,池暮这个人一向不近女色,只有关系坐实了,她才能更加安心的做自己手里的事。
“你今天晚上看起来有些奇怪,怎么了?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温如清了清嗓子,“没有。”
她未曾抬头去看池暮,明显的,心里有鬼,这丫头心里会想些什么,他有的时候还真的琢磨不透。
毕竟是长大了,跟小时候很不一样,她正在不遗余力的摆脱自己浑身上下的稚气。
“今天的饭局很重要,不要喝太多酒,这里面不乏有一些对你有帮助的人,头脑必须要清醒。”
池暮深知许温如的酒品太差,从他第一次带她到饭局就出现了意外,喝多了酒就开始嚎啕大哭。
“我知道。”
看到玫瑰庄园的招牌高高的悬挂在高楼最顶层,红色惹眼的光芒总给人一种浓浓的风尘味。
到底是来吃饭娱乐的,还是来逛窑子的,还真是分不清。
“怎么每次都在玫瑰庄园?”
“全靖城最好的会所,服务周到。”
温如撇撇嘴,这大概是对男人的服务,这种地方,呵,这里的老板一直都是个谜,谁都不知道是谁。
陆黎川今晚的应酬也在玫瑰庄园,两人就这么好巧不巧的遇到了。
自从那天在她的公寓里差点强暴她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这一见,陆黎川跟没看见她似的。
目光冷冷的掠过她的脸,从她身侧走过。
温如挽着池暮的手微微收紧了些,“我们在几楼?”
“五楼。”
在周围的电梯都被占用的情况下,他们只好跟跟陆黎川搭乘同一班电梯。
温如平静如水的面容里看不出来情绪和波澜,微微抬头的样子也是在看着门镜上自己的样子。
陆黎川低眸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亚麻色的波浪大卷,垂落腰间,白衬衣,黑色修身的七分裤,她本来瘦,气质也柔弱。
可是这样的职业休闲装穿在她身上,偏偏还穿出了些气场来。
如果不是她的脸蛋长得太柔媚,她应该也会成为章蕴初那样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可是,看着她领口敞开的两个扣子,他就觉得自己体内邪火肆意乱窜。
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了滚,喉咙一阵阵的发紧。
“陆先生的目光长在温如身上了,要不要她衣服脱了给你看?”池暮看了一眼陆黎川,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她身上我哪儿没看过,不只是看,还翻来覆去的做过。”
温如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小手握紧了拳头,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要这样。
“陆先生不是一向以睡女人为荣?陆家的家风可真是奇特。”
陆黎川的话并没有刺激到池暮,他并不在意,陆黎川唇角噙着冷淡的笑,池暮果然不爱她。
她不是也应该会向往爱情么?为什么要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电梯到站,温如先一步抬脚离开电梯,池暮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陆黎川之后也跟着踏出了电梯。
“你不爱她,还要娶她?”陆黎川伸手挡住即将关上的电梯门冷声问。
“总比你喜欢着想要把人困在身边却不给名分要好得多,起码,她会是名正言顺的池太太。”
池暮这个人有多恶劣,从言语当中就能感觉得到,短短的几句话,可谓是句句扎心。
池暮最后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转身跟上了许温如已经走远的背影。
陆黎川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慢慢的捏成了拳头。
名正言顺?哪个女人不喜欢名正言顺,陆黎川自嘲笑了一声。
饭局上温如真的很少喝酒,这些人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见面谈的也是重要的事。
“许小姐怎么心不在焉的样子?是身体不舒服吗?”身边有人开口问了她。
池暮侧脸看她,冲着跟她说话的人淡淡笑了笑,“她不过是还犹豫着,要不要把她爸爸赶下台。”
“许小姐年轻有为,何况你手里的股份已经超过你父亲,罢免他也是迟早的问题,这个事情,许小姐还没有考虑清楚么?”
这么长时间了,对于这个后援团,许温如大多数时候是不见面的,她自己知道,再见几次面,她就会忍不住去和风赶走许玉良。
“这是我自有分寸,不劳各位操心,承诺给大家的,也正在做着,现在大家不都看到成效了吗?”
温如总是能让人轻易闭嘴,都是商人,心思都是一样的,不过就是谁想占谁便宜更多一点。
后来的谈话便一直在工作上,中途温如喝了几杯酒,一直是仔细听着桌上的谈话。
饭局跟会议一样枯燥漫长,温如最后喝了一杯酒之后,桌上的人三三两两差不多也就散尽了。
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把要放进自己的酒杯的。
等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之后,池暮从她手里拿走了酒杯,“都跟你说了,不要喝太多酒。”
他的语气里渗着不悦的凉意,温如动了动脑袋,然后伸头过去,噌在了他的胸膛。
“池暮……”女人软糯的声音很酥,池暮眉心一拧,抬手抚上了她不正常潮红的脸。
“怎么了?”池暮将她推开,不允许她靠近自己,大手用力的按住了她的肩骨。
温如柔软的手却是忍不住想要抓住男人衣角,池暮起身起的很快,也马上明白过来许温如想干什么。
“许温如,你给自己下药,想干什么?”
“池暮,我们要结婚的啊,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温如忍不住体内疯狂满眼腾升的燥热,用力的挣脱了他的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感觉到来自女人柔软的身体,池暮眼眸里浓郁的快要滴出墨来、。
“那也是结婚以后,许温如,你给自己下药,无非是觉得跟我上床会觉得勉强。”池暮的身体直直的站在那儿,没有任何反应的样子。
温如的手胡乱的钻进他的衣服里,开始胡来,池暮沉着眼眸,及时捉住了她的手。
对于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在自己眼里,始终是那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可以给她大腿抱。
所以当初给了她结婚这么一个承诺,但是真的要碰她,他发觉自己有着深深地罪恶感。
“没有,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更热情一点,我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许是今天晚上见到陆黎川的缘故。
本来还有所有犹豫的她,忽然之间就下定了决心,她一定要跟池暮上床,让这婚姻坐实了。
“池暮,我好热。”
“许温如,你简直是混账!”池暮的声音很是冷淡,大手拽着她滚烫的手腕用力的将她从包间里拽了出去。
她给自己下的药不多,但是这药性太猛,浑身软的不像话,还这么背池暮拖着走,身体上很难受。
“池暮……你慢点。”
“你不是热?我给你散散热!”池暮拉着她疾步走进了电梯,然后按了楼层。
池暮带着她上了十层,将她一把推进了房间,陆黎川一直尾随其后,许温如明显的是不对劲。
池暮冷着脸粗鲁推她的样子也是没有半分的怜香惜玉。
洒花的凉水从头顶浇灌下来,打湿她的衬衣,纤瘦的身材完美的呈现在了男人面前。
“这种蠢事,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就给我滚!”池暮有多生气可想而知,这声音震的温如耳膜发疼。
池暮扔下她从浴室里离开,出了门就看到陆黎川在门口站着,池暮冷冷的扫过他一眼。
“给你个机会,进去给她当解药,如果不愿意,我就找别人来。”池暮狠狠地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带,那不悦的神色逐渐爬上眉头。
“怎么不碰她?”
“我能给她婚姻和靠头,给不了她性和爱,你去不去。”池暮冷着脸,温隽的眉眼里此刻也是冷的有些吓人。
“你们是未婚夫妻,你让我去睡她?”陆黎川仍然是站在原地不动。
完全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心思早就已经飘进房间里去了。
“如果你能解除跟章蕴初的婚事给温如一个名分,即便是我跟她结婚了,她也能是你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陆黎川不能理解,池暮一向是帮着许温如的,怎么样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如果温如知道,不是会备受打击?
“比起陆家和章家的虎视眈眈,我更不愿意你们陆家跟章家合谋,和风对稳如很重要,你能帮她守得住和风,你自然就守得住温如。”
池暮的言辞里都是生冷,这些话讲出来犹如是在谈一场交易似的。
陆黎川那张总是带着几分邪肆的脸看上去依旧是没什么笑脸,池暮不再跟他说话,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sunny,马上来玫瑰庄园接我,对,现在。”
池暮挂断电话之后就走了,真的将剩下的事情扔给了陆黎川。
陆黎川抬手扶着门把推开了门,浴室的水声还在,他转去浴室之后,看到躺在地上浑身湿透的女人。
大概是在冷水的冲击下,她的理智还在,见到陆黎川,她本能的慌张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温如的声音很小,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往墙角里缩了缩。
“如果我说是池暮让我来帮你解决问题的话,你会不会惊讶?”
温如闻言,猛地睁大了眼睛,陆黎川关了水,蹲下身来直接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会被下药,完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有池暮在身边,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给她下药。
“不、不会的。”温如摇着头,不愿意相信。
头发已经完全淋湿了,潮红的小脸看上去也显得有些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温如,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推开我,嗯?”
“陆黎川,你放过我,好不好?”温如的声音哽咽,因为药性,却又透着些妩媚。
陆黎川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离开了潮湿的浴室,将她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不惜给自己下药也要爬上池暮的床,你到底是太没有安全感,还是骨子里都是下贱?”男人的一只手撑在她耳侧,漆黑的凤眸里是嘲讽的笑意。
温如听得清楚他刻薄的话,眼泪这个时候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陆黎川徒然冷笑了一声,他是生气的,愤怒的,为什么许温如宁愿跟池暮上床。
都不让他碰她,不愿意待在他身边。
“陆黎川……”
下一秒,她被他的手触及到,瞳孔一阵猛烈的收缩起来,细长的手臂,本能的攀住了他的肩膀。
如果他今天晚上不来的话,池暮打算叫谁过来,真的要她跟别的男人睡?
陆黎川想象不出来,也不敢去深想。
陆黎川嗤笑了一声,“温如,今晚过后,我们注定要纠缠到底,你该如何躲开我逃走?”
陆黎川穿着黑色的浴袍站在窗前抽烟,时不时地会回头看一眼床上躺着的女人。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让人觉得心疼,他不喜欢她的倔强,可是他又喜欢着她的全部。
“查查看,池暮跟他的女助理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陆黎川打着电话,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