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歌看了看,这小贩们的手笔的确还是有些逊色,当初拿了赏星楼那独一无二的花灯,估计如今这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了。
穆清歌还在认真挑选着花灯,南亦茗却早就已经偷偷向那卖花灯的小贩买了个空白花灯,上面未作任何图画。
南亦茗当时觉得穆清歌这专注选花灯的样子,认真又可爱。
南亦茗提着那空白花灯,勾着头,根据穆清歌的方位到处找着角度,旁边卖给南亦茗空白花灯的小贩,不解的看着南亦茗,只觉得这位公子长相如此俊朗,怎么行为如此奇怪。
南亦茗专心找着角度,并没有时间注意那小贩充满探寻的眼神,终于,南亦茗在穆清歌后侧方站定了,又悄声跟那小贩借了支画笔。
左手执花灯,右手执画笔,南亦茗龙飞凤舞的画着穆清歌认真看灯的样子。南亦茗一会儿抬头看穆清歌一会儿低头作画,不消一会儿,便迅速的画完了。
南亦茗拿起画好的花灯左右旋转,仔细的瞅了瞅自己的作品。原本空白白的花灯被南亦茗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了穆清歌的侧影,一袭紫衣长裙,头微微扬着,抬眼认真的看着架子上的花灯。
南亦茗仔细看了之后,又比照着眼前的穆清歌看了几眼,觉得自己的作品还是有几分神似,便将这花灯递给那小贩,让那小贩将灯火装进花灯里。
小贩接过来一看,尽管画上只有一个侧影,但却一眼便认出了这画上的人,便是眼前的这位姑娘,小贩不禁对南亦茗的画技暗暗赞叹。这幅画虽然简单,却也实实在在画出了眼前这位女子的神韵,使人一看便知。
那小贩装好了灯火,点亮了花灯,递给南亦茗,南亦茗便将画好的花灯藏在身后,悄声走到穆清歌的后面去,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穆清歌的肩膀。穆清歌始觉有人在拍自己,惊诧的一回头,发现身后是南亦茗负手长立,紫衣长袍,洁然立于人群之中,一双星辰剑目此刻正满载笑意看着自己。穆清歌立马便绽开了笑颜,向南亦茗问道:“亦茗你拍我干嘛?我的花灯还没选到呢。”
南亦茗挑眉一笑,但却并没有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而是继续勾着穆清歌的好奇心:“清歌,我已经帮你找到一个了,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
穆清歌有些不相信的撇撇嘴,不服气的回嘴反驳道:“我选了这么久都没有选到喜欢的,你才在我背后看了两眼,便一眼挑出来了?”
穆清歌说完便等着南亦茗的回答,想看看南亦茗会怎么说,却见南亦茗只笑笑不说话,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穆清歌看南亦茗这么自信,反倒是来了兴致,直接朝着南亦茗背后勾勾头,不客气的说道:“背后藏得东西,拿出来吧。”
南亦茗哈哈一笑,一边揶揄道:“清歌你眼睛倒是很尖。”一边将花灯从背后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提到空中,递到穆清歌眼前。
穆清歌乍一看,发现这花灯实在过于简单了,并没有染什么颜色,只是空白的壁纸上面,有一副墨色图画。见整个花灯唯一的亮点在于此,穆清歌便凑过头去,想将这幅画看仔细。
却见画上之人,熟悉无比,不是别人,正是穆清歌自己。画中的她认认真真的看着花灯,而此刻,穆清歌又正在看着她认真看花灯的样子。
穆清歌将这花灯看仔细了,便乐了,连连鼓掌,满意的对着南亦茗说:“不错不错,我的确喜欢!”
南亦茗得意一笑,穆清歌从他手上接过来花灯,旋转着看了看,忽而会心一笑,朝着南亦茗说道:“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梦,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南亦茗一听,这四句话尽管自己从未听过,却正是道足了这幅花灯的意味,不由得对着穆清歌连连点头。南亦茗还未来得及与穆清歌探讨探讨,便看见穆清歌眼波一闪,转身便去跟那小贩要了笔墨,当着南亦茗的面,将刚才那首现代诗抄写在了花灯的空白处。
南亦茗在一旁认真看穆清歌写完了字,便也拿过笔来,在那副画的下面留下了一个“南”字。穆清歌见了,准备在那首现代诗下面留下自己的署名,可是转念一想,心里头觉得这诗也并非自己写的,只是自己喜欢,又实在应景,便情不自禁念了出来。仔细想了想,穆清歌觉得若是留了自己的署名,那便可以算是侵权了,穆清歌不愿盗用,于是拿过笔接在南亦茗的画底下,也学着南亦茗的样子,署了一个“穆”字,紧挨着南亦茗署名的旁边。
南亦茗看了有些疑惑,伸手指着那四列小诗说道:“清歌,为何你不署在你所写之字句的旁边?”
穆清歌清浅一笑,耐心与南亦茗讲道:“实在并非我不愿意,而是我不能,这诗并非是我写的,不过是我看这诗正好应景,便借来一用。既然不是我所作的诗,又如何能署我的名呢?”说罢穆清歌又一笑,接着说:“这画是你所作,画中之人又是我本人,所以我在这里留下点痕迹,是再好不过了。”
南亦茗了然一笑,说道:“的确在理。”又掏出些碎银子给那小贩,那小贩接过来银子,又说了许多好话,穆清歌与南亦茗便又接着逛了。
一路上看到好多人提着些大大小小雷同的花灯,穆清歌再看看自己,心里觉得美滋滋的,她这个花灯可是孤品,还是南亦茗亲自所制,穆清歌都有些舍不得将这花灯放走了。想要带回去放在自己清棠宫,只当个别致的灯笼,做个装饰也不错。
刚这样想着,穆清歌心里另一个想法便覆没了之前带回宫的想法。这花灯原本便是寄托思念承载祝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