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远饮了一杯酒抬眸问道:“按照行程,你应该早就到了东元国,为何昨天才到。”
穆清歌眯了眯眼睛:“东方你竟然派人跟踪我?”
“没有,没有,若是有的话,我又怎么会问你这几日去了哪里。”
“原本是早该到了东元国的,但是途中出了一些事,所以到东元国也就迟些时候。”穆清歌又吃了一块糕点。
“昨天刚回来,今天便出去玩,还玩了一整天,你身体能吃消吗。”东方远道。
穆清歌道:“没办法啊,谁让今天是花灯节,再说了,出来转转也好。”
东方远看着穆清歌身侧的鸳鸯灯道:“赏星楼的一年一度的花灯都被你拿到了,你是怎么入了那楼主的眼的?”
穆清歌白了东方远一眼:“你的意思是说,我长得难看?”
东方远道:“你这模样还难看的话,想必也没有好看的了。只是这白洛不像是个以貌取人的主啊。”
“你认识白洛?”说着穆清歌便又将花灯拿出来仔细审视。
东方远伸手要过鸳鸯灯:“也不算认识吧,只是难免有些交集。这白洛出身商贾,但自小体弱,后来建了个赏星楼,明面是卖花灯的营生,但暗地里,赏星楼也是一个庞大的信息集团,那里的情报网甚至与暗夜阁相比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穆清歌又想起那个身穿白色斗篷的男子,嘴角总是含笑的模样,但那出尘的模样,确实不像是个组织的头目。也罢,不能以貌取人不是吗?
“我知那白洛也是个翩翩公子,风雅之人,又不喜热闹,据说每次吃饭时间都与人不同,你俩怎么会有交集?”东方远把玩着手中的鸳鸯灯。
穆清歌接过家丁递过来的姜糖汤,看着着黑红的东西却不想喝,但刚才话已出口,便小口珉了一下:“我与夕颜在望江楼正吃着,便有人打架,刚要走,那白洛便拦住了我和夕颜,说是请我们帮忙搭救。所以便搭了把手,谁成想到了赏星楼便又遇到他了,我随口说了几句,便被当做有缘人了。然后这个花灯就送我了。”
东方远点了点头:“这个白洛,行事很是诡异。素来不按常理出牌。但是他的性格有些阴鸷了,你还是少与他来往。”
穆清歌点了点头,反正是于自己无害的,听了又怎样。
“我看你对着花灯,倒是喜欢的紧,不如我卖给你吧。”
东方远道:“我只是看这花灯上面的画有几分奇特而已。”
“看着喜欢就买了,千万不要错失良机。这可是一年一度花灯节上的花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穆清歌依旧不断宣传着这花灯。含笑与东方远开着玩笑。又见东方远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便笑道:“和你开玩笑的,就算你出高价我也不会卖的。”
“为何?”这下又轮到东方远疑惑了。
“不为何,只是我觉得画中女子,如此一生挺不错的。”穆清歌如此说着又道:“河中之水向东流,洛阳女儿名莫愁。莫愁十三能织绮,十四采桑南陌头。十五嫁为卢家妇,十六生儿字阿侯。卢家兰室桂为梁,中有郁金苏合香。头上金钗十二行,足下丝履五文章。珊瑚挂镜烂生光,平头奴子提履箱。人生富贵何所望,恨不嫁与东家王。”
东方远问道:“何解?”
穆清歌看着花灯说:“讲的是一个名叫莫愁的女子,她的生活十分幸福美满,但是,尽管卢家再怎样富丽堂皇,要那些富贵又有何用,只是悔恨没有早嫁东邻王郎。其实功名利禄不过过眼云烟,真正在意的,不过是心上人,那一间屋子,一壶酒,一双人。就够了。”
东方远看着这花灯问:“不知谁是这卢家,谁又是王郎?”
穆清歌笑道:“闲来无事看的一个小故事罢了。我又怎么会知道书中人的情感。”
东方远不露声色,但心下却早已有了主意,南亦茗与穆清歌如今这般,怕是也不知对方心意,况且南亦茗是皇上多有不便,这一竹屋,一壶酒,一双人,怕是给不了。但是如若穆清歌说自己想要过田园生活,自己便能舍下这暗夜阁。如此想着东方远便从怀中拿出一个令牌,正是刻有“东”字的阁主令牌。
东方远道:“我虽没有别的,但是暗夜阁上下这些人还是有用的,这是阁主的令牌,你可拿去,若是以后遇到了什么麻烦,不论在哪儿,只要有我暗夜阁的人,他们都会拼尽全力助你。”
阁主的令牌?穆清歌闻言摇了摇头:“暗夜阁是个大帮派,我从未插手这些事务,再说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若是你将令牌交给了我,怕是底下该有人不服了。你也要为暗夜阁的阁众考虑吧。”
东方远笑道:“只是将令牌给你,又不代表着我不管暗夜阁的事了。我苦心经营了这么久,怎么会撒手不管呢,令牌你拿着,阁中事务,我依旧管着。”
穆清歌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听闻暗夜阁中,一切行事都是看令牌,如若你贸然将令牌给我,必然是很不合适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令牌实在牵连甚广。”
东方远见穆清歌如此固执,也很无奈,将令牌收回,又给了穆清歌一块玉佩,相同的是,这块玉佩上仍有“东”的字样。“这不是阁主的令牌,但仍然可以让各地的暗夜阁中人听你调遣。”东方远道:“这块玉佩不过无足轻重,若是你再推辞,那便是见外了。”
穆清歌看着固执的东方远笑了笑:“我俩何必执着于让来让去,一块玉佩,我便收下了,多谢。”
东方远将花灯递于穆清歌:“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穆清歌将玉佩放于腰间,但由于天色有些暗,一直看不清,放了好几次终于放进去,但那条紫色的发带掉落了出来。东方远上前将发带捡起:“这紫色的发带,可真好看,我这条发带怕也是多年前的了。”
听到东方远这样说,若是穆清歌不将发带赠给东方远倒显得自己小气了,而南亦茗那里……明日再出去买一条就是了。思及此,穆清歌道:“今日路过一个小摊,正好相中了这条发带,原想着,何时扮男装时,说不定还可以派上用场。但东方你既然喜欢,那便送给你了。”
东方闻言心下一喜,清歌怕是不知道这东元国的风俗吧。但样子还是要做的,东方远便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样会不会不合适?”
穆清歌摆了摆手:“东方你既然连护身的玉佩都给我了,那我赠你一条发带又有何不妥。无妨,明日我再去买一条便是了。”
东方远道:“那便谢过了。只是如今已然不早了,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穆清歌看了看夜色,确实很晚了。而且自己又不想再生事端便道:“不必那么麻烦了,你随便使个人就好了。”
“让别人送你回去,我不放心,再说了,你的武功可还是我教的。”东方远笑道。
闻言穆清歌也不再推辞。东方远便与穆清歌同乘一辆马车,将穆清歌送到了驿站。下了车,东方远在车下向穆清歌伸出手。穆清歌也未在意,便搭着他的手下车了。而这一幕正好被在门口等候她的夕颜看到。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夕颜上前急忙道。
穆清歌手拿鸳鸯灯问道:“出什么事了?”
夕颜看了一眼东方远,穆清歌会意,便对东方远道:“今日多谢东方了,如今我已经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东方远笑着说:“嗯,你也早点休息。”穆清歌应了一声,便转身回了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