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远拿着两个河灯出来的时候,见穆清歌神情严肃,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穆清歌回过神笑了笑:“有些乏了。”
东方远将手中的花灯递给穆清歌,穆清歌接过后,看到花灯上面写着字两个“紫色”
穆清歌不解,身后的白洛笑道:“东方兄画了姑娘的画像,倒是画功不到,这里却单缺紫色,所以东方兄别出心裁,便在花灯上写了紫色的字样,来表示那是姑娘。”
闻言穆清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会有人这么笨。看到穆清歌发笑,东方远狠狠的瞪了白洛一眼,白洛又笑着问:“穆姑娘,除了这紫色二字,姑娘可看到了其他字样?”
穆清歌又仔细看了看:“袖口这里有些奇怪,还有衣摆,但是若是字的话,确实没有看到。”
东方远笑的有些苦涩:“本来就没有,别听他瞎说,走吧我们去放河灯。”
穆清歌点了点头,又要看东方远的花灯,东方远闪躲着道:“没什么好看的,我画的太丑了。”
穆清歌见看不到便问道:“不知白公子画的什么?”
白洛将花灯拿出,只见一片翠绿的竹林中,一抹红色点缀其中,又有青山绿水,和一处庙宇,像极了一个清修之地,只是那抹红,却有些突兀,但又突兀的让人觉得意外。再看书墨的,同样的一片绿竹为底,但是书墨画中却只有一潭深水,不辨颜色,书墨和白洛的画风确实有几分相似,但是白洛的画更有灵气,书墨却像是笔尖僵硬刻意模仿,所说白洛的画是灵玉,那书墨的话只能说是一块发光的石头,虽有外表但却并无内在。
书墨将钱交给老妇人后,老妇人推托不要,一直说这是我俩送给你们的,不用收钱。但是穆清歌却道:“如今,谁都不易,希望老者多多保重,这些钱也不多,不过是给了你们应得的,生活不易就不要推托了。”
老妇人吞吞吐吐,穆清歌让老妇人宽心:“拿着吧。”
说完便率先走出了门,只是在出门时又多看了老大爷的腿一眼,毕竟自己也无能为力不是吗,不过一介凡人罢了,又怎么会有决定别人命运的能力。
一路上穆清歌都没有说话,东方远神情也有些落寞,而白洛与书墨也是各有各的心思。到了河边,穆清歌看着手中的河灯,有些不舍放去。东方远看见穆清歌的模样便打趣道:“怎么,现在觉得我这河灯漂亮,想留着不许愿了?”
白洛道:“东方公子倒是一点也不谦虚,若是河神看到你我的花灯,不知道,他更愿意看哪个?”
东方远又道:“求神拜佛这东西,向来是心诚则灵。若是有人心不诚,那么河灯再好看也没用。”
穆清歌笑了笑:“嗯,心诚则灵。”而那话语自是巧妙的避开了东方远的问题。
清歌将河灯轻轻放在水中,看着随着水流飘走的河灯,心下道,我本是不信神鬼的,但是那家老人如此不易,还要受人欺辱,我本来就没有济世救人的情怀,只是这天下的苦难人如此之多,若是真的有神灵的话,那便请渡渡他们吧,让他们少受些苦也是好的。
东方远看着穆清歌的侧脸心想,心里眼里全都没有我,但是我不会认输。因为我东方远认定的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多希望你眉间能舒展,宁愿你的所有痛苦都由我来承受,庇你一世安稳。
看着眼前的这俩人,白洛也放走了自己的河灯,只是素来不信鬼神的人,心愿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才完成的。若是放河灯有效,那么还要努力来干嘛。
穆清歌余光隐约看到东方远的河灯上也写着“紫色”两个字,但既然东方远未说,自己何必再提,左右不过一个河灯罢了。只是那河灯越飘越远,在河水中风中摇摇晃晃的却不止是河灯,更有那细小不为人知的心思。
“好了,这下东元国的花灯节就再也没有遗憾了。”穆清歌笑道。
闻言东方远唇角微扬,没有遗憾了么,挺好的啊。
白洛道:“今日多谢二位,才有这么好的兴致,这里离赏星楼也不远了,不知二位可否赏脸去赏星楼一坐。”
穆清歌还未说话,东方远便抢声道:“清歌明日还有要事,今日也不早了,还是早点回去歇着的好。是吧?”说完又问了穆清歌一句。
穆清歌点了点头:“我是南国派来的使者,明日东元国皇上寿辰,要进宫贺寿,今日是该早些睡觉。”
听到穆清歌如此诚实,白洛道:“既然明日要进宫,那今日便早点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我们的皇上虽说性格怪异,但通情达理,还请穆姑娘明天不要紧张。”
穆清歌淡淡一笑:“多谢白公子告知。时辰不早了,那清歌便先回去了,白公子路上也请小心。”待穆清歌说完,东方远便拉着穆清歌向驿站走去。
白洛站在后面看着东方远小心翼翼为穆清歌披上斗篷的模样感叹道:“没想到暗夜阁阁主也有今天啊。”
书墨道:“公子,可要属下暗中给暗夜阁一些厉害。”
白洛道:“先别轻举妄动。东方远如今的心思都在穆清歌的身上,自然是对暗夜阁的事有所懈怠。所以,既然大家都是搜集情报的那么也都无所谓了”
“东方远所画的河灯上面到底有什么?”
白洛叹了一口气:“东方远的画功在我之上,他给穆清歌画的那幅图正是方才穆清歌伫立在在卖灯笼的小屋,在柔和的灯光下,目光温柔的看着两个老人,就连拿着斗篷的手紧紧握着,他都观察到了。”
书墨道:“那也没什么特殊的啊,只是画的仔细些罢了。”
白洛摇了摇头:“不,不仅仅是那么简单,他在那副画中,也就是穆清歌的袖口出藏了一首诗,能将诗藏于画中,并且若不是仔细看,若不是心灵相通,根本就看不出来。”
“公子的意思是?”
“穆清歌在装傻,她既然已经看出了袖口处不对,但是并未言明那里有诗,很明显,是她的心不在东方远这里,所以不想说出来。只是可惜了东方远这样一个人才,若是不为感情所牵绊的话,他会走的更远,只是依旧难过美人关。更是可惜那个河灯。”
“属下愚钝,并未看出上面有诗,不知公子可看出来那是什么诗?”
“子宁不嗣音。”白洛接着又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这东方远怕是真的陷了进去。”
听完后书墨对东方远立刻换了种心情,那样的人,却被女子所牵绊,只是不知,他的才华,究竟带来的是缘还是孽。再向他们离开的方向望去,却只能看到重重夜幕笼罩。白洛道:“该回去了,今日出去的时间有些长了,不过目的还是达到了。”
“是。”书墨心下道,原本今日就是得到穆清歌与东方远出来的消息,自己这才会随着公子出来,原本就想测试一下这个穆清歌在暗夜阁阁主心里究竟占了多大的位置,现在就凭那些神情和细小的动作便知道,东方远是真的喜欢上了穆清歌。不管用什么方法,目的达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