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周昊感觉到莫晓澜对自己的真情实感后，不是没有动心，经过一番思考后，他才决定主动放弃这份感情！为什么呢？因为莫晓澜是一张白纯，她太纯洁了，她太美丽了，她太可人了。而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自己不会心里不明白的？要钱也没多少钱？而且自己又死爱认死理！莫晓澜又是莫晓波的亲妹妹，莫晓波对他是恩重如山，如果不是莫晓波收留他，他还不知到哪个地方落脚呢！
周昊对莫晓澜给他的那份感情太捉摸不定了，他无法给自己打气，说一定能给晓澜一个圆满的未来，而且，他又是一个离过婚的人，是一个被另一个女人抛弃的男人，周昊对莫晓澜给他的那份感情有一种天然的自卑感。
住在周昊对面的是一个叫晓莉的女孩，是晓红家乡的人，就是晓红把她带到这个城市的。不过，她独立性强，见晓红发达后，就不再与晓红往来了。她就租住在周昊家对面，因为那次钥匙丢了，周昊经过她租的房子爬阳台，一来二往，渐渐有了好感。尽管他在潜意识中也认识到晓莉未别是个很正派的女人，但他看到她的美丽，看到他的温存与善解人意，他也认了，尤其是，他反正是个离过婚的人，就是她不正派，只要能改，也大至与他半斤对八两了，两人谁也不欠谁的。而且，对周昊来说，与晓莉交往，他不觉得有压力，不觉得吃劲，这让他有一种很爽的感觉。
周昊只是与晓莉交往着，只是心里有种潜意识，但却一直没有与她突破那种寻常男女关系的＊＊＊＊＊，事实上，他对情感是持一种认真的态度的，他就是知道晓莉过去有些不检点的地方，他也不想说出口去，但是，就是那个夜晚，将一切改变，让他深深感觉对不起莫晓澜，也对不住莫晓波，他内心陷入一种深沉的自责中，因为岑溪松香厂招标，他及另外几个人被高洁弄入牢房，他倒心里上感到一些安慰些，他认为这也算是对自己行为过失的一种处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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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身体不好，莫垠垠大学上的一直不愉快，听说爸爸莫晓波那边也连续出了一些事情，把她搞的心神不宁的。莫垠垠的性格有些象莫晓波，责任心特别的强，一旦有件事情在身上，她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来。而她毕竟又是一个女性，具备与王春梅一样的敏感与多思。
这天早上，莫垠垠9点多钟就离开学校，匆匆奔向公交车站。她想为母亲买一些中成药。近来，她母亲王春梅早成了药罐子了，常规的药都吃遍了，什么进口的，国产的，都起不了效果。因为尘肺病至今还是世界医学难题，根本就没有有效的医治方法。莫家是不缺钱的，但有钱也不能扭转乾坤的。尽管如此，莫垠垠还是不认命的，进口药不行，莫垠垠就把睛睛盯在中医的偏方上。只要她听说有什么好的方法，就算没用，那怕有一点点能减轻母亲的疼痛，她也是尽力而为去寻找这种药的。
深秋了，风很有些凉，莫垠垠这才发觉自己出来穿得少了一些，出来有些伧促了。她抱着裸露的胳膊，不停走动，努力让自己暖和。肚子开始咕咕叫——这才想起晚饭还没吃呢。
车来了，等车的人蜂拥而上，把莫垠垠挤到一边，莫垠垠厌恶地等他们先上去，然后最后一个人才挤上车。车子摇晃着开动了，笨重地向前驶去。
车厢里人很多，车窗大多紧闭，里面的气味令她有些窒息。车子开出不到10分钟，她的胃痛忽然感觉一阵紧似一阵，冰冷从头顶瞬间蔓延到四肢。由于从小缺少照顾，莫晓波与王春梅忙于工作，莫垠垠上学时，时而不时就空着肚子上学。当然，他们也会给一些钱给她，而她却将钱省下来，自己买好玩的东西，这就落下了她有胃疼的毛病。
嘈杂远去了，不雅的气味没有了，周围人的面容模糊了……莫垠垠几乎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几分钟，还是几秒钟，车厢里依旧挤成结实的一团。胃痛好多了，她发现她偎在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的胸膛上，她的脸立即发烧起来。抬头看去，那个年轻的男人两手攥着扶手，望向窗外，专注地想着心事，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尴尬。她稍松口气，拼力向外挤，离他有了数寸的距离，但鼻尖与他的胸膛仍近在咫尺。白衬衫做工精良，非常干净，没有讨厌的皱痕……
这是最后一班公交车，在每个站点都上演着蜂拥而上，寥寥而下，然后车子大声呻吟着向前驶去。透过车窗玻璃，她看见街灯一盏一盏地后移，温暖着黑夜中的城市。温暖，啊温暖，她的泪珠扑簌簌地滚落。
“吱！”车子猛地停下，又立即发动，车厢里的人波浪样起伏。起伏间，她发现自己的脸又碰到了白衬衫，白衬衫湿了一小块儿。莫垠垠的脸更加红了起来，她想对他说声道歉，可她发现他依然看着窗外，神情非常专注，莫垠垠只得又把话咽了回去，怀着如小偷没被发现的侥幸，扑腾的心安定了些。
车子向前驶去，前方是看不见边际的漫漫长路，在庞大的城市的深夜里，车子渺小而卑微。莫垠垠从胸腔里长吐口气，人活着多么艰辛啊，从宿舍到教室，又从教室到宿舍，不是学习就是吃饭，如此循环往复，多么单调而乏味的生活，空洞而无意义的生存，再想到母亲病重，都不能前往看望，而且自己还是一个家贯亿万的小姐。她几乎想纵声冷笑。
莫垠垠在大学里不乏追求者，年华锦色，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闪耀在黑夜里如星星一般。她谈过恋爱，又失恋过了，再后来，当失恋像周期性的瘟疫袭来的时候，她不顾一切地去考研了，这也是父亲莫晓波最希望看到她走的路。这个城市的天空高远而空旷，道路上车水马龙却难掩心的疏远，不抓住点儿什么，她害怕被这个世界遗忘，抛弃。抓住了，就有了安全感，心塌实了，却不料踏上了另一条荆棘丛生的道路，她得为身为莫晓波的女儿这个荣誉而拼命地做，不能放纵自己的感情。
伤心，失落，疲惫，加之母亲病重的压抑感，茫然压得她要背过气去……
她发现有双眼睛在探询地看她，她想止住眼泪，但眼泪汹涌，无法阻挡。车子颠簸了一下，她被惯性推到他的胸膛上。他的胸膛宽宽的，很结实，隔着衬衫散发着热气。她极力想躲开他的胸膛，但那温暖的气息还吸引着她，她似一个冻僵的人，根本无法拒绝。她甚至想不管不顾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痛痛快快地默然哭泣。
“花市到了。”售票员粗暴地大喊。她擦干眼泪，他依然专注于窗外的景致。犹豫了片刻，她挤到门口，下车了。
“希望有机会向他道歉，致谢。”公交车远去了，她才怅然地转身。忽听见有人轻轻咳嗽，莫垠垠一转身，发现是他。惊喜欲呼，旋即羞色满面。
“我……”莫垠垠语无伦次，“对不起。”
他点点头，说：“学习很辛苦啊？”
她说：“是。”
他说：“都一样。”
她抚着脸颊：“你的衬衫……”
他轻笑：“洗洗就行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也笑了：“真不好意思。”
他温和地说：“生活如河流，我们被裹挟着向前，谁也无法停下来，只有咬牙坚持。”
她低声说：“多谢你。”
他微笑：“我们会好起来的。”
似被阳光照耀，莫垠垠感到心暖暖的，眼泪再次涌上来，她用力点头：“是的，再见。”她向地铁口走去。
“哎……？”他迟疑着声音颤颤的。莫垠垠停下来。“我可以拥抱你吗？”街灯下，莫垠垠看见他盈眶的泪水。她走近他，低声用尽可能温情的语气说：“可以。”
他们拥抱了。她说：“月色真好。”他说：“一如生活。”她说：“坚持下去。”他说：“我会的。”他们用力抱了抱对方，分开了，相视片刻，会意地笑笑，扬扬手，然后向着不同的方向各自走去。
莫垠垠下台阶，买票，等地铁，似一个机器人，刚才的拥抱想起来还是太不可思议。
莫垠垠有些恨自己。刚才拥抱时并没有注意他的面容，即使在某个商场、花店、街角相遇也不会认出他来，但他们确实拥抱过了，她记得他给她的温暖和勇气。是的，她说我“记得”，没有说“感谢”。“感谢”的分量太轻，太俗，无法与干净、温暖的拥抱，清凉、美好的月色相配。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友情真的很微妙，她可以把他当作哥哥，当作好朋友，可是在内心中有一种东西是人无法用理智克制得了的。此后。她每天都想象着他淡淡地笑，微微地蹙眉，静静地望着窗外，神情清纯而淡定，她内心就莫名地涌起一股莫名的思绪。有时候想象着他的形象，她就会禁不住一阵心神恍惚，心旌摇曳。那种滋生在心灵深处的东西竟然会在顷刻间主宰她的灵魂，控制她的思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