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这是赌气的话,萧疏没搭茬,只是递给徐曼一张纸巾。男人的眼神顺着程志鹏远去的背影望去,充满了阴霾。狠厉的光线,一闪而过。
“你心里很清楚,那是个喜新厌旧的人渣,为什么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伤害?他讲那些话,你根本不用往心里去。有时候处理事情,用脑子就可以了,不要用心。想办法将对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这才是一个理智的人应该做的。”
男人的声音凉凉的,轻轻的。却一字一句都击打到了徐曼的心口。
徐曼抽过纸巾,狠狠擤了下鼻子,鼻头被她捏的红红的。
“萧先生,你没有谈过八年的感情,是不会懂的。虽然他jian诈狡猾,没有良心。但那也是我爱过的人渣。我才取消婚约一个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
女人的声音低沉沙哑,看来刚才哭的时候用尽了全力。
徐曼心想,你倒是人前人后都光鲜亮丽的,又怎么会懂我们普通人的悲哀。一个女人能有几个八年?她和程志鹏从高中时期就在一起了,可以说是将自己所有的第一次都交付给了他。曾经近乎于家人的存在,如今却一击即破。
多悲哀。
徐曼从红肿的眼睛缝里看到眼前的那双靴子顿了顿,接着那整齐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被男人的双手往上提了一下,萧疏也坐了下来,将一张俊脸放在徐曼眼前。
明明昨夜醉酒的人是他,怎么现在狼狈的却是自己。
徐曼扭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一副鬼样子。
“徐曼,你摸着你的良心想想,你真的只是因为他见异思迁所以难过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萧疏顿了顿,道:“你知道人类哪两种情绪能维持的时间最长吗?”看徐曼衣服不想说话的样子,萧疏继续道:“不是悲伤也不是开心。而是尴尬和恼羞成怒。”
徐曼终于转过了头来:“你的意思是,我属于后两者?”
男人笑,摇了摇头:“你只是属于恼羞成怒。按理说,你这八年的感情长跑,两个人的感情早就从一开始的青春萌动变成了亲情和习惯。所以说,为了所谓的爱情而悲伤,在你们的亲密关系中,是不成立的。那是给热恋期分手的小情侣准备的。”
“男人劈腿,劈腿的对象是个A级货色,聪明漂亮又有心机。你全身心投入爱护的人,她却只用了两成功力就轻松抢来,你心里难道没有落差吗?紧接着,房子被抢未遂,是她撺掇的。在卫生间里动手,是她挑起的。现在程志鹏对你从一开始的心有愧疚,变成了深深厌恶。难道你不会恼羞成怒吗?”
徐曼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想到之前和安萌发生的冲突,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
那是一种,比赛前才会有的紧张感。
“你的意思是,其实我根本就不在意程志鹏了,在意的是安萌对我的挑战?”
“bingo!还算聪明。”
被开导了一番,徐曼的大脑从当机状态开始恢复运转。下午回到病房,萧疏处理好了入院手续,缴清了费用,留下陈沫沫照顾徐曼,然后带着陆乘风走了。
好像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样子。
陈沫沫和陆乘风依依不舍的吻别,这才小脸红仆仆的回来。
徐曼笑她:“我怎么感觉,你这次谈恋爱的感觉异常强烈啊,和之前的都不一样。难不成是真的找到白马王子了?”
虽说陈沫沫和陆乘风才认识了没几天。但是对于他们这种闪恋族来说,算是稀松平常。
陈沫沫给徐曼削苹果,转移话题:“可别说我,你那萧先生还算是可以。知道是自己造的孽,老老实实把你的医疗费全部报销了。哎,你俩不打算进一步发展吗?他可是陆乘风的boss,有钱又帅,目前来看身边也没什么女人,好好把握啊。”
徐曼啃了一口苹果,也不知道是是怎么想的,大概还记恨萧疏忘记了昨晚说的话,就恨恨地道:“我和他有啥好发展的,再说了,我才分手一个月,那那么快就陷入新的恋情啊。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
“那个,沫沫,我手袋没拿……”陆乘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徐曼拿着苹果的手顿在了空中。
惊恐地看着萧疏出现在门口,神色平静。他没有任何反应,看起来淡定无比。好像根本没听到徐曼和陈沫沫的对话。
陈沫沫立即笑骂陆乘风:“什么记性啊你,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忘了拿?”
陆乘风颠颠跑过来,接过自己的手包:“嗨,这不是把东西放你这,习惯了吗。我觉得啊,重要的东西就应该都放在一起,这样才不容易丢嘛。”
俩人调笑几句,气氛倒是好多了。
可是萧疏却出奇的沉默,一直站在徐曼的病chuang前,也不说话。徐曼剥了个橘子给他递过去,他只看了一眼,却没接过去。
沫沫和陆乘风都看到了,徐曼实在是觉得脸上挂不住了,就借口要去问主治医师一些问题,溜了。
其实徐曼心底是慌的,萧疏和陆乘风两人都不知道什么时间出现在病房外的,病房门虚掩着,完全可能听到里面的对话。昨晚的事人家是喝多了,大概就当醉话在讲,哪有什么道理可言?
可能萧疏还奇怪,以为徐曼是个不知好歹地自恋狂。
在走廊溜达了十几分钟,徐曼犹犹豫豫的回到病房,还在考虑要不要跟萧疏解释一番时,病房里只剩下沫沫一人了。
她看着我,耸了耸肩,说:“着急,先走了。”
徐曼张了张口,心底万分失望。
吃完晚饭,沫沫非要陪chuang,不肯让徐曼自己一个人留在病房。徐曼把她往外推:“你这一天照顾我没上班,明天老魔头肯定不给你假了,你难不成还要翘班啊?回去好好睡一觉,有空再来。”
没办法,谁让大家都是工薪阶级呢,老板就是王道。陈沫沫犟不过徐曼,只好走了。
十点半,徐曼盯着天花板,睡不着。病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更加静谧。
思来想去,像家人那般呵护自己的人,萧疏当之无愧。这种呵护大于朋友间的单纯情感,让徐曼慌张,也让徐曼倍感温暖。
可是正如那些流言蜚语所说,那么优秀一个人,怎么可能看上一个普通女人?
徐曼不是自卑的人,但是贵在有自知之明。
只是因为某个念头不断的冲击脑海,让她心慌。
徐曼真的怕失去这份关怀,哪怕这种关怀带着一种假象。
这么一想,自己还真的是自私极了。
因为这次被背叛了以后之,徐曼更加明白了女人要在生活和思想上做到独dy立的重要性。
但是萧疏这个人具体是什么身份,徐曼认识了他这么长时间,现在还不清楚。
但是稍微有点儿眼力见,都能察觉到他并非普通人,身份一定很矜贵。
至于昨天他问自己的那些问题,徐曼庆幸是他喝多了,自己也没有回答。现在谁也不知道这件事,除了自己。
酒精可以让人在某个瞬间迸发真实的情感,可这并非好事。
不过,当事人已经记不清楚了,那就让这件事简简单单的过去吧。
徐曼已经过了昨晚冲动的劲儿,这会儿冷静下来,反而庆幸自己抑制了真正的情绪。没有将真相说出来,闹得两个人都尴尬。
想到这里,徐曼反而坦然了,或许他误会自己,就是老天爷安排的吧。安排自己,千万不能和他有再多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