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儿见过祖母！”叶向晚冷冷地盯了叶婉玉一眼，这才朝着左氏，尽可能用乖巧的姿态行礼。
而左氏早已习惯了她平时的清冷，此刻也不会强求，只是揶揄般笑道：“晚儿许久没有出宫，乍一看比以往乖巧多了，定是宫中规矩森严。想来我们府上那么多事儿，是不是就是因为规矩不够？”
叶向晚看得出她眼底的笑意，当然不会生气。而叶婉玉却以为左氏这是在嘲讽着叶向晚，心里头也觉得如意。
“祖母，规矩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小叶子会听规矩么？”
叶向晚半蹲下 身子去抚摸小叶子的脑袋，可小叶子只怔愣一下，迈起小腿就往叶婉玉方向奔了过去。
左氏顿时不悦了。
“婉玉，我不是让你平时多与小叶子说说，让他与晚儿亲近亲近，你到底是怎么教的？”
“祖……老夫人，并非是婉玉不想，只是二小姐刚从宫里回来，许久不见，少爷与她实在是……”
叶婉玉微微蹙着眉头，布满了可怜意味的眸子外，如扇睫毛不停地上下拍动。左氏瞪了她一眼，但看得久了，那股子怒气也就消了下去。
“罢了，晚儿，你今日就与小叶子单独呆呆吧！对了，小叶子的正名，我和你父亲已经取好了，就叫叶向繁。”
繁，繁枝茂叶，他们取了个这样的名字，定是觉得府中男丁稀少。
叶向晚恭敬再行一礼：“这名儿好听得很，繁儿，繁儿，念起来，好像府里头人都多了！”
“就是这个意思！晚儿，你总是这样伶俐，祖母不欢喜你欢喜谁呢？”
左氏上前拍了拍叶向晚的小手，眼底的欣赏之色越发浓重了。
她根本没注意到那几句话就是叶向晚的试探。
若不然，叶向晚怎么会用那样温柔的目光看着她？
“好了好了，还早呢，我和婉玉想去采蝶轩转转。公主即将出嫁，我们也要给个担得起面子的礼品。”
采蝶轩是京都最有名的一家首饰铺子。轩中最为顶尖的匠人一部分进入宫中，专门为后宫妃嫔制作首饰；而另一部分则是留下，为官员们的家眷打造物件。
如果客人没有官位，不论花再多银两，采蝶轩的顶尖匠人也不会为其动手。而相比较而言比较下乘的匠人所得打造的首饰也会被富商一抢而空。
听说采蝶轩拥有自己的制作秘密，只教授给轩中最有天赋的顶尖之人。
叶向晚仔细琢磨着，但也没有多想。
这些，她还是从裴夕颜口中知晓的。裴夕颜在府中地位高，那两个姨娘则是经常用采蝶轩的东西讨好她。
可惜，裴夕颜最不欢喜的东西就是首饰。
想到这儿，叶向晚心中只有感慨。
感慨这几个月来的物是人非。
“晚儿，你要不要一道去看看？你在宫中久了，与公主殿下定也有交集，应当知晓她欢喜什么样的吧？”左氏扯了扯叶向晚的衣袖，令叶向晚一下就回过了神。
“祖母，还是你和大姐去吧！大姐平时关心这些，她定是能让匠人打造一个称心如意的礼品！”
叶向晚不紧不慢地推辞，示意霜儿抱起小叶子，三人便是往回走了。
玉嬷嬷看着小叶子那不安分的双脚，也是不由地叹了口气。
“玉嬷嬷，你这无缘无故叹气做什么？”
精明的左氏一眼就看出来了，语气立马有些不妙：“难不成你觉得我和婉玉挑不出好东西来？”
如此指桑骂槐，玉嬷嬷怎么会不知道呢？
“老夫人，老奴自然不敢这样想！只是生怕调皮的小少爷会让灵舒院不得安宁！”
玉嬷嬷赶紧迎过去挽住了左氏的手，早已识趣的叶婉玉不动声色地往边上退了退。
“老夫人，婉玉去叫人准备马车！”叶婉玉稍一抬眉，眉眼里头的姿态比一个下人还要恭敬。
玉嬷嬷扫了她一眼，总是不欢喜。
“玉嬷嬷，你在我身边应该是超过二十年了，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左氏眼见叶婉玉等人走了，直接扭过头去看玉嬷嬷。
玉嬷嬷猛一抬头就对上了她眼中的不悦。
“老夫人，老奴知晓老夫人要说什么，可是老奴总觉得，大小姐这性子转变得太快，咱们应该小心些！之前，她可还给老夫人药里头下毒呢，万一这会儿不小心，恐怕就……”
“我既然已经让她来康寿院了，就该是信她！你也是，别在背地里说这些话！若是被她听见了，该引起不必要的争端！”左氏哼了一声，极为不满意地凝了玉嬷嬷一眼。
“而且，她和繁儿关系好！我可不想失去一个孙子，明白了吗？”
再听起来，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威胁。
玉嬷嬷只得是点头。
“你也提醒提醒沐光院那两位，可别惹出了什么事情！”
一提起卢氏和叶画卿，左氏心里头也有些生气。
这小半个月，因为小叶子的事情，她对卢氏和叶画卿发过不少脾气，之前叶常旭想要让卢氏成为正房，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明白，不管怎么说都不同意。
“老夫人，听说二小姐这次回来得很匆忙，有下人说，她是逃回来的，这，老奴要不要去问问清楚？”
“逃？我的嫡孙女，在宫中需要逃吗？真是一群长舌妇，在那儿胡说八道，再听见那样的话，打个几板子就行了！”
左氏愤愤两句，看着玉嬷嬷的眼神之中充斥着各种不满。
“玉嬷嬷，我总觉得你最近有点不对劲，是不是想着晚儿回来了，你就……”
“老夫人，您多想了，老奴可一直都是您的奴婢呀！”玉嬷嬷一慌，赶紧凑上前去，“只不过，老奴总觉得……哎，罢了罢了，老奴不去管了就是！”
玉嬷嬷急得直拍大腿，左氏看到她这样，这才是在心里头松下一口气。
“别在这儿愣着了，赶紧出门吧！”左氏扫了她一眼，颇为嗔怪地念叨一句。
玉嬷嬷立马扶了上去，可还没说话呢，一抬眸就瞧见枫管家匆匆忙忙奔了过来。
仓皇间，他连头顶的帽子都歪了去。
“老夫人，二小姐呢？老爷处处寻二小姐呢！”枫管家一开口就是问叶向晚去处，左氏心里头自然不满。
“二小姐刚回灵舒院了！”玉嬷嬷恭敬地说道。
“行，我这就过去看看！”
“枫管家，这么着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左氏怪声怪气地说着，示意玉嬷嬷把枫管家给拦住了。
“不是什么大事儿，只不过公主殿下与北漠皇子前来拜访，老爷让奴才寻一下二小姐！”
知道内情的枫管家额上直冒冷汗。
“锦玉公主？北漠皇子？这可真是稀客啊！玉嬷嬷，赶紧扶我过去看看！”
左氏当然不会放过亲近公主的机会，谈笑间就往正院走去。 迟疑片刻的枫管家擦擦汗，什么都不敢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