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花园外是两人紧紧的相拥,他何尝不害怕,害怕似曾相似的事情会残忍的发生在她的身上,没有什么比阴阳两隔还要让人颤栗的了。
可在她的面前,他是一个避风港湾必须将一切的担忧全部都挡在她的面前,可奈何一切都想纸包火,一个疏忽她就知道了这一切。
许久,她在他的怀中苦累,声音奄奄,男人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没事的,有我在你的身边,不要害怕。”
这样的安慰不仅仅是给乔安西,更是他给自己的一个定心丸,许多人都以为裴景炎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冷血男人,可所有的冷静在遇到乔安西之后似乎都化为须有。
怀中一颤一颤的她渐得到了平复,她抬眼摸索着已经哭肿的眼睛,委屈巴巴的抬头看着裴景炎道:“我肚子饿了。”
两人的一个小争执似乎已经画下了句点,对于乔安西而言,她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潜在的危险。
但似乎又是因为裴景炎那一句有他在,她觉得很舒心,这是对于她来说,这个世界上最能安定下来的药剂。
车内她望向窗外,眼神有些空洞,她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医生所说的忠告,对于她而言,最遥遥无期的是死亡,可如今她却用最快的时间接近死亡。
耷拉在一旁的手被温暖包围,一阵安和的音乐回荡在车内,她抬眼对上了深邃的眼眸,她点了点头在嘴角扯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
回到裴家,她带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间,裴景炎在厨房忙活了一阵捧着盘子走去看着眼前的男人浅笑道:“我在客厅吃吧。”
“在这里吧。趁热吃。”裴景炎叫住了刚要起身的她,将盘子上的意大利面搁置在桌子上,温柔的掠了掠她的发丝笑道。
这些日子他可以心细的察觉到她的心情,她本不是一个被囚禁起来的人,却因为他的关系,甘愿放弃原来属于她的一切。
掌心里的温柔传达在她的脸庞,她松了一口气道:“景炎,我现在发现我越来越不像我自己了。”
她少有会吐露心事,从一开始的相遇和相知以至于现在的相守,她都没有想过要会将自己推到这个地步。
即便裴家给了她最好的生活,她成为了众人服饰捧在心中的宝贝,但即便如此,都好像离了她所想要的生活差了很大一截。
原来这些对于其他人华丽的东西,对于她来说都不过是一些次要的。
屋内的空气凝结,她有些惭愧的抬眼,看着裴景炎的手僵硬了一会,有些疲惫的叹气道:“安西,你后悔了么?”
似乎这是两人长久以来的第一次谈话,他很忙,尽管抽出时间陪她,但这对于她来说好像很虚渺。
乔安西看着男人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我能陪你多久。”
“不要再说这个了,你不会有事的放心吧。”他将她拥在怀中,似乎所有的安慰都无济于事,他无法掌控她独立的思想,无法去告知她这么不可信的保证。
她遗传的是宋玉娆脆弱的身体,以为车祸的后遗症,她怀孕成为一个渺茫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却要面临着死亡的恐惧。
屋内洋溢着的是她一点一点的心碎,她所有的无助在他的面前暴露无遗,直到她感觉到肩膀上一点一滴的湿润,身体逐渐变得坚硬。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男人低哑的声音传来,夹杂着一点忧愁和无奈。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裴景炎的无助,肩膀上是他少见的泪水,乔安西挪开脑袋,看着红了眼眶的男人,勾起他的脖子吻向了他的唇。
是她的小心翼翼让他也开始害怕,如果这个陪伴是有期限的那么他愿意将一切都放下,全程都陪伴在她的身边。
直到她吃饱了躺在床边熟睡过去,裴景炎才从她的脑袋下抽出了手,小声的拿起手机走到了阳台外。
“联系国外顶尖的妇产专家,花高价聘请他们回来。”他额间的沟壑加深,有些担忧的转头朝着床上的女人看去,确认没有醒来后才转头看向了窗外的景色。
如今乔安西的情绪已经完全被这件事牵引,他能做的只能在身边耐心的告知她,一切都不会有问题,但是最后的结果他又能改变什么呢?倘若这一天真的来了他会如何?他似乎也不知道。
将电话挂断后他悄然来到床边,重新将她拥在怀中,贪婪的吮吸着她发香,即便是熟睡的她嘴巴仍在微微嘟起,像是在生气,他这么重要的事情还瞒着她。
裴景炎爱她的聪明,有时候也希望她可以不要这么聪明,看着她受伤难过的时候,他恨不得自己可以是那个承受着这一切的人。
半夜,乔安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她安心的闭上眼睛,在他的怀中蹭了蹭,小声道:“景炎,我爱你。”
“我也爱你。”
低沉的回应伴随着搂紧她的力道加深,她的身子微微一怔,原以为他已经熟睡,不会听到她神秘的告白。
她抬眼有些泪眼汪汪的望着他,低声道:“景炎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医生问你要宝宝还是大人的时候你会做什么选择?”她的声音很绵长,她想忘记在这一段,却总是在清醒的时候想起。
许久没有见到男人回答,她无奈的笑着,本以为他又睡过去,在闭眼的刹那声音响起:“我永远都会选择你,安西,我没有想过,如果没有,所以在我的世界里是不会有如果的。”
“我知道,你对我的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但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希望的是,你可以选择宝宝,因为没有了宝宝,我似乎失去了这样一个支撑,我不想每天都在做着同一个噩梦,不想每天都不厌其烦的问你同样的问题,那个时候的我一定很烦人。”
乔安西的声音很调皮,没有让他觉得有任何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