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椅子、一张小台子、床和简易拼装式衣柜，袁湾看着自己的房间，这个自己最熟悉的空间，感受到一丝丝不一样的陌生。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这里是自己早上起床睁开眼、晚上睡前闭上眼、一天中将近一半的时间呆着的地方，是搬过来半年自己每天最熟悉的场景。今天为什么会有点特别？
也许是因为今晚乔珊珊没有来做客。
走出西餐厅，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话可说，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袁湾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想着所谓烛光晚餐后她的反应，心里面摸不着底。她看起来不太在乎，但是又跟平时有点不同，想着今天在寿天公司加入龙空的手下，也算一个里程碑，就咬咬牙破费给她搞了个假浪漫，安慰一下号称没有男朋友做过这些的她。结果她既没有笑着说“讨厌”，也没有感动得抹眼。
“港湾。”乔珊珊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今晚我就不去你那里了。”“噢，哦……”“等下我要去买两件职业装，正式扮演职场白领。”“什么嘛，你不是变身吗？又不用自己真的穿职业装。”袁湾有点没反应过来，要知道乔珊珊出现在寿天公司的时候可不是本来的模样。
乔珊珊身上有种和平时不同的忧郁，“是变身，但是自己也要尽量接近OL一点呀，变身又不能一直维持。”“你的意思是，就算变回来，好歹自己也是穿着类似的职业装，在那栋大楼里面不会显得不合群是吗？”袁湾大概理解了，这丫头想得还挺全面。
“是的。既然我们已经决定加入他们，那么至少接下去的一段时间，都要在那里进行我们的手机开奖大计了。”乔珊珊嘟嘟嘴，“要认真一点。”“你真的要做他秘书吗？”其实袁湾真正在意的就是这一点，龙空当时的话听起来不像开玩笑，如果真的做他贴身秘书……
“不知道啊，我不想做，但他如果非要我做，那也只能先做做看咯。”乔珊珊说到这里忽然来劲，“诶我跟你说，我感应到他们那栋大楼上面几层有奖的手机比较多，然后那里好像是公司高层的办公地点，也就是说做他秘书的话去那里摸手机的机会会比较多哦。”
“反正我是没有什么机会上去。”袁湾不太得劲，“采购部经常往外跑，说不定经常不在公司里。”“那你也可以接触外面的很多手机呀！”“嗯……”是这样没错。可是身边没有你，我没办法探测出哪部手机藏着奖励啊。这最后是一句不好出口的话。
袁湾发现乔珊珊在自己身边的日子虽然不长，但是好像已经成了日常。所以今天晚上她没有像平时一样过来吃宵夜吹牛制定作战计划吵吵闹闹，自己突然之间感觉，不太习惯。刚才她说去买职业装，为什么不拉我一起去？咳，想什么呢，拉我我也不乐意去，陪这丫头买衣服肯定很麻烦。
她不在，正好清净，方便打电话。袁湾摸出手机，把心思全部收回来，集中到要打的电话上。总结一下，就是，自己不送外卖之后，试着摆地摊，几天后又有了奇遇，准备进入寿天公司。地摊呢以后暂时也不摆了，先开启一段寿天公司职场摸手机开彩票之旅再说。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拨打郑杰的手机，永远都是听到一些有点过时但又说不上很过时的流行音乐，关键是经常换，就像他换女朋友的速度一样。袁湾的第一个电话是拨给郑杰的，他想起来采购这两个字为什么听着耳熟了——郑杰不就是正在干这个吗？
“这回找我有什么好事？你的流动摊点开得顺利吗哈哈？”电话接通，传来郑杰一贯爽朗的笑声。袁湾早已经习惯他的讲话方式，对此不以为意，“还行，但是我打算暂时不继续摆摊了。”“为什么？这才几天啊？”“因为，我攀上贵人了。”袁湾不瞒他，“准备到寿天公司上班。”
“哟哟！行啊兄弟！寿天老板的女儿被你泡到了？”郑杰大呼小叫，“搭上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不是。”硬要说的话，搭上的是个高富帅，“是老板的儿子，丢了手机，我给他找回来，他为了感谢我，就邀请我到他的公司上班。寿天的分公司。”这样讲也不完全是瞎说。
郑杰啧啧赞叹，“这样的好事都能遇到？你运气值满点！寿天就算是分公司，那薪水也不是我们这样的小公司能比的。”“而且他还说，让我去采购部。”袁湾提到重点，“以后我们就算是同行了。”“同行你好！不过我得先提醒你，采购这一块，猫腻挺多的，他让你到采购部到底是把你当亲信看待，还是准备拿你当炮灰堵枪眼，你得自己多留点心。”郑杰好心提醒。
袁湾现在也还摸不透龙空的真实想法，不好回答，“那走一步看一步算一步吧。反正先把工资领了再说。”“哈哈对，就是这种良好心态。对了你女朋友呢？什么想法？”郑杰话锋一转，“说好带出来见见呢？多久了还不兑现。”“会有机会的。”袁湾当然不会告诉他乔珊珊的事，“她也为我高兴呗。”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你和贝贝怎样？”袁湾趁机问他，“那天我在街上见到她。”“没怎么样，分手了。”郑杰和贝贝一样爽快承认，“历时两个月零三天，结束。”“怎么回事啊？”袁湾当然要表示一下关心，“说分就又分了。”
“没什么，爱得不够。”郑杰轻描淡写，“她也说对我没有那么深的感觉。”“是吗？每次你都这么说。”“袁湾。”郑杰忽然直呼名字，“分手的时候，贝贝说，她喜欢你这样的。要不是知道你刚交女朋友，我就给你两牵牵线了。”
挂电话后一分钟袁湾恢复思考能力。不行不行这话千万不能当真，不管是郑杰编来玩的还是贝贝真说过，都不能当真。第二个电话，拨出去，普通的滴滴声，没有音乐，不到五秒对面就接了起来，“湾哥……不，不对，我现在不能这样叫你了。”“你爱怎么叫都行。”袁湾对她的坚持无可奈何，“反正我叫你关欣。”
几天没听到，关欣的声音好像有点兴奋，“今天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也没什么，就是……我现在到准备寿天去上班。”袁湾本来想好了说词，但真接通电话又有点忘了，“告诉你一声。”“真的？这么厉害，恭喜！”关欣笑出声，“看来出去闯荡是正确选择。”
“也是机缘巧合吧。”袁湾感觉到她是真心为自己高兴，“下次我请你吃饭。”“吃饭？你是不是忘了另一件事？”关欣咯咯笑个不停。“我知道，我没忘，下次一定陪你去买电车。”袁湾也记着，“对了，你现在在店里怎样？”“差不多。你走之后，老板找了个新来的送外卖，不过才几天就不太满意，正准备赶走。”关欣还在笑，“看来没人能取代你的位置。”
和关欣通完电话，心情很好。那么，要不要借着这个气氛，拨出去下一个电话呢？虽然屋里没人，袁湾还是左右看了几下，然后才从通讯录里找出那个名字，摁下去。陆芝，呼叫中，正在接通，00：01，“喂……”“喂，是我，袁，港。”袁湾可没忘记自己在她那的名字是袁港，“还记得吗？”
陆芝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似乎比面对面的时候更纯粹，没有杂质，“当然。没接起来就知道。这是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哈哈……你，在忙吗？没有打扰到你吧？”“没有，我现在是一个人。”陆芝在电话里也是那么有礼貌，“接到你电话是很开心的。”
袁湾有很多话想问，不过都没问出来，“是么，那太好了，我还怕你不方便……后来，那几个混蛋没有再去找你吧？”最后只问出了这句。“没有，我很注意避开他们，别担心。”“那太好了。”袁湾听到她这样说，心情平顺很多，“对了，我最近换工作，到寿天公司去上班……”“寿天！”没想到陆芝声音忽然拔高，“是那个寿天吗？”
“是，我们这里就一个寿天吧？”“你，为什么去那里？”“呃，就是觉得，待遇什么的还不错……”袁湾不知道她为啥是这个反应。“那，如果，哎，好吧……”陆芝连变了几个词，最后叹气，“那祝你一帆风顺。”难道寿天公司内部还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话说回来，就算有，陆芝为什么会知道呢？袁湾放下手机，皱起眉头。陆芝的反应让他不解。她到底是做什么职业的？她身上总有一层不太清楚的雾，就像从她手机开到的奖，到底是啥直到现在自己还没搞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