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许婧还没有醒，前面的司机也不敢动，最后是顾夕城抱着许婧下了车，司机才把车子开入车库。
许婧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床上的，入目是熟悉的装饰，她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坐了起来，发现两个人拍的婚纱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在了床头。
她坐在床尾上，曲着双腿就这么怔怔地看着那结婚照，只觉得有点儿不真实。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她愣了一下，顾夕城拿着手机从门口走进来。
显然他在接电话，许婧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他已经走到了床前，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跟手机那边的人只说了一句“你看着办”，就把电话给挂了。
许婧伸手直接抱着他：“顾夕城。”
其实她没有别人看到的那么冷淡，有时候她就像是个孩子一样，可是从前没有人能真的让她依赖的，如今的顾夕城……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有些感谢顾夕媛，如果不是她的话，想来她一辈子都不知道顾夕城对自己的感情，竟然是从那么久开始的。
她一直都觉得顾夕城对自己不一样，可是她却从来都不敢往他爱自己这方面想。因为她绞尽心思，也从未想到有哪一个契机是顾夕城爱上自己的。
那个晚上之前，其实她和顾夕城的接触并不多，每一次都是顾夕媛在场的。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更是少得可怜，顾夕城本来就不怎么说话的，那时候她怕他，话说得比顾夕城还要少，基本上都是顾夕媛在说的。
如果不是顾夕媛说，她真的不敢相信，竟然是那么早。
如今想来，还是觉得而不可置信。
她抬手描着他的眉眼，吐气如兰般开口：“顾夕城，你什么时候……”
到底还是脸皮薄的性子，都已经到了唇边的话了，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抱着她坐在了床上，手机被他随手就往一旁扔了过去，低头看着她若有若无地应着：“恩？”
因为和徐落青梅竹马，许婧身边很少同性朋友，更是很少和异性接触。
虽然说职业给她带来了一点的转变，但是这两年的时间她辞职之后基本上都没怎么和异性接触。
如今被顾夕城看着，他的眼神热得就好像火一样，许婧熬不下来，轻易就转开视线，低下头看着他领口的领子，才重新开口：“你是不是，从初中就，就见过我了？”
太小了，爱字她根本就说不出口，只好换了一个称呼。
抱着她的人显然微微僵了一下，顾夕城一向都是镇定自若的，不管人前人后，他的情绪似乎基本上都没什么波动的。
如今这般的反应，许婧连自己的羞涩都忘了，抬头直直地看着他的双眸。
三十多岁的男人了，却因为她这样的一个问题，竟然开始闪躲她的视线。
许婧眨了眨眼睛，想都没想就伸手摆着他的头让他看着自己：“你怎么不说话？”
原本以为顾夕城回避她的问题已经够惊天发现了，手不小心摸到顾夕城的耳朵，许婧松了松，才看到那鱼白的双耳居然红了起来了。
一时之间，她本来的害羞全然都不见了，忍不住就笑了：“顾夕城，你不会是害羞吧？”
她自己的脸也是热热的，可是一想到顾夕城的反应，许婧觉得自己的胆子都大了不少，更别说脸皮了，简直就是瞬间就跟着涨厚了。
他看着她突然之间就笑了，低头突然就吻了一下她，不过只是轻轻的一下：“恩，你初二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
许婧却被他的这个动作弄得心口有些发涨，忍不住又靠近了一点，仿若接吻一般地贴着他：“初二……”她想了想，却觉得眼睛有些发涩：“什么时候？”
太久了，从十五岁到二十九岁，十四年的时间。
顾夕城伸手将她扣了下来，许婧也没有挣扎，贴在他的胸口，听着那一声声的鼓动听着他开口。
“四月多，那天下大雨，我淋着雨，是你撑着伞带着我上公交车的。”
他说的不多，许婧却记起来了。
并不是因为她可以去记些什么，只是因为那一天很凑巧。
平时都是徐落载她回家的，但是正在上高二的徐落因为出去考试了，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回家。
她还记得那一天下了很大的一场雨，她从学校出来就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穿着黑衣黑裤，就那样走在对面的马路边上。
她刚好要过去对面坐公交车，就走过去了。
倾盆的大雨，就好像瓢泼一样，她现在都记得当时那个人的眼神，幽深却又带着几分散不出去的哀愁。
许婧从小的世界就简单，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人，也是拿着伞不敢上前。
可是她最后还是上去了，因为男人侧头看了她一眼，就是那一眼，她就上去了。
其实她已经记不清楚了，只是那么多年了，偶尔想起来的时候都会想起那一天。莫名其妙的想要知道那个男人过得好不好，眼底的哀愁是不是还没有散去。
却没有想到，兜兜转转，那个男人原来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
“那……”
她还想问什么，顾夕城却突然之间动了一下，她整个人就被他压在了床上，话直接就被堵了回去了。
“唔——我——”
他的吻很轻，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她不过反抗了一会儿，就抬手抱住了他。
从眼睛然后到鼻子然后是嘴唇，一点一点的，就好像蜻蜓点水一样，却撩拨得让人有点无法脱离。
许婧闭着眼睛，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顾夕城吻自己的怜惜，那是她从未静下心来感受过的吻腻。
迟了那么多年，她现在才知道。
大概是感受到她的情绪，原本已经移到胸口的人重新抬起头看着他。
杏眼汪汪的，那眼泪里面终于映着他了。
顾夕城觉得喉咙有些发紧，松开了一只手，从眼角一直落到她的腰上，最后停在了那后腰静静的掌着，然后低头吻着那双欲语还休的眼眸：“婧婧。”
声音已经没有了平日的清冷，就好像屋里面升起来的气温一样，带着几分不太真切的躁动。
她哼着应了一下：“嗯哼？”
“给我生个孩子吧。”
说着，那腰下的手微微一抬便将她迎向了自己。
许婧听了他的话，突然睁开双眸看着他，抬腿紧紧地抱着他受着那每一下的进退：“好。”
感觉到她的主动，顾夕城的双眸微微一漾，原本抬着那细腰的手松了开来，将她无措的另外一只手十指紧扣在一侧。
起起落落，如同那生命的过程一般，真实，却又不真实。
可是她知道，他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在自己的心里面，而他在她的全世界里面。
有些事情开了个头就回不来了，许婧一开始的时候还受的住，到了后面就禁不住求饶了。
然而对顾夕城而言，从前的那么多次，都比不上这一次。
早在她说爱他的时候他就想干这件事情了，可是那时候她躺在那病床上，连脸色都是煞白的，就好像碰一下就会没了一样。
他连抱着她都是小心翼翼的，哪里敢对她做这样的事情。
如今人养好了从医院里面出来，她一开始还那样动手都叫地招惹他。
开始了，自然就是食髓知味。
许婧趴在床上，双手虽然撑着，却浑身都是发软的，好不容易开了口，声音却细得如同没有一般：“顾夕城，不，恩，不要了……”
“乖。”
他摸着她的脸，手环过去抱着他，身上的动作却从来都没有停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婧整个人已经没有半分的力气了，他一松手，人直接就摔在了床上了。
幸好顾夕城的一只手护着，她只是跌在了床上，却是怎么都不想睁开眼睛了。
顾夕城另外一只手伸过来的时候，她拼着最后的一点力气推他：“顾夕城，我好累。”
他没有挪开，伸手穿过她的腋下和腿弯，将她抱了起来：“帮你清洗。”
听到不是要继续，她微微松了口气，闭着眼睛再也忍不住睡了过去了。
这一睡就好像睡了天昏地暗一样，许婧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面只有她一个人。
她动了动，发现人有些软，还饿。
身上已经穿好睡衣了，她躺了一会儿，才下床去找吃的。
她以为顾夕城在书房，却没想到那个从来都是高冷的男人如今却围着围裙穿着家居拖鞋在厨房里面熬汤。
许婧站在厨房的门口，双腿因为他要得狠，如今有些痛，可是看着顾夕城的背影，她却觉得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那心口涨得满满的。
大概是感觉到她的视线，他回头看向她：“饿了？”
她点了点头，抬腿走了过去，从身后抬手抱住了他的腰身，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结实的后背上：“什么时候会的？”
他关了火，转身将她抱了起来，没有隐瞒“领证之前。”
顾夕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没有邀功，也没有任何得意的神色，仿佛只是在说着“今天中午吃的是番茄炒蛋”一样，不过是因着这个人而多了几分凉薄。
他其实没什么志向，只想和她过好这一生，其他的，得到的，得不到的，好像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许婧发现，知道的越多，她就对这个男人越愧疚。
