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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牢房营救(4)

张春生说:“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明江道长呵斥道:“还下次?你下次再这样,就回家去。你是很聪明,练武也很有天分。但我不希望我的弟子在我面前耍小聪明,找借口偷懒。你现在不好好练武,今后学不到真功夫,被人打得满地乱滚,你会不会怪师父没教好?”

张春生被明江道长一顿训斥,头埋得更低了。明江道长问道:“谁给你吃的东西?”张春生低头不说话,黄天民也低着头。明江道长又问道:“好汉做事好汉当,你们连这一点责任都不敢承担?”

黄天杰开口道:“师父,是我给春生的。”明江道长转身看着黄天杰,皱着眉头说:“你是大哥,是大师兄,应该带好头。我走的时候,是怎么给你说的?你把我的话听进耳朵里没有?”

黄天杰身子站得笔直:“我错了,请师父惩罚我吧。”明江道长说:“今天这个事情,一切原因都在你身上。你先扎一个时辰的马步,再把今天我教的套路练50遍,练完了才能回家!”明江道长对黄天民和张春生说:“你们给我看着他,不许他偷懒!”说完,明江道长拂袖而去。

黄天民狠狠地瞪着张春生,张春生把头抬起来看着天空,翻着白眼。黄天民着急地说:“我去给师父求求情,不要惩罚你,如果他不答应,我帮你分担一点。”黄天杰摇摇头说:“师父说得对,我的确没有带好头,没有把你们管好。我犯的错,我承担后果。你们记着,你们是我的弟弟,从今天开始,我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我一定要把你们带好。”

黄天民的眼泪流了下来,用袖子擦了擦,对黄天杰说:“我陪你一起练吧。”张春生走到黄天杰面前,低着头说:“大哥,都是我不好,把你连累了。”黄天杰搂着张春生的肩膀,笑着说:“我们是亲兄弟,我应该承担对你们照顾不周、管束不严的责任。不多说了,我要扎马步了。”张春生抬头看着黄天杰说:“我也陪你们一起练!”

黄天民朝张春生竖起大拇指,黄天杰冲两个弟弟笑了笑,三人排成一排,深吸一口气,扎起马步来。扎了一段时间,张春生身子一晃,跌坐在地上。黄天民想去扶他,黄天杰喝道:“春生,起来,继续练!”

张春生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翻身爬起来,咬着牙继续扎马步。黄天杰面带微笑看着张春生,给他无声的鼓励。终于,扎完了马步,三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互相看着,开心地笑了起来。

歇息了一会儿,黄天杰腾身跃起,把黄天民、张春生拉起来说:“你们要是累了,练不动了,就在一边看着我练。”黄天民把拳头捏紧,挥舞着说:“我有的是劲,我没事,我要练!”张春生也说:“我吃了烤红薯,我有力气,练!”黄天杰高兴地说道:“好,我们一起练!”三人一边练,嘴里一边嘿哈地喊着,动作刚劲有力。明江道长在远处看到三人如此齐心同力,捻着胡须不住地点头。

天渐渐黑了,三人练得浑身是汗。张春生体力明显不支了,动作没有了先前的章法,完全是在应付了事。黄天民也好不到哪去,但他仍在继续坚持。只有黄天杰,满头大汗,紧咬牙关,一招一式用尽全力,一点也没有马虎。练完最后一招,张春生立即瘫软在地上,黄天民也跌坐下去。黄天杰收拳,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汗水,笑嘻嘻地看着地上的两个弟弟。

走到大街上,一阵烤红薯的香味传来,张春生馋着脸,使劲地抽吸着鼻子说:“哇,好香!”黄天杰笑着说:“你想吃吗?”张春生说:“想,想!”黄天民猛地记起黄天杰下午的承诺,拉着黄天杰说:“你不是说要给我买烤红薯吗?”黄天杰捏了捏黄天民的鼻子说:“当然!走,买烤红薯去!”

春去夏来,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这天,明江道长放了三人一天假,三人相约着跑到镇外河边去玩。张春生尿急,跑到旁边一户人家上厕所。上完厕所,张春生看到一个比自己小一点的男孩手里拿着糖人,正一边走一边吃。张春生看到糖人,口水一下子就流出来了。以前四处流浪乞讨时,他经常和别的小乞丐抢东西吃。他的争强好胜之心被糖人激发起来,想把糖人抢来吃。

张春生跑过去,一把夺过男孩手里的糖人就往嘴里塞。男孩愣了一下,随即上前要抢回糖人。张春生顺手一推,把男孩推倒在地上。男孩受了委屈,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大声哭叫道:“哥,哥,有人抢我的糖人!”一个壮实的少年闻声从房里跑出来,怒气冲冲地对张春生说:“把糖人还回来!”

张春生自知惹祸,但又不甘心把糖人交出去,胆怯地退了几步,把糖人藏在身后,嘴里嚷道:“不给,不给!”少年朝张春生逼上两步,把手伸出来吼道:“交出来!”好汉不吃眼前亏,张春生只得把糖人交给少年。少年接过糖人,一拳打在张春生胸口,张春生站立不稳,朝后退了两步。

张春生挨了打,恼羞成怒,自恃练了一段时间盘破门功夫,闷吼一声,朝少年扑去。少年伸手把张春生的两手抓住,朝他脸上打了一个巴掌,然后轻轻一推,把他推倒在地。正巧,张春生坐在一块小石头上,屁股被硌得生疼,眼泪唰地流了出来,大声哭叫起来。

黄天杰和黄天民听到张春生的哭声,跑了过来。看到那个少年站在张春生旁边,对张春生不断地挥舞着拳头,嘴里还骂着脏话,黄天杰大声喝道:“你为什么打我弟弟?我弟弟惹着你什么了?”

少年叉着腰说:“他抢我弟弟的糖人,你说我该不该打?”张春生从地上爬起来,嘴角流着鲜血,指着少年说:“他把我都打出血了,你得给我报仇啊!”黄天杰指着少年说:“不管怎么说,你打人是不对的,你必须向我弟弟道歉!”

少年哈哈大笑:“真是笑话,你弟弟抢我弟弟的糖人,还打我弟弟,是他不对在先。我帮我弟弟要回糖人,你弟弟不服气要和我打架,我只有还手。你说,我哪里错了?你还叫我道歉,没门!”

黄天杰听少年说起事情的缘由,知道是张春生理亏了。但看到张春生嘴角的鲜血,想到自己没有保护好张春生,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认输走人,必须要给张春生讨还一个公道,就咬着牙说道:“你把我弟弟打得这么狠,你必须道歉,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少年啧啧两声,上上下下看了黄天杰一番,用手指挑衅般朝黄天杰勾了勾说:“想打架啊?来啊!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是输了,谁就趴在地上学三声狗叫。”黄天杰哼了一声:“谁怕谁呀?来!”黄天杰脱下衣服,交给黄天民。

黄天民见势不妙,低声说道:“我看还是别打了,本来就是春生不对在先。”黄天杰瞪了黄天民一眼说:“你闭嘴!我是大哥,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的弟弟,否则我跟他没完。”

黄天杰活动活动筋骨,摆出盘破小手的架势。少年一看,乐得又笑了起来:“看不出来,你还会盘破小手呢!来,小爷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盘破小手!”说着,少年把腰带紧了紧,大叫一声,朝黄天杰扑了过来。

刚交上手,黄天杰就发觉事情不妙。这个少年虽然个子和自己差不多,但其手上的力量大多了。黄天杰不敢大意,集中注意力,一边招架少年的进攻,一边寻找机会准备主动出击。

黄天杰毕竟才练几个月的盘破门武功,虽然套路练得有模有样,但没有一点实战经验。今天和少年交手,是他第一次运用盘破小手进行实战,经验实在有限。少年一拳朝黄天杰面部袭来,黄天杰连忙用手去挡。不料,少年这一击是虚招,另一只手迅速地朝黄天杰胸部打去。黄天杰躲闪不及,胸口挨了重重一拳,后退两步,倒在地上。张春生连忙上去扶黄天杰,黄天杰把他的手拉开,站了起来。

少年叉着腰,笑嘻嘻地说:“怎么?还想打?”黄天杰说:“当然!今天不把你打败,我不罢休!”少年冷哼两声,朝黄天杰招招手说:“那就来吧!”黄天杰这次主动出击了,两手快速出拳打向少年,少年一边招架,一边悄悄地用脚朝黄天杰的膝盖踢去。黄天杰没提防,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少年也没有继续和黄天杰打斗,嘴里说道:“还没过年呢,怎么就给我下跪了呢?”

那个拿糖人的男孩在一边拍手叫道:“拜年喽,拜年喽!”黄天民气得朝男孩挥了挥拳头,男孩吓得赶紧躲到少年身后。少年对黄天民说:“你也不服?那你也来呀!”黄天民把衣服朝张春生怀里一塞,挽着袖子说:“来就来,你以为我怕你不成?”黄天杰站起来,对黄天民喝道:“站一边去,没你的事!”黄天民见黄天杰发怒,只得恨恨地瞪了少年一眼,和张春生站在一起。

黄天杰用手擦了擦汗水,摆开架势,和少年又打在一起。黄天杰求胜心切,出拳没了章法,力量又不及少年,很快又被少年打倒在地。但他倔强地爬起来,继续和少年打斗。黄天民和张春生在一边看得着急,大声喊着“加油”,为黄天杰助威。

数次交手后,黄天杰终于没有了力气,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少年笑着说:“认输吧,赶紧学狗叫。”黄天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眼睛瞪着少年,就是不认输。

黄天民和张春生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张春生把衣服扔在地上,大喊一声,和黄天民一起冲上去,对着少年一顿乱拳。少年没想到黄天民和张春生会不顾事前说好的规则拥上来打群架,慌忙应付,身上挨了不少拳头。

张春生眼珠子一转,朝少年踢了一脚后,就朝那个男孩扑去。男孩见张春生要打自己,吓得哇哇大叫。少年急了,一边招架一边叫嚷:“你们耍无赖。弟弟,我们走!”少年转身拉着男孩就跑。

张春生朝少年追去,黄天杰连忙喊道:“别追了,回来。”张春生这才止步,朝少年的背影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黄天民把黄天杰扶起来,让黄天杰坐到路边一块大石头上。黄天杰满脸灰尘,混合着汗水,成了一个大花脸。张春生弯下腰,看着黄天杰说:“你没事吧?”黄天杰说:“我没事。”黄天杰把衣服穿上,站了起来:“回家吧。”

三人垂头丧气地在路上走着。张春生走在最后面,看着大家的衣服都沾满了泥土,眼前一亮,说道:“天气热,我们下河玩玩水,顺便也把这身脏衣服洗了。”黄天民一听,正合心意,立即赞成:“好啊,我们就这么回家,爸一定会打死我们的!”

黄天杰摇着头说:“不行,爸早就说过了,不许我们下河玩水。我得听爸的话,把你们看管好。”张春生说:“大哥,那我们到河边洗洗手总可以吧?你看,我的手上全是泥。”黄天杰说:“洗手可以,但不准下河玩水。”

三人来到河边,黄天杰蹲下身去洗手。张春生朝黄天民使了一个眼色,用手悄悄地做了一个“推”的动作。黄天民会意,朝张春生暗中竖起大拇指。张春生来到黄天杰身后,弯下腰,两手猛地朝黄天杰的背上一推。黄天杰哎哟一声,身子向前扑去,一头栽进了水里。

黄天杰在水里一阵扑腾,头冒出水面,嘴里吐出一口水,用手扒拉着水叫道:“你这个小兔崽子,要干什么?”张春生和黄天民互相看了看,哈哈大笑,跟着跳进了河里,和黄天杰纠缠在一起,打着水仗。黄天杰见两个弟弟如此开心,玩性也被激发了出来,站在水里,不断地用手朝黄天民和张春生打水……

往事历历在目,兄弟之间的情义岂是回忆就能道得尽的?一阵寒风吹来,黄天杰回过神来,用手抹了抹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他这个当大哥的,一定得想办法把张春生救出来,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端方杀害。尽管之前黄天杰心中已有了一定的主意,但没想到黄天民会擅自行动跑到资州城去营救张春生。如此一来,已经打草惊蛇了,所有的营救计划必须改变。

当下之急,必须赶紧返回罗泉,大家聚在一起再商量对策。黄天杰调转马头,两腿一夹,策马飞奔下山,朝罗泉镇疾驰而去。黄天民在黄天杰愣神时,一直在一边默默垂泪。看到黄天杰没和自己打招呼就自顾自地离开,也跟着黄天杰朝罗泉镇飞奔。

黄天杰没有回家,也没有去三圣宫,而是去了龙建伟和王人杰所在地。龙建伟、王人杰已经得知黄天民擅自行动的消息,也知道黄天杰赶进城去接应黄天民,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两人的消息。

见到黄天杰和黄天民满头是汗地走进来,两人都紧张地站了起来。从黄氏兄弟的表情,可以看出两人此次资州之行没有结果,龙、王二人的脸上也不禁露出失望的神情。看到黄天民的衣服沾满血迹,龙建伟找出一件干净衣服让黄天民先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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